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進大牢

「這次您沉睡了有四十七天吧，一直沒有見您出高塔。」司祭恭敬地繼續說，「大家都很想念您。」

看來林青潯地位不低啊。江三江想。

也對，照著林青潯三天兩頭去各個夢境串門的習慣，對策局存放的他能進的夢境他估計都逛了個遍。

這個由他自己參與制作的夢境肯定也不例外。

極彩夢境有兩座高塔，相對而立。世界樹就在兩座高塔的連線中央。

太陽和月亮就在高塔之上，就彷彿高塔是掌控星辰運轉的神明。

但很可惜，連夢境的創造者也無法做到改變星辰變化。因為創造不等同於掌控。

「是啊，睡的是久了點。」林青潯淡然一笑，「你也知道，我需要休息。」

「上一次見你，還只是個幼兒吧。」

「很榮幸您能記得我。」司祭彎下腰。

「正好儀式要開始了，您要看看嗎？」

「次次都是那樣，你不覺得無聊嗎？」林青潯嗤笑，「算了，那就看看吧，就當打發時間。」

司祭像是根本沒聽見林青潯近乎褻瀆的話，低著頭說道：「您能賞臉，是我們的榮幸。」

似乎林青潯的地位比想象中還高。

「這位是？」司祭才注意到江三江。

「路上遇見的，正好一起來了。」林青潯微笑著著說，毫不留情地撇開與他的關係。

因為林青潯比江三江高一個頭，所以江三江總覺得他微笑看著自己的時候像是在蔑視。

讓人生氣。

「我是墨染。」江三江摸不準這個夢境的名字是怎麼取的，便照著林青潯的名字仿了一個。

「墨染閣下，您要去那裡看看嗎？視野會更好。」

「好。」江三江答道。

「墨青大人，您要一起嗎？」

「不，我自己找位置。」

「我能找到視野更好的位置。」

沒想到林青潯裝相的時候還怪正經的，江三江巴不得他一直這樣下去。

只要別滿嘴跑火車，他怎樣都行。

「墨青……大人，你很尊敬他嗎？」江三江問道。

「啊，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尊敬他，或者說崇拜他。」司祭說道，「你是新生的族人嗎？如果你再生活的久一點，就會明白我們為什麼那麼尊敬他。」

「啊對對對。」雖然被當作剛剛出生的族人，但江三江也很慶幸。

至少能打探點情報。

或許有用，或許又沒用，但做做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無用功。

——就像他偷偷潛入夢境中一樣。

「因為他活得長？」普通的極彩族人只能活233天，不會比這個時間更長了。

但林青潯這個外來者不一樣。

「啊，並不是。」司祭說道，「生命的長久與否對我們來說根本無所謂，你以後也會明白的。」

「重要的是追逐純粹的自我。在此過程中，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啊。」江三江思考著，「嗯。」

他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極彩族人，所以沒辦法理解這種狂熱的不惜一切的追逐純粹的行為。

他同樣無法理解那些為了目標獻上一切的人，那個人說自己只是還沒找到想追求的目標罷了。

「對我們來說，值得尊敬的只有純粹之人。」

江三江：？？？

「他很純粹嗎？他身上不是什麼顏色都有嗎？」

黑的白的藍的綠的紅的……

比調色盤還雜亂幾分。

「他原先不是這樣的。」司祭說道，似是惋惜似是懷念，「據說他原先身上的顏色比誰都要純粹。」

「耀眼炫目的藍。」

「而且現在墨青大人也很純粹呀。」

「雖然顏色變多了，但是每個顏色都很純粹。」

江三江愈發不理解「純粹」這個詞究竟代表什麼了。

當林青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的時候，他還以為所謂純粹指的是保持原有的顏色，然後讓自己顏色變得純度更高。

自己是又被誤導了嗎？

「黑色是墮落者的象徵，白色是升華者的許可。你知道的吧，墮落代表著顏色的渾濁，渾濁到一定程度就是黑，升華代表著純粹，純粹到最後就是白。」

江三江更不懂了。

什麼跟什麼啊！渾濁到最後變成黑他還能理解，他還是能理解。畢竟他又不是沒玩過顏料。

但怎麼純粹的盡頭是白？

啊，差點又忘了。自己的目標是找門。

從異變到門，感覺自己也沒多大進步嘛。

「只可惜，這世界多的是黑色者，少的是白色者。」司祭淡淡地說，「倒也公平。」

「但墨青大人不一樣，他的黑色並不是各個顏色渾濁而來，而是沾上的，所以他的黑色是純粹的。」

「因為他的黑色代表著救贖。」

救什麼玩意。

林青潯還會去救贖，而不是給別人帶來噩夢？！

「等……就算是救贖得來的黑色，沾上的也好，自己變成那樣的也罷，該渾濁還是會渾濁啊。」

「所以才讓人尊敬，墨青大人把渾濁之物變得純粹。」司祭一臉崇拜地說，「雖然也因此有人覺得墨青大人討厭。」

你剛剛還說他受到每個人尊敬來著。

司祭像是看破他在想什麼一樣，說道：「討厭和尊敬並不矛盾啊。」

「就像我一邊覺得那些墮落者可笑，想要將他們全部殺死，但一邊憐憫著他們。」

「……」

林青潯站在高塔上，眺望著世界樹。

雖說是高塔，但只有世界樹一半那麼高。世界樹是這個世界除月亮太陽外最高的存在。

「醜死了。」他想。

從上往下俯瞰的話，只有世界樹高的那麼突兀會很奇怪的。

高塔也是，只有兩座高塔怎麼看怎麼彆扭。好歹搞個四座啊。

但他要把夢境創建成什麼樣，那是他的自由，自己只負責提供個原材料罷了，自己是無權干涉的。

從創新性方面來說，倒是可圈可點。把不少圖謀不軌的傢伙都擋住了。

不知道他現在睡醒了沒，還是才開始睡。

一天睡十四個小時實在是太過分了吧，雖然跟那些一睡幾百年的存在不能比，但在人類中是數一數二的長啊。

「希望你短時間別醒，才會有趣點。」林青潯露出個變態的微笑。

「高塔又是怎麼回事？」江三江追問道。

「那是我們的聖地。」

「墨青是住在聖地嗎？」江三江忘了說敬稱，好在對方也沒怪罪。

「他是被世界寵愛之人，所以被允許住在聖地里。」

你確定不是林青潯讓住在裡層夢境的那個傢伙給他走的後門？

那麼門是否也在聖地里？

去瞧瞧吧，潛伏他可擅長了。

然後他就被抓進大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