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溫玉石

僅是一走神的功夫，將圓未圓的月亮已高掛夜幕，海邊上的村莊亮起燈盞，眯著眼看，這天地倒置，那星光微爍，若躺在月亮身邊的貝殼，那燈火通明，又似星辰落了人間。

村邊的茶攤此時依舊亮著燈，內里落坐著一位老人，一位商賈打扮的男子，兩人正是楊大賈和柏老人。

「柏老哥，你們這村后的青山，是不是有什麼風水寶地啊？」

老人眉頭輕瞥，看向楊大賈，「陳老弟，我都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了，那山後我也沒少去，可從未見過風水寶地啊！」

楊大賈則是從懷裡掏出一塊石頭，與攤鋪上那賣石頭的姑娘手裡的如出一轍，他將石頭放在木桌上，推到老人面前，「老哥可識得此物？」

拿過石頭，老人將其盤在手裡，又迎著燈光瞧了瞧，「通體如玉，手感溫潤，但卻是塊石頭，應該是極為罕見的溫玉石。」

楊大賈聽后一笑，「柏老哥的看法果然和我如出一轍，這溫玉石遇熱則冷，遇冷則熱，是鑄器皿睡榻的好料，但也正如老哥所說，極為罕見，據說只存在於天地間極冷極熱的交融之地，就算如此，也是極難成型，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啊！」

「那楊老弟這塊石頭一定是在村裡後山找到的吧，不然也不會問我們這窮鄉僻壤是否有風水寶地了。」老人扶著自己的鬍子，不看楊大賈。

楊大賈見老人神情嚴肅，以為是自己觸了村裡的利益，惹得老人不悅。楊大賈眉頭輕皺，解釋道，「這是我家姑娘在山上撿到的，但說是只有一塊，拿與我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我想著若真是溫玉石，便可大夥一同勘探一番，謀得利益共分，村裡人也能得到些利惠，但我也知道村裡人最重視一方水土，若是柏老哥不願意動那青山，我們也就不去管了，我這做商人雖以利為先，但也知道義為本，犯不得為了利益壞了和柏老哥十幾年的交情。」

老人則是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我攔著你，陳老弟，你從商也知道利益和風險並存，這炎寒交接之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對以前那些仙家道人來說，那可稱得上是風水寶地，但也難免會出現預料之外的事情，對於我們這些凡人，那就是死地啊，再說了，那些地方多數也是有妖獸守著的，你就算進去了，能活著出來嗎？謀財，也得有命花啊！」

「老哥說的是，是楊某思慮不周了。」楊大賈微微攥緊了溫玉石，心裡已是狂風驟雨，本想著以退為進，打一打感情牌，讓老人在村裡號召人手，雖然知道有風險，但是人多總是有機會的，放著這麼大一座財富，誰能不動心呢。但聽老人說完后，心裡已打起了退堂鼓。

老人瞥見楊大賈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對你實話實說了吧，楊老弟，那山上的八成是火鼠也叫火光獸，春夏時活動，到秋冬自會不見蹤影，平時棲息在燒不盡的樹木里，而那山底下則多半有個洞穴，連通那片海，海里則有可能棲息著燭龍，人面蛇身，平時不飲不食不寢，俗話說，南窮火鼠之澤，北盡燭龍之會，但不知為何這南北二頭會在此相交，造就了那極陽極陰，極炎極寒之地，但不去打攪總應該無事，楊老弟，你還想去摻和一腳嗎？」

楊大賈從商走南闖北，自是知道一點關於妖獸的傳聞，再加上老人說的頭頭是道，他心裡已是信了七八分，慶幸沒有自己行動，不然到時候就人財兩空得不償失了，想到這裡，楊大賈敬了老人一杯茶，「多謝柏老哥的敲打，不勝感激，如今天色已深，楊某便先行回去，明日再來和柏老哥飲茶。柏老哥，叨擾許久，就不用送了。」

老人看著楊大賈離去，但眉頭卻是更緊，看向那村外的海面，中間有著微微的渦旋，但片刻就消散不見了。老人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現在編故事也不好編了，平時給小孩子講講到輕鬆，這種做生意的人真不好糊弄。」老人轉過身去收拾茶具，但嘴裡卻嘀咕著，「就算是表面上的和平也來之不易啊，你也別忘了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