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望鄉樓的秘密（11）
井裡撈出來的十二具屍體一字排開著，她們身旁的焦木枯枝已經被清理乾淨，但被燒黑了的地面讓這些原本美麗的生命越發顯出幾分悲涼。
秦少白強忍著胃裡一陣又一陣的反酸，盯著這十二具屍體。
有的屍體還很新鮮，看起來是最近才扔進井裡的，有的卻已經開始腐爛，扔下去的應該有一段日子了，而最後撈上來的那三具屍體，卻早已經腐爛得認不出人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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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爺，我真的沒有想到，在我們大宋都城竟然會發生這樣慘絕人寰的慘事，十二具屍體，十二個鮮花一樣的女孩子啊，那些人，竟然能下得了手，他們就沒有想過這些女孩是和他們的女兒，姐妹一般大小嗎？」
趙白悲憤地吼著，眼中卻是無法抑制的一縷兇狠。
秦少白沒有接話，他蹲了下來，細細地查驗著這十二具屍體。
雖然這些屍體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腐爛，但還是能辨析出她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姑娘。
看身材，面貌應該都是有些姿色之人。
十七八歲的姑娘們，正應該是盡情享受生命的年齡，此時卻變成了一具腐蝕招引來蒼蠅的叮咬。
她們原本充滿芬芳的身體，此時竟然發出讓人作嘔的惡臭。
細細看這些姑娘的身體上，或多或少都有著被虐打的痕迹，可以推測出來，她們一定是被恩客們過度施虐而死。
「趙將軍，你來看。」
秦少白突然用手指著一個姑娘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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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裡有一個蘭花標誌，好像是烙上去的。」
趙白連忙奔過來。
果然，那姑娘雪白的脖子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蘭花，那蘭花使得姑娘原本就修長白皙的脖子上更顯出一絲嫵媚。
只是這一份嫵媚，夾雜在這腐朽的味道之中，竟顯了一種讓人不忍目睹的悲涼。
「飛羽，你快讓人檢查一下其他姑娘，看他們的脖子後面有沒有同樣的標誌。」
飛羽連忙帶著幾個人檢查起其他十一具屍體。
「回將軍，這個女孩的脖子上也有蘭花標誌，不過，是個花骨朵。」
「我這裡也有，是朵盛開的蘭花。」
「……」
十二具屍體全都檢查完畢，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朵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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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白推算出來，這應該是這家地下勾欄的標誌，而不同形狀的蘭花應該是女孩進來這勾欄時年齡的象徵。
「六王爺，你想到了什麼？」
「趙將軍，我記得那個叫小金的姑娘，她的脖子後面也有一朵蘭花，當時就因為這朵蘭花，讓我對她特別關注了一下。」
秦少白的目光卻變得憂傷起來。
趙白知道他又想起了小蘭，自己也不免跟著凄楚起來。
不過，他們很快就從那悲傷的氛圍里走了出來，兩個人再次圍著這十二具屍體轉了幾圈。
「少白，我想這脖子上的蘭花標誌是可以作為一個證據的，至少證明小金姑娘和這些死去的姑娘們是同一類人，那便可以揭穿大堂上那中年男人的謊言，證明這後院並非是那男人的租房。」
趙白的話語里終於有了一絲欣喜之色，他終於找到一點能扳倒窩闊台的證據了。
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又暗沉了下來。
「可是，只是證明了這一點，也並沒有什麼用啊，我們依然沒辦法將窩闊台那個混蛋繩之以法，我們也沒有辦法去知曉朝中到底有哪些人是被這窩闊台用把柄給要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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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將軍，你不知道嗎？窩闊台已經離開了臨安。」
趙白一愣，臉上立顯憤怒之色。
「他這算是畏罪潛逃嗎？我們就要找到他的罪證了，他卻選擇了離開。飛羽，你快帶上皇城司的兄弟們，去城門將他攔下來。」
飛羽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
秦少白原本還在思索著什麼，見飛羽要去攔阻窩闊台，立即一把拉住了他。
「王爺，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飛羽不解地看著秦少白。
