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林的故事
心緒波動的李林抱著女人來到了自家的房門前，借著樓道的燈光，李林也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女人的模樣。懷中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也許是太累了吧。女人大概二十三四歲，梳著內扣式空氣劉海，略微有一點點的嬰兒肥，如果不是女人的臉上的紅腫看起來應該還算美麗。李林掏出鑰匙進了屋，走進了卧室，輕輕將女人從放在自己的床上，蹲坐在床頭慢慢的將自己的胳膊從女人的後頸抽出。雖然整個過程李林很小心，但是女人還是察覺到了異樣慢慢睜開眼睛。李林和女人互相沉默的注視著，幾秒過後，一絲異樣的感覺在李林心底流過。李林連忙撇開目光。
「那個...不好意思弄醒你了」李林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沒怎麼接觸過異性的李林不免有些尷尬。
「沒...沒關係，今天，謝謝你」女人小聲說道。
「對了，我記得之前你的腳扭傷了，我去給你接水泡一下看看會不會緩解一些」李林連忙轉移了話題，又低頭看了看女人有些紅腫的腳腕。
「嗯....」女人輕輕的回應，隨後便看到李林慌忙的轉身跑去，看著李林的背影，女人不禁泛起一絲心安，女人沉默著，抬起頭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並不大，應該說整個屋子都不大，在女人的角度一眼就可以看到屋子的全部格局。原有的格局應該是一卧一廳一衛一廚。女人躺著的位置算是從大廳裡面圍出來的一個小卧室，只是這個卧室只能勉勉強強放下一張床，嗯還有外加一小塊空地。
「水弄好了，你洗一下吧」這時，李林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水面上還漂浮著絲絲熱氣。李林將盆子放在床邊，肩膀上還搭著一條毛巾。「不燙的，我剛剛用手摸過」
「嗯」女人有些艱難的坐起身，「嘶~」腳部的疼痛感讓女人忍不住的叫出來。
「你別動我來吧」李林連忙快步上前扶起女人，將女人的身子轉過來，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托著女人的小腿慢慢的伸進水裡。「燙么？」李林有些擔心道。
「不燙」
「呼...那就好。」李林似乎鬆了一口氣，李林慢慢的蹲在地上，把手伸入水中，用手輕輕地在女人的腳上揉動。
「啊....我自己來就好」被李林揉腳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也掛滿了紅霞。
「沒事...很快就好了」李林看起來有些疲憊。李林輕輕地在女人扭傷的部位揉捏著，絲絲黑暗的力量順著李林手部的毛孔流出像一層薄薄的膜覆在李林的掌心。幾分鐘后。李林試探的捏著女人的腳順著腳腕小心翼翼地轉動。「現在還疼么」李林仰著頭看著女人。
女人試探著轉了轉腳腕，「好了很多了謝謝你。」
「那就好」李林扯下肩膀上的毛巾，用毛巾將女人的腳擦乾。隨後端起水盆，將水盆里的水倒出后和毛巾放回原來的位置。「對了忘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李林的聲音傳來。
「我...我叫王雪」女人怕李林聽不清特意的放大了一點聲音。
「下雪的雪？」李林一邊清理著衛生下意識的隨口說道。
「....」「是的下雪的雪」聽到李林的問題，女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忍不住小聲吐槽道「名字里叫雪的除了下雪的雪還有其他的字嘛」
女人的聲音雖小，但是聽覺靈敏的李林卻是聽得很清楚。李林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確實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不過此前有些尷尬氣氛也慢慢變得輕鬆一些，李林也慢慢打開了話匣子「也不一定啊，我以前讀初中的時候，班級里又一個男生就叫做李血，鮮血的血，嚇人吧，聽別人說他本來不應該叫這個名字的，他出生的時候難產導致他母親大出血。當時醫院告訴他父親兩個只能保住一個。後來的結果估計你也猜到了。後來他父親為了讓他能銘記他的母親，不顧所有親屬反對給他起名叫做李血，這樣他每次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母親為了自己的付出。」
「你說，為什麼當時做選擇的時候不去選擇保住大人呢，畢竟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要。」王雪感慨的說道。
「這個問題，我和其他人也說過。真實情況我們是不清楚了，不過後來我覺得這個決定可能是李血母親自己做的。有可能當時的情況如果保大人的話，是可能影響到大人自身未來的聖愈。而李血母親考慮到會有這樣的後果，考慮到保住自己，那麼未來沒有孩子的兩個人的生活，始終會對另一半有所虧欠。更何況保住自己要犧牲的是陪伴著自己又懷胎十月孩子的性命。所以下定決心犧牲自己吧，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理由讓李血父親那麼堅持一定要讓他起這樣的名字」說著，李林拎著一個凳子回到王雪待著的小卧室，將凳子隨手在地上一放坐在上面。蹲坐在王雪面前「所以那時候我就想，為了自己珍視的，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是多麼偉大的一種情感，只是沒想到很快我就享受到了這樣的愛」
李林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又沉沉的吐了出去。李林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連忙打了個哈哈「不過我和你說，當時李血在我們班級里都沒什麼朋友的，當然我除外。可能是因為名字的原因吧，有些人覺得避諱所以不怎麼和他接觸，久而久之他就孤僻了，總是板著一張臉。後來我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血小板「是不是很形象」
「所以是他們為了保護你去世了么？」王雪靜靜的注視著李林的眼睛。上一秒還掛著笑容的表情瞬間僵持在臉上，然後很快的褪去。李林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落寞。
「嗯，車禍」李林淡淡的說道。李林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相信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家裡並不富裕。就算是這麼小的房，也是父母省吃儉用才勉強買下來的。家裡雖然不富裕，但是過的卻很幸福。只是一切都在我十歲的時候改變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爸媽帶我去了遊樂園，那是我第一次去遊樂園。那時候不像現在，當時沒有門票，想玩什麼項目要自行付費，我爸媽捨不得花錢就借口我說遊樂場是小孩子玩的地方，所以讓我一個人玩，我現在都還記得我媽說這話時候的樣子，說話時候的語氣和表情陰顯有些慌張，一看到她這個表情我就知道她心疼錢了。後來我們還去了肯德基。一樣的只有我一個人在吃，他們說他們吃過了很飽不餓。吃飽之後，下午我們又去了江邊。我一個人在江邊玩沙子撿蛤蜊。他們就在後面看著我直到下午。那時候差不多五六點了，天也有點黑了。再回家的路上，我們正準備過斑馬線，突然有一個車，從對面車道衝破了護欄，車頭直直的撞向我們。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我們來不及躲避。但我爸媽還是下意識的同時把我摟在懷裡。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我眼前的畫面猛烈晃動，耳邊想起陣陣耳鳴，然後陷入一片黑暗，陷入黑暗前，我的餘光瞥向了地面，灰黑色的水泥路上多了一灘暗紅的鮮血。而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們，不在了。」說道此處，李林忍不住濕潤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