第2章 劫獄的人不是來救我的

好黑啊……

爸爸媽媽呢，我好害怕，好害怕……

我困難地睜開眼睛，手術台上的燈光讓我感到害怕，我感受不到我的四肢。寒冷充斥著我的大腦，讓我難以呼吸。

我拚命地回想，發生了什麼？

對，我想起來了，車禍。

毀了，一切都毀了。

失血過多讓我連哽咽都做不到，只有無力地張嘴，瞳孔儘力斜視，但只有手術室的牆壁。

就這麼……結束了？

我的意識瘋狂地吶喊，渴求救命，但無人回應，即便最後變成了憤怒的咆哮。

「你要死了。」

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這讓我暫時冷靜了一些。

他是死神嗎？我無心去想。

「我爸爸媽媽呢？」

「他們活下來的概率也不大。」

……

真可笑啊！爸爸媽媽這樣的人為什麼要陪著我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這對他們不公平！

「我求求你讓他們好好活著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我腦海了一片空白，然後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她叫夕汐，剛生下來的時候好小一隻。她的媽媽的閨蜜還在上學的時候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小屁嗝兒』。

第一年裡，她的爸爸媽媽總是圍在她身邊轉，爸爸偶爾很忙，她就在媽媽的懷裡睡著，等爸爸回來。接下來幾年，她都是這樣。

直到她五歲了，卻還不會走路，只會叫一個爸爸媽媽。她的爸爸媽媽意識到不對勁，帶她到醫院檢查。她第一次獨自待在那麼空的只有儀器的房間里，她哭了。她的媽媽趕緊進來抱著她。

精神障礙……這個檢查報告讓爸爸站不穩。媽媽問起的時候，爸爸只是說精神上有一點問題，但後來媽媽還是知道了。爸爸媽媽偶爾趁她不在的時候一塊兒喝酒，媽媽剛喝一點就忍不住淚水。爸爸這個時候會安慰媽媽，他們抱在一起，爸爸還會趁機抹一些眼淚。

但她很努力，她從識字起就特別努力，但她總是感覺什麼都學不會。她跟她的媽媽說起的時候，她的媽媽抱著她什麼也沒說。後來她的爸爸告訴她不用那麼努力，但她哭著對爸爸說她的同學都叫她白痴。後來爸爸去了一次學校，就再也沒人嘲笑她了。

由於她的努力，還算幸運地到了一所中等的初中讀書，再後來考了一個中等的高中。

但她總是無法集中精神，會突然腦子一片空白，所以老師不怎麼提問她。即便周圍的人都很親切，她依舊會感到自卑。

知道那天下午，她偶然碰見了爸爸媽媽喝酒，她聽見媽媽向爸爸尋求安慰，她聽見媽媽說自己的害怕，她聽見爸爸的擔心。她不再自卑了，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爸爸媽媽好好活著，從那時起她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也勸爸爸媽媽少喝點酒。

可為什麼，現在又要毀了她和她的爸爸媽媽，他們好不容易從迷霧裡走出來的，老天都這麼喜歡玩弄嗎？」

我腦海里一陣沉默。

我講的多了，你在聽嗎？

「在的。」那陣聲音停了一下，又響起來：「但你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

我的爸爸媽媽呢？

「如果你願意放棄你最後的希望，我可以讓他們活下來，即便你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就當是你的故事打動我了吧。」

