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處開花
「現在的離島,怎麼連聚餐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忍嬌小的臉龐難掩失落。雖說她在璃月時早已聽到了風聲,曉得如今的離島和她留學時離開的那個離島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卻沒想到曾經那個商賈雲集,摩肩擦踵,一片欣欣繁榮之態的離島能蕭瑟到這般模樣。
不提遍地散落的橫幅牌匾以及街道角落處的血跡,偌大的離島居然找不到一家能堂食的料亭。那些外商仿照稻妻樣式沿街開辦的料亭即使生意了了,也不敢接納他們聚餐。有一家稻妻本地人營業多年的居酒屋本願意提供包廂,但在看見北斗的璃月服飾之後,還是拒絕了。
店主倒是坦然地說出了緣由:「經過前兩天那件事,咱們上街都不敢同人說話,相互之間只能用眼神致意,那些外商開的店,哪還敢在這個風口上讓你們聚餐堂食嘛!萬一你們說了些不敬的話,你們要倒霉,他們就算不連坐,也得被役人再搜刮一遍。老頭子是本地人,這店開了這麼多年,多少有點關係,倒是不怕役人盤剝,但讓外國人在這裡聚餐,風險還是太大了。尤其是這兩位姑娘,身上還帶著海風的鹹味,一看就是剛下船的行商吧?出了事,你們往船上一跑了事,老頭子我可得遭殃咯。」
店主說得坦誠,高嶺也沒有辦法強求,只好打包了許多菜食,三人一貓找了一處偏僻的靠海崖壁席地而坐。
春分剛過沒多久,這幾日的天氣有些過暖了,又是瀕海的中午時分,日頭已然有些毒辣了,寢子的毛髮十分燙手,高嶺穿著在小倉屋定做的右衽中衣,後背全都被汗水打濕了,忍的裳衣自然不會好到那裡去,倒是北斗的半截旗袍足夠清涼,但她也忍不住取下了披肩,光潔的背部掛著一大片汗珠。
那高高立起的崖壁倒正好撒下一片陰影,坐在陰影之中,海風輕輕吹來,一時倒也沒有那麼燥熱了。
由於貓會說話實在驚世駭俗,所以在來之前,高嶺便囑咐了寢子不要隨意開口。於是,感覺自己「失寵」的老貓只能坐到一邊享用著高嶺特意為她買的魚肉海藻拌飯,而高嶺、忍和北斗卻在一起討論著離島的見聞。
「北斗姐,你離開這麼久,船員那邊沒關係嗎?」高嶺問道。
北斗情知高嶺的意思,乃是說自己這邊會不會耽誤船隊起航離崗,她擺著手,還不在乎地說道:
「無妨無妨,雖說這次來得緊急,但我還是捎了一批貨的,我們船隊的掌柜錢眼兒已經去遠國監司辦手續了,下午他們還要卸貨呢。況且就算今日要啟航,那也得採購淡水食物,不急於一時。」
「那就好。不過,北斗姐,你從離島到璃月一來一回,只花了十二天?這未免……」
北斗苦笑兩聲,一邊的忍終於接上了話:「我也是後來聽船員說的,北斗大姐頭上次來離島就覺得氣氛不大對,再加上一些回到璃月港的商賈也都在討論鎖國令一事,於是大姐頭看到有商機,就從船隊里挑了一條馬船先回到璃月港賣船票,好多像我一樣身在璃月的稻妻人聽說要鎖國,倒是瞬間就把船票搶空了。大姐頭還開通了送信服務,讓一隻馬船領先死兆星號兩到三日的航程,提前把我們的信送到稻妻,不然你們還不知道我回來了哩!」
「北斗姐真會做生意。」高嶺低垂著眼睛,若有所思。
「久岐小姐說起來簡單,」北斗苦笑道:「我可是把船隊的客戶都得罪了。武裝船隊本職是護衛商船,但是馬船出發之後,
火力最強大的死兆星號也要加速前進,我多少有幾分薄面,再加上往來的海路被我疏通過許多遍,比較安全,那些船主也基本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老客戶,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們提。畢竟突然帶走護航船隊旗艦這種事,嚴重些都能算違約了。我甚至還從其他船隻上調集了漿手,漿手輪換,晝夜不息,這才快速趕回了璃月港,可把我們累得夠嗆。許多漿手累虛脫了,一天都沒緩過來,我還是在璃月港又雇了一批年紀大了的老兄弟回來。不過說來也是巧,一來一回都遇上了合適的季風,不然航程得加長一倍。」
