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獨系統
陳風一下子從床上蹭起來。「孔子!我居然能夢到孔子,我giao,孺聖保佑,讓我上個211就行。」二狗看到陳風坐起來,也沒有什麼意外,因為陳風經常說夢話,有時候還有肢體動作,他已經習慣了。
陳風感覺腦內一陣刺痛,他又縮回被褥,抱著頭,感覺頭要炸了一樣,他咬著牙,怕發出的聲音會把室友吵醒。
「孤獨系統正在植入……進度10%」這沒來由的聲音嚇陳風一跳,可他的腦部神經全部用來抵禦疼痛,他的全身開始顫抖,出汗,他抱著頭蜷縮著床上。就像一個人把鐵釘插在大腦里,而且還在用鎚子敲。「啊…………」陳風低聲嘶吼,他感覺自己的任何部位都在遭受螞蟻的啃食,包括細胞,甚至自己的DNA都在改變。
「…………度……60%」陳風已經聽不清這個聲音說的什麼了。他的意志力已經是同齡人中比較堅強的了,可此時他還是幾乎暈厥。身體猛烈的顫抖,帶動著床位都在震顫,不知道還以為陳風在床上幹嘛呢。
「我日……好痛…………」陳風平常不咋說髒話,可是痛到無法呼吸了,誰管那些禮義廉恥。可吃飯沒注意到,他的肌肉群在一步步改變,每個細胞,細胞中的細胞器,DNA都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不會疼死吧!握草,疼死那可真搞笑,哈哈哈哈!
……不行我TM不能死,死了我媽,外公外婆怎麼辦,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陳風已經在胡思亂想了:我死了,我媽會不會被欺負,我姐,我妹咋辦,我外公外婆會不會因為我死了也悲傷的去了?不行我不能死,不過真的好痛,哈哈哈……
陳風暈厥過去了,他的身體機能在一步步被改造,可是,在身體機能強大的同時,那股疼痛也是幾何的倍增。此時的暈厥是身體的自我保護功能。
陳風又做夢了,夢裡他看見無數的氣泡,那些氣泡有無數種顏色,除了氣泡沒有任何東西,除了黑暗和虛無。陳風走了很久很久,他能感受到時間的流動,他也能感受到空間的波動,可是只有他一個人。他一路走走停停,想進入氣泡,可是當他想進入的時候氣泡外卻有一種柔軟的能量阻止著他的進入。他感受到了難言的孤獨。
你能忍受孤獨嗎?到現在陳風自己也不敢打包票了。陳風記起來他曾經看過的一個新聞,美國一家公司設置的,要求一個人在封閉黑暗的房間里呆12個小時,沒有人陪同,也不能睡覺,沒有任何的娛樂設施和活動,呆足12個小時後會贏得30萬還是多少萬美金。陳風已經不怎麼記得起來了,他只覺得他當時回答孔子的話是挺勇的。但是陳風也知道,假如他能熬過這一次,他將迎來不一樣的人生。
「好了好了,不想那麼多,既來之則安之。」陳風笑了笑,稍稍平靜了慌亂的情緒。這也是陳風獨有的樂觀情緒。陳風自己給自己鼓氣「我經歷了兩次生死危機,我還怕什麼!」陳風在三歲時父親因癌症死亡,父親那邊沒有親人,當時父親就是陳風一家的頂樑柱,外公外婆拿出多年賣豬賣糧食的積蓄醫治父親,陳風母親也到處借錢。最終父親還是沒能抗住病魔的侵害,然而家庭確負債纍纍,外公外婆也年事已高,傷病纏身,還有陳風和陳風姐姐要讀書。這一家人的重壓全部到了陳風母親身上。陳風最為佩服的人就是母親和外公外婆,是他們用一生教會了陳風處事立身,培養了他樂觀向上的精神。陳風回想起這些,
嘴角微微翹起,雖然很苦,但是回憶很甜。
陳風母親一個人在外地打工,外公外婆勉強做些農活,一個星期甚至兩個星期才能吃到一次肉。這些陳風都覺得沒有什麼,他成長到這裡,這些已經是他彌足珍貴的回憶了。
陳風又在這個泡泡宇宙行走,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他停下在一個彩色氣泡麵前,這個氣泡他感受到了母親般的溫柔。他試著將手伸進去,很輕鬆的手便進入了。陳風嘴角露出微笑,他本就是一個愛笑的人,平常說話的時候都帶著笑意。
他自言自語:「進去看看吧,生死有命。請孔聖保佑,如來佛祖保佑,道德天尊保佑。」