原來你也有心啊，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

」

那是多麼耀眼的光，就像天使一樣。

「我願意。」

可天使也能露出惡魔的獠牙，他笑得猙獰，我卻一點也不害怕。

「來吧，到這裡。」

我看到了那天使面具背後，確實是惡魔，但那又怎樣，如果這是惡魔的交易，我也認了。

「很好，別害怕，你只是離開這個世界了，你不會死。」

「謝謝你，帶來希望的天使……」

「或許吧。」

我似乎看到了他面具后比惡魔還要可怕的笑容，但一切都消失了，直到再次恢復知覺，卻聽到的是一連串槍聲。

可怕的男人，似乎能看透我的一切。他的眼睛似乎能刺穿我的心臟，抹掉我的一切，這是我的直覺。

可是他並沒有真正殺掉我。

再次醒來，映入眼中的是鋼鐵牆壁，沒有門，監控能拍到每一個角落，燈光十分明亮，甚至有些刺眼。雙手被禁錮在特殊的儀器里，整個房間讓人無比壓抑。意識這才漸漸蘇醒。

「這是哪裡？」夕汐的聲音中流露出的只有恐懼。

「放我出去，求你。」夕汐也不知道在向誰祈求。

到現在為止，她還認為所謂「天使」是假的，只是把她騙到一個違法的機構。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對你們沒什麼價值的。綁架我拿不到多少錢的，拿我做實驗我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就算賣身體器官我也還沒發育完整啊，買不了好價錢的。」夕汐也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她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

夕汐癱坐在地上，開始後悔起來，自己腦子當時為什麼那麼混亂，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騙人的把戲啊。她開始回想起手術室的事情，難道自己本來就不會死，反而被販賣到這裡了？

「我還是要死嗎？」夕汐已經開始哽咽起來了。

突然，牆壁開始被某種黑色液體腐蝕，最終消失，站在夕汐面前的，是一個小男孩。

「你是來幫我的嗎。」夕汐似乎看到了希望。

「不是……」男孩開始變成一坨不知名的黑色液體，不停得蠕動。

「我是來吃你的。」

「二級警戒！二級警戒！編號D7701號橙色危險囚犯出現異常行為，有越獄嫌疑！編號D7701號橙色危險囚犯出現異常行為，有越獄嫌疑！」

刺耳的警報聲音充斥著整個監獄。

傲天羽臉色瞬間白了下來，抓住一旁工作人員的衣領，用比警報聲還大的嗓門吼道：「怎麼回事！」

傲天羽才剛把異能大盜送進監獄，這就出來了？

工作人員也是被嚇得斷斷續續地說：「不，不知道啊。越獄情況已經三年沒出現過了。」

「偏偏就我在的時候出現了？」傲天羽也是一臉倒霉樣，司馬冥剛剛才走，就出事了，自己壓根不是異能大盜的對手啊。

「可惡！」傲天羽的拳頭狠狠捶在牆壁上，「通知所以可以離開崗位的可戰鬥人員迎敵，向學院方面尋求增援，快！」

「是，是。」

傲天羽飛快地沖向監禁異能大盜的地方，還一邊抱怨：「要是出了事可全罰到我頭上了。」

「希望不會出事吧。」

幾分鐘前。

「我是來吃你的。」

「哈？」夕汐心想：不會這麼倒霉吧，不僅這裡的人跟我作對，連怪物都專門找上我來吃，我不是唐僧啊。

「誒？怪物，怪物啊！」

黑色液體不斷朝夕汐蠕動。

「你別過來啊！」

但黑色液體並沒有停止靠近。

黑色液體慢慢籠罩住夕汐，任她怎麼掙扎，都是無用功。

黑色液體最終將夕汐吞下了，然後翻騰了幾下，喃喃地說：「不是很好吃啊，還以為是什麼美味呢，浪費時間啊。」

黑色液體再次變成小男孩的模樣，轉身準備離開。

「不許動！不然開槍了！」一名獄警手持手槍指著男孩，他當然知道裡面的囚犯是誰，所以就把眼前的男孩當做了異能大盜。

「哦。」男孩沒有理會獄警的警告，繼續向外走。

「不許動！」獄警大吼。

「我要離開了！」男孩沒有用力，聲音卻如雷鳴一般，獄警被嚇得板動了板機，搶走火了。

「糟糕！」

可下一幕卻讓獄警愣住了，子彈本該落在男孩額頭的地方變成了渾濁的液體，子彈的速度被液體減緩至零，然後就被「吞」了。

男孩皺了皺眉，說：「就算我能消化也不要給我吃這種垃圾金屬啊，很難吃的！」

獄警反應過來，驚恐地說：「怪物！怪物！」

說著，獄警手中的槍不斷閃出火光。然而沒有任何作用，全部被男孩「吞」了。

男孩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說：「再讓我吃這種垃圾金屬小心我殺了你。」

「別，別過來。」獄警卻什麼也聽不進去，慌亂中扔出了手中的槍，想要砸眼前的這個怪物，但結果仍然是被吞噬。

「你知不知道金屬很難吃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吃掉裡面的人我猶豫了多長時間才決定吃得金屬牆壁的啊。我討厭吃金屬，所以我才不喜歡和你們這些滿身金屬的人打交道啊！」