「船員不會有怨言嗎?」高嶺好奇道。
忍再次搶話道:「大叔你可別小看大姐頭。大姐頭和兄弟們說了,這次的事是義舉,一旦鎖國令頒布,雖說很有可能是許進不許出,但那時恐怕沒有船隊願意跑這條線了,許多稻妻的兄弟會無家可歸,所以這一趟搶運,大姐頭多半還要貼錢進去。」
北斗聽到那兩個字愣了一下,但還是接過話:「確實,我雖有此心,但也不能讓船員吃虧,那些累壞的船員漿手我都要支付雙倍甚至三倍的酬金。那些商船主靠港后,也會得到我留下的補貼。」
「那北斗姐有沒有想過,離島上的外商?」
北斗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那當然,錢眼兒這次出馬,除了去遠國監司辦些手續之外,也希望你們的勘定奉行能網開一面,放那些想歸家的商人上我們的船,如果沒錢的,我也可以補貼船票。」
「北斗姐有心了。」高嶺感嘆道。
「欸,話說,離島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那個店主說前兩天的事?」北斗好奇道。
「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大叔!別賣關子了!」忍眼巴巴地望著高嶺,活像個好奇寶寶,或許只有在長輩面前,她才會露出與日常冷冰冰的模樣截然相反的姿態。
北斗再次聽到那個稱呼,再三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后,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高嶺,不過她更想知道離島的事,也就沒有打斷,而是想著找個機會問問忍。
「沒什麼,就是,前兩天離島外商集合起來遊行,被勘定奉行鎮壓了。」
正好一陣海風吹來,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寢子奇怪地看向這三個人類,似乎是感覺到了突然凝重的氣氛,當然,也可能是在好奇為什麼三人面前的食物幾乎都沒有動過。
「哎!」最後,還是北斗率先出聲:「錢眼兒,可能麻煩了。」
高嶺眼神一凝,趕忙問道:「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
北斗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事兒,先吃飯先吃飯。我只是說有這麼個可能嘛!別把氣氛搞得這麼沉重嘛!」
為了活躍氣氛,她還特地拋出了那個存在心裡的問題:「欸,忍,你為什麼總是叫高嶺小兄弟大叔啊!你們,呃,用璃月成語來說,難道不是青梅竹馬嗎?」
「誰和他是青梅竹馬。」忍面無表情地攤了攤手,「他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叔,大姐頭,你可別看他長得這麼年輕,他……他十年前就長這樣了!」
北斗瞬間目瞪口呆:「也就是說,高嶺你起碼和我差不多大?」
高嶺微笑著點了點頭:「北斗姐放心,我還是會叫你北斗姐的!」
忍一個不小心,噴出了一口飯,然後慌裡慌張地收拾。
江湖中人素來好面子,北斗聞言恨不得捂住臉逃離,只是高嶺忍不住又問道:「北斗姐,你確定錢眼兒那裡沒問題嗎?」
「沒事沒事,上次宵宮送我的煙花還有存貨,我在錢眼兒那裡和船上各留了一支,有緊急情況他們會用煙花通知我。」
話音剛落,只聽見「咻」一聲,一束煙火飛到半空,爆炸出絢麗的火花。
「是遠國監司方向!」北斗瞬間反應過來。
但還不等三人起身,港口方向又是一束煙花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