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再見佳人
到了申時,張良、張奇、冒頓、蒲葦皆已到了客棧大廳,卻未見到烏珠。過了一會,冒頓見烏珠還未下樓,便上樓叫喚。又過了少許時刻,張奇有些不耐煩,對張良說道:「主人,烏珠姑娘至今還沒下樓。我現上去催促烏珠姑娘。」
張奇正欲上樓,卻見烏珠從樓上緩緩走下,後面跟著冒頓。只見烏珠白衣素裹,眉毛化作柳葉,紅唇如似烈焰,目光閃亮如美玉,額頭點綴刻菊花,髮絲環繞成雲霧,更有玉簪添錦華。烏珠此時打扮與平日迥然不同,三人驚訝不已,不禁贊道烏珠美麗非凡。
烏珠走到樓下,見到三人如此驚訝,笑道:「難道諸位不認識小女子嗎?」
張良開口笑道:「平時見姑娘不是這般妝容,此時才知姑娘原有傾城之貌。」
張奇亦說道:「之前未見過匈奴女子,想不到匈奴女子容貌不比中原女子遜色,甚至遠超中原女子。」
烏珠眼睛柔情似水地看著蒲葦,似有千言萬語訴說。蒲葦見烏珠一直看著自己,眼睛不敢與其對視,而左言他顧。
張良見此場景,走向櫃檯朝掌柜問道:「掌柜,城內可有特色小吃?」
掌柜答道:「離客棧北方一里左右有家水包館,很是有名,據說廉頗將軍都在他家吃過。」
張良笑道:「如此說來,我們定要去品味品味。」
張良轉身,對其他人說道:「我們現可去水包店品嘗下邯鄲小吃。」其他人聽了,亦不再談論烏珠容貌之事,即刻向水包館走去。
五人行至水包店外兩百米左右地方,遠遠望見水包店外已排起很長隊伍。張良感嘆道:「該水包館真乃遠近聞名,居然有如此多人願等待。」
走進一看,只見店鋪招牌上赫然刻有「一口油水包館」六個大紅字。蒲葦見排隊人數眾多,對張良說道:「子房兄,排隊人甚多,不如去他處進食。」
張良說道:「邯鄲最為出名為此水包館,今日來到邯鄲,應嘗試當地名小吃,才算不負此行。」說完,五人就跟著排起隊。
排隊時,蒲葦問道:「為何此水包館稱為一口油水包?」
蒲葦剛說完,前面一男子回顧一眼,笑道:「一看你等口音就知不是本地人氏。」
張良趕忙回話:「我們來邯鄲辦事,聽聞邯鄲有一水包館非常有名,便慕名趕來。老兄,能否相告此館出名緣故?」
那男子溫和說道:「過去趙國有叫王一香的男子在邯鄲南門外開了一肉包店。相傳一日,廉頗大將軍路過南門外時,聞到肉包香味。而當廉頗欲購肉包時,包子卻已賣完。廉頗見到案板上包子,疑惑地問:『案上不是包子?』王一香答道:『那是生的,還得蒸。』廉頗又問道:『還需幾個時辰?』王一香答道:『不超一個時辰。』廉頗一聽心急,便將案板上肉包都扔至開水鍋里,不多時,包子都漂起來。廉頗吃了煮熟的水包后,連聲叫道:『一咬一口油,甚香。』而後,王一香將包子店改名為「一口油」水包館,並將店鋪遷到此處,生意越來越好,外地遊客亦遠道而來只為嘗試一番。」五人聽聞,更欲品嘗,看是否真如廉頗將軍所言。
約一個時辰后,五人終能進入館內。館中有上下兩層,粗略看一層就有十几案桌,且座無虛席。夥計引導五人到了一張大案幾坐下,張良點了五份水包,又過了稍長時間水包才端上來。
張良夾起水包,輕咬一口,水包中的香油、灌湯、鮮肉、包皮混在一起溜進嘴裡,
笑道:「一口油水包真是名不虛傳,我從未沒嘗過如此美味的水包。」其他四人聽聞,皆夾起水包放入口中,嘗后個個讚嘆不已。
五人肚中飽滿,便欲到處走動。抬頭一望,見月已圓滿,且光亮潔白。五人望著月亮,似有所思,皆無言語。行過一段路,五人見到一廟外,眾人跪在墊上,向月下拜。張良見此,提議其他人一起拜月。於是,五人皆在廟外向月下拜。
拜完,冒頓說道:「中原人有拜月習俗,匈奴人亦有該習俗。不過月圓之時,匈奴必有戰事……。」
冒頓似有話語想說,但又停止不說。
蒲葦聽聞,說道:「如匈奴能與中原和睦共處,始皇亦不會迫使百姓修長城,不會徵兵調遣士卒固守邊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與親人共享天倫之樂,那才是天下幸事。」
烏珠看著蒲葦,寬慰道:「葦哥,我們皆為平常人,無須多說天下大事,且徒想國家大事只添煩惱,於己無益。今晚佳節,應當暢懷賞景,不可辜負此地美景。」蒲葦聽聞,亦覺得有理,便不再多說。