男孩的臉卻開始扭曲起來，雙眼泛出紅光，身體上長出了鱗片，頭部甚至出現了犄角，就像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獄警感覺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了，甚至感覺動彈不得。

男孩的表情猙獰起來：「要不把你吃了吧。」

男孩猙獰地笑著，手心出不斷湧出黑色液體，戲謔道：「要不把你吃了吧，至少會比金屬美味多了吧。」

男孩不停地笑著，黑色液體緩緩湧向獄警，不停地蠕動，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可獄警卻吐不出來，身體完全僵直了，雙眼布滿了血絲，嘴裡不停地說著「惡魔」二字。

「切，騙你的，我對沒什麼味道的普通人不感興趣。」

黑色液體迅速湧進男孩身體，男孩也變成了最開始的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心眼還不至於小到吃點垃圾金屬就生氣，瞧把你嚇得。」男孩一臉不屑，向獄警走了過去，抬起頭微笑著說：「況且你也不一定好吃。」

沒有回應，獄警真讓嚇壞了。

男孩一臉無奈：「算了，你還是歇歇吧。」

獄警應聲倒下。

男孩看著倒地的獄警，自言自語：「我也該走了吧，還有事呢。」

突然，周圍溫度開始下降，空氣中甚至出現了水霧。

男孩嘴角微微一笑，說：「哦，有意思的來了。」

「你是異能大盜的同夥吧。」傲天羽看到站在那裡的並非異能大盜，不禁鬆了口氣。可是面對未知的對手，他必須保持最強狀態。

「不是。」

「那你就是異能大盜吧。」雖然知道說的是廢話，可傲天羽還是盡量拖延時間。

男孩皺皺眉，說：「都把我當成那個異能大盜，我看著有那麼弱嗎？」

「嗯？」

看著傲天羽一臉懵逼的樣子，男孩舔了舔嘴，緩緩地說：「那個異能大盜，被我吃了。」

「吃了？」傲天羽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你是哪邊的？」

男孩笑笑：「你猜啊。」

「我猜……」

「你是敵人！」

話音未落，傲天羽已經行動起來了，空氣中不斷出現冰凌，密密麻麻的冰凌像暴雨般刺向男孩。傲天羽腳下不斷出現冰層，讓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將倒地的獄警帶離戰鬥區域。

一根根冰凌從不同的角度暴射，在男孩周圍炸出一團水霧。

「哈哈，不錯嘛。」在水霧中已經看不見蹤影的男孩笑了起來，水霧中似乎有一抹黑色出現，接著，水霧和冰凌都消失了，只剩小男孩懸著的手以及手中彷彿無底洞一般的黑色液體。

「跟水一樣沒味道啊。」男孩有些失望，擺擺手說：算了，你們似乎拿不出好吃的，我要走了。」

「站住，沒讓你走呢。」傲天羽看著剛剛自己很用力的一擊就這樣被化解了，心裡自然很不是滋味。

「很喜歡吃是嗎，那就讓你吃個夠！」

空氣中不斷有冰凌出現，甚至能聽見水蒸汽凝華成冰的聲音，數層冰凌將男孩圍在裡面，透出刺骨的寒意。

「飽餐一頓吧，小心撐死。」

數萬冰凌齊射，冰凌劃破空氣的聲音讓剛恢復知覺的獄警感到頭皮發麻。

冰凌持續了數分鐘才停止，可男孩依舊站在那裡，嘲諷道：「要是你都能餵飽我，那我早就撐死了。」

男孩的表情認真起來，說：「你喂不飽我的。」

「現在我正式把你當做敵人了。」

「因為你和那群笨蛋一樣想要讓我撐死，雖然都沒能成功就被我吃了。」

「我才不要吃垃圾撐死。」

「記住將要吃掉你的人的名字，別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