「不是，飛羽，這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先和弟兄們再去各處查一查，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東西，我要和趙將軍商量一下。」
「六王爺，這事不是明擺著嗎？而且你剛剛還說，窩闊台已經出發了，我們再不去攔住他，就只能看著他大搖大擺地回到蒙古了。」
「趙將軍，就算窩闊台還在這裡，你難道真以為飛羽能順利地將他帶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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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這話可不對了，窩闊台身邊的確是高手如雲，但飛羽和皇城司的兄弟們也不是吃素的，再說這裡可還是大宋的地方，他窩闊台犯法，就應該伏法，乖乖地束手就擒。」
秦少白有些想笑。
大宋的人怎麼就能這麼耿直呢？
讓窩闊台乖乖地束手就擒，你們還真是低估了蒙古人的脾性了。
「趙將軍，我不是說飛羽治服不了窩闊台，我是想說……」
秦少白突然壓低了聲音。
「趙將軍，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和你細談一下的，請將軍和我到那棵樹下，我會將自己的想法全都個好告訴你，到時，你要是還堅持讓飛羽去抓窩闊台，我不僅不會阻攔，我還會和飛羽一起去。」
趙白滿眼狐疑地看著秦少白，跟著秦少白走到了一棵大樹下。
「趙將軍，今天窩闊台是去了王府向我辭行，嚴格地說，他那不叫辭行，他那叫示威。我想，那個時候，你應該正好被叫到了這失火的現場。」
「你的意思是說，這場火根本就是窩闊台放的，為的是好掩藏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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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少白，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火的確是窩闊台放的，但他不是為了掩藏證據，相反，他是為了讓我們更好地找到證據，包括找到這十二具屍體。」
趙白顯然沒有聽明白秦少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少白，你的意思是說，這望鄉樓後院的事情的確是和窩闊台沒有關係，窩闊台他是在幫我們尋找真正的幕後之人嗎？」
秦少白不由低嘆了一聲。
「趙將軍，窩闊台是不是這幕後之人重要嗎？我們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窩闊台所為，我們又能將他怎麼樣？他現在應該已經出了城門，和這件事完全撇清了關係。」
見趙白似乎有一些明白了，秦少白繼續說道。
「趙將軍還記不記得我們猜測這窩闊台用這地下勾欄到底是為了什麼？自然不是為了掙一點銀子，蒙古的銀子現在可不比我們少。他想要的是控制住那些朝中重臣，讓他們能在朝中為他做事。」
「那為什麼你又說窩闊台是特意要讓我們找到證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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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這個時間點，金國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而窩闊台是知道趙將軍你已經拿到了寶藏，而且他也看到了趙將軍你在徵兵，皇上不是也已經有要讓趙將軍帶著趙家軍去北伐的意思了嗎？
在這種情況下，蒙古是很害怕大宋自己去打金國的，因為大宋一旦收拾了金國，實力就會大增，就不會同意在不久的將來和蒙古聯手去消滅掉金國，那日後的局勢就不知道會怎麼樣發展了。
所以窩闊台需要將這望鄉樓後院的事情給捅出來，就是給我們大宋朝廷送一份禮物，讓大宋的內部先開始亂起來，整個朝廷都致力於去破這一起案子，朝臣都人人自危，那北伐之事就會被無限期的地往後推。」
秦少白說完這些后，竟是感覺到心中無限舒暢。
他知道他是把不該說的全都說了，還把自己的心愿也說了出來。
至於白敏說的泄露天機，會遭受天譴之事，他可不願意再去管了。
反正，他在這個時空中最愛的女人已經永遠地離他而去了。
而他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女人似乎也早已經不再是自己愛著的那個女人。
他現在只想能幫助趙白看清楚現在應該何去何從。
如果趙白真的能扭轉乾坤，那他就算遭受到天譴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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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天譴，最嚴重的不就是奪了他的性命嗎？
他不是早就想好了，幫了趙白一把，還了趙白附身這一恩情后就去陪伴小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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