穿過流光溢彩的氣泡膜,他進入到了繁華的人世。他看到這一幕,不用多想,就是地球,這就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他進入的正在老家。看到這個有點破舊卻承載了他童年和青春的地方流下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陳風走堂屋卻又愣在了原地。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他的存在。因為在陳風老家的堂屋裡,牆壁上貼滿了他的獎狀,而這裡的牆上只有零零散散散散陳風姐姐的獎狀,因為陳風姐姐成績不怎麼優異。而堂屋碗柜上的佛像確實好的,可陳風記得他把佛像打碎了,還被外婆打慘了,跪在地上打……
回想起這些,再看眼前的堂屋,陳風隨後進去轉了一圈,他發現這裡沒有一絲他生活過的痕迹。就是那種久別家鄉后再回家發現自己給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迹了無蹤跡,那種苦澀在陳風舌尖韻開,擴散到了身體的各處。
一個老農民樣式的老人抗著鋤頭,背著背簍,亦步亦趨的走回家來,這是陳風的外公,這是中國千千萬萬老農民的縮影。生於斯,老於斯。土地就是他們一生敬仰的。
陳風外公到了家門口便放下農具,去屋裡找了一把蒲扇便在門口的小木凳上坐下,眼神望向遠方。蒲扇輕輕的搖動蕩起了微風,就像小時候躺在搖籃里吹著的晚風,也像是吹在陳風心上的冷風。因為陳風就站在外公面前,外公卻不能看見他。他的手也不能摸到外公,會透過外公的身體,也不知道他是實物還是外公是實物,或者他們本就在不同的宇宙位面。
「外公!外公!」陳風對著外公的左耳大喊(外公右耳失聰)然後還在外公面前張牙舞爪,外公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眼神望向遠方,好似在等待即將歸鄉的遊子。這一幕對陳風來說很熟悉,因為以前母親在外打工,鄉里沒有好的學校,由外婆帶陳風和姐姐去鎮上讀小學,外公一個人在老家,鎮上離老家大概是成年人一個小時的腳力,所以陳風他們只能每個周五放學后才能回家。而每次回家,外公基本上都坐在門口,望著遠方——他們回家的方向。
「難道外公就不孤獨嗎?」陳風時常想,而陳風小時候只要一有時間就往老家跑,怕外公孤獨。奔赴總是要雙向的,老人的挂念也引起了陳風的思念。
陳風看著外公,此刻,他才有些體會到外公的孤獨。「都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陳風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好好的盡我的孝道。」看著眼前皺紋已爬滿額頭的老人,陳風想伸手去抱,可是卻穿了空,眼淚似乎又要冒出,陳風來到外公面前磕了三個頭,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戀戀不捨的看著這個家,轉身離開。
……
又過了許久,陳風找了外婆,和鎮上租的房子。陳風完全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也不能干涉這個世界。他壽命好像是無限的,不過他只能看著世界的發展,無權干預。他看著外公外婆老死,姐姐娶妻生子,妹妹(母親和繼父生的)讀上大學……星燧貿遷,歲序流轉。這個偌大的世界,陳風舉目無親。孤獨彌散在空氣中,陳風已經被孤獨淹沒。
陳風渾渾噩噩的坐在街邊,一陣風拂過,陳風的發梢好像被吹起,好像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輕問:「你能忍受孤獨嗎?」
陳風被這個聲音嚇得一激靈,他也沒向空氣發問:你是誰?你到底要幹嘛?主要是他覺得這樣很傻帽。陳風笑了,「如果說這就是孤獨的話,我想我可以。既然抵制不住孤獨,那就融入它,擁抱它。」
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冷冰冰的聲音似乎帶著點欣慰「好!」
某個聲音清晰了「孤獨系統正在植入……進度100%,正在綁定宿主,
綁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