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衣卿相
幾人在桌前落座后,彭勤想起自己還帶了份「薄」禮,急忙從書包里拿出來一個紙摺子,雙手遞給董老先生:「我在十五歲遇到一位遊方的道長,他指點我抄寫了這卷《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心浮氣躁時讀一下自覺受益匪淺。我實在沒什麼禮物送您,就把這寶經送您,聊表心意。」
董老翻開小摺子,清秀的小楷工整嚴謹,雖然可以看出筆墨皆是劣品,但歐體字的風格卻體現的淋漓盡致,想來也是投入了極大的心血,老臉頓時容光煥發,大聲說道:「好,好,這禮物比送金山銀山都好。」說完把摺子遞給了董璐:「好好看看吧!我就是太慣著你了,你才不能進步,以後得嚴格要求你才行。」
董璐不屑的接過,但打開看了才知「人家之末技俱是自己之絕技」,只是臉上仍然高傲,不肯低頭。
正待吃飯時,董璐的父母也回來了,又是一番介紹寒暄,桌上又要勸酒,彭勤這段時間已經被酒誤事三次,本不想再沾這東西,怎奈董老的酒好,又是長輩,盛情難卻下,幾杯紅酒下肚,一片紅雲上臉。
好不容易吃完飯,董老又請彭勤去書房,拿出兩幅字:一幅彭勤寫的《淮上與友人別》,另一幅竟然是他寫的《上邪》。彭勤暗想:原來董老闆就是這位老先生。董老問彭勤這幅《上邪》如何。彭勤拿到手裡,想起陳麗君當時要親吻自己,甜蜜的回憶讓彭勤忍不住嘴角含笑。但回到現實,卻得想辦法糊弄這老人,想了半天含混其詞的說:「還是不錯的,也許是一大家。老先生,還沒有看過您的字,能有幸一睹墨寶嗎?」
董老從書架上拿出幾幅字遞給彭勤,說道:「我現在很少寫了,一心想培養璐璐,但是…哎,不努力啊!」
好在此時董璐不在房內,不然又少不了瞪眼睛。
這裡面楷、行、草書都有,雖不能自成一派,但儼然有大家風範。彭勤也不吝讚美,雖然有些浮誇,好在董老也喝了酒,登時飄飄然了。
彭勤不知道是說了太多假話,還是酒精上頭,一時竟然有些醉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一支支上等的湖筆,信手拿來一支,乘著些許清醒研起墨來,一邊研磨一邊思索寫什麼好,忽然叫了一聲「好」,立即蘸墨揮毫:
西江月
腹內胎生異錦
筆端舌噴長江
縱教片絹字難償
不屑與人稱量
我不求人富貴
人須求我文章
風流才子占詞場
真是白衣卿相
欲寫落款時忽然想起陳麗君的話,一時不知寫什麼好,醉意難耐之下,索性不寫了。
如今酒足飯飽,彭勤感覺再不告辭怕一會兒要醉倒,拎起書包向董老拜別,董老不慌不忙的從書櫃里拿出一本字帖遞給彭勤:「我也沒什麼好送的,這本影印的米芾的《適意帖》我放了好久,終究是老了,練不動了,送給你吧,算是物盡其用。如果你有時間,麻煩你教教璐璐,她表面隨和內心卻驕傲的很,希望你能多擔待。」
彭勤雙手接過,用手撫摸著這本書帖,自知其珍貴不該收下,但內心卻捨不得拒絕,便答應有機會一定多教教董璐。
彭勤坐車上就睡了,或者說醉倒了,好在司機開車很穩,才不至於給他晃的吐出來。
被董璐叫醒后,給司機道了謝,背著書包便打算回班再睡會兒,卻看到曉遠在道旁的長椅上背東西。
彭勤悄悄坐到她身邊,曉遠感覺旁邊有人,趕忙站起來,看清是彭勤后,嗔怒的捏著他的臉說:「你嚇死我了!…又喝酒了?」曉遠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無奈的說:「最近你喝酒有些頻繁啊,看來我得好好管管你了!」
彭勤一把攬住曉遠的腰,抬頭看著她說:「親一下,我以後就不喝酒了。」
曉遠看旁邊沒人,彎腰在彭勤嘴上快速親了一下。彭勤舔了下嘴唇,甜甜的,應該是曉遠用的唇膏的味道。
曉遠從書包拿出一顆糖,剝開放進彭勤嘴裡,說:「都是酒味,吃顆糖去去味兒吧!」
「你是要吻我嗎?」彭勤笑著問。
曉遠看他無賴的樣子,把書裝進書包,拉著他走到了體育館。
「彭勤,你想我嗎?」曉遠摟著彭勤的脖子,靠在他懷裡。
「想,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彭勤低頭,吻住曉遠的嘴,曉遠身體瞬間變得軟弱無力,全憑彭勤用力摟著自己的腰。曉遠用著僅剩的一絲理性呢喃:「壞人,我會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