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青筋暴出，簡直如那纏繞的樹根向我撲來。深陷如槽的雙眼布滿紅絲泛著陰森的光，

「怎麼是你？」

「還知道是我？別裝了吧！難道你忘了十多年前你加入我們的獵殺了嘛？」

大熊「唰」的一下回過頭，「你竟然……」

「我……沒……」我羞紅了臉。

思願牽引我穿回到十多年前的森林，在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族群總要舉行祭祀活動的，而那次獵殺的主要對象就是小虎的母親。這次獵殺活動的發起者即是兇狠的獵人瓦坎達――克洛多夫。

當時我是滿臉拒絕的，甚至想逃脫這次殘忍的活動，但迫於父親的逼迫，我連選擇的可能都沒有。過程是殘酷而血腥的，我看到了獵人是怎麼兇狠地用屠刀將森林那抹綠也染成了紅的色。

瓦坎達剝下他的戰利品斑斕的虎皮在村裡炫耀，得到數以百計的村民崇拜。而我卻因為暈厥，被嘲笑是一個懦夫，一個假雄性，被發怒的父親訓斥在漫天雪地里站了一夜。

冰刻的風雕刻著我的臉，像針一樣刺進我的每一個緊縮的毛孔，我咬著牙，顫抖著，恨著，為什麼我要加入到泯滅人性的屠殺？為什麼我要殺害剛育有孩子的母親，為什麼？

「砰！」又是一槍，將我拉回現實，也正中我的小腹。

「快跑！」我嘶吼著，從嗓子里竭盡全力放出最後一點能量。

「我真的想幫你們，快抱著小虎跑！」

大熊捂著隱痛的腹部，抱著小虎像瀑布飛奔。

瓦坎達拿著槍向我這邊飛撲過來。

「先過我這關吧！」我吼道。

「你？你也配？」我拾起周圍的樹枝向瓦坎達砸去。

中了。

我向瓦坎達撲過去，他舉起冰冷的槍，向我的胸膛開槍。

我已經感受不到痛了，鮮血已凝固成冰。我用石頭使出最後一點氣力，擊穿了他的太陽穴，他的面容像魔鬼一樣扭作一團，瘋狂的猙獰著。

我躺在冰冷地上，最後一點兒秋夜的雨吹拂著我的臉。

「諾伊爾！」大熊含著淚跪著看著我，我呼喚小虎到我面前。

「對不起，我做了……錯事，我已經……完成救贖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我永遠閉上了眼睛，安詳，平靜。

我終究完成了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