五人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沁河兩岸燈火通明,文人墨客挾景作辭,浮萍遊子因情懷鄉,俊男佳人互訴山盟。此情此景,最為觸動心弦。烏珠靠近燈籠,直呼燦爛。遊玩公子見到烏珠,為其美貌所迷,竟遲遲不肯離去。烏珠見此,拉著蒲葦一起觀燈。
正當蒲葦觀賞燈火之時,眼前閃過一婀娜女子,蒲葦向右看向女子方向。定眼一看,此女子貌似之前相助的丞相李斯之女,但其神態稍顯沮喪,後面跟著四秦兵,卻不見婢女。
眼看佳人即將消失眼前,蒲葦借故暫時離開四人,以極快步伐向佳人方向行去。佳人走過一街頭,又轉彎行至另一條路上,而蒲葦見佳人在前方不遠,便放慢腳步。
佳人走到一酒館門口,徘徊再三,終於走進酒館。蒲葦在館外望著,見到佳人叫了一壺酒,獨飲爵中物。佳人邊飲邊哀嘆,又似有淚珠垂下,而四秦兵如木人般守衛在旁邊。
蒲葦見此,擾動惻隱之心,蒙上黑布,直接走進酒館,到了佳人身邊。秦兵見了蒲葦,欲將拔刀,卻被蒲葦三拳兩腿擊暈。其他客官見蒲葦如此厲害,紛紛逃往館外,館主、酒保亦向他處躲去。飲酒佳人此時亦有些緊張,抱著酒瓶躲避蒲葦。
蒲葦大笑道:「邯鄲郡界怒斥守衛的佳人為何今晚如此膽怯?」
佳人聽聞,細想一番,再看蒲葦著裝,不由得說道:「難道你是之前擊敗衛校尉,與小女子同乘馬車過界之人。」
蒲葦調侃道:「丞相千金,不忘鄙人,真乃人生大辛。」
佳人轉懼為喜,放下手中酒壺,說道:「大俠話語詼諧,行事更是無常。如果大俠不提前日之事,我還以為遇上歹人。」
蒲葦聽到,哈哈大笑幾聲。俄而,佳人說道:「大俠,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俠願否?」
蒲葦聽到,說道:「姑娘一直呼我為大俠,俠者為國為民,我無任何建樹,不配稱俠。我叫蒲葦,姑娘可直呼我姓名。姑娘如有疑問,請直接道來。」
佳人說道:「上次見大俠……,」佳人又難為情繼續說道:「見蒲公子,小女未能見到真容,不知今日能否見到。如公子覺得不便,亦無須取下黑布。」
蒲葦笑道:「葦雖不是英雄,卻不是無膽鼠輩,況且姑娘前次相助我們,想姑娘必是純善之人,我又何須在姑娘面前遮遮掩掩。」說完,即摘下黑布。
黝黑臉龐難掩深邃眼眸,濃眉高鼻終顯少俠英氣。佳人獃獃地望著蒲葦,遲遲未曾開口。蒲葦見此,說道:「姑娘,敢問芳名。」
佳人此時才回過神,隨口而出:「小女李倩。」
蒲葦笑道:「佳名配佳人,真乃絕佳。」
李倩聽聞,臉上露出靦腆之色,見到案上酒壺,說道:「公子,能否飲酒,可否陪小女相飲幾爵。」蒲葦喚酒保取過爵物,便與李倩對飲。
兩人邊飲邊暢聊,蒲葦問道:「今晚初見李姑娘,見姑娘有沮喪神情,姑娘是否有心事。」
李倩手握器具,難過地說道:「百姓只知生於高官之家,-有享不盡的榮華,卻不知其亦無可選擇的活法。」
說完,李倩痛苦地喝下爵中物。過了一會,又說道:「父親貴為丞相,為保住權勢,已將我三位姐姐嫁於秦室公子,又逼迫兄長李由取秦公主。我二姐本與一公子情投意合,父親卻拆散他們,硬逼迫她嫁入皇家。聽父親說要將我嫁於公子胡亥,我稟告父親胡亥胸無主見、貪圖好玩,非良婿人選。可父親不聽我言,依然命我嫁於胡亥。我雖錦衣玉食,但命不由己。」剛說完,李倩又飲完爵中酒水。
蒲葦仔細聽完,暗想李斯不僅毒害他人,而且為了富貴連自己子女幸福亦要犧牲,真是可恨。看著李倩這幅樣子,蒲葦對其滿是同情。
但蒲葦轉思一想,又不能直接說其父親壞話,便寬慰道:「葦自小與父相依為命,無奈父親被歹人所害。姑娘既有父親疼愛,又有榮華在身,眾人福祉遠不及姑娘。丞相為家族興旺,與皇帝聯姻亦在情理中。只是選定夫婿胸無主見,往後改過亦未可知。」李倩聽了,神色稍有不悅,但不作回答,繼續飲酒。
蒲葦見此,說道:「父令如天命,姑娘是否願意反抗天命。」李倩一聽,眼神不再迷亂,緊盯蒲葦。
蒲葦繼續說道:「葦從未信命,只信人生由己主宰。」
說到此,蒲葦亦不再說什麼。李倩似知曉蒲葦話中意思,心中舒坦許多,臉上已掃去大半哀愁,舉起手中爵器向蒲葦敬酒。
正是:富貴煩憂何人知,一爵溫酒足暖心。欲知兩人酒後故事,請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