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過去和現在

能夠俯瞰到整片溫泉山莊全景的山頂別墅天台上，秋言柳手搭於攔河，任由晚風撲面：「好戲，要開場了。」凄厲的痛呼遙遙傳開，她面色自若，端起一邊茶几上的咖啡，小抿了一口。「小哭包，看起來很自在嘛，你不用去關注一下你帶來的那個社恐小丫頭嗎？」陸伶從廳室中走到天台外，一躍而起，直接坐在了攔河上邊，盪起小腳。看都懶得看陸伶，嫵媚女子整張臉垮了下來，略顯抓狂：「我好歹也是堂堂焰炬境的強者，能不能不要老用過去的外號叫我？」「好的小哭包，知道了小哭包！」陸伶直接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自知沒法在語言上佔據更多的優勢，秋言柳挺了挺快要把旗袍撐爆的雪白，刻意朝陸伶展現出她姣好的身段。她用茶茶的語氣道：「陸姐姐，聽說你相中了一隻年下小奶狗，我此先還以為是玩笑話，結果居然是真的，甚至連鑄魂靈泉的門票，都倒騰給了人家。」斜睨去一眼，陸伶沒有應答。「算算年齡，他應當是今年參與高考的考生吧，該說幸運呢？還是不幸？」秋言柳撩起耳旁髮絲，埋頭吹了吹咖啡：「一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常年學府排名天樞第二，天樞光武學府的那位學府之主，就在今年晉陞突破了第四階段，抵達心火長明之境。最近他可是搞出了一系列的動作，其中就包括，取消天樞市市內單獨進行的高考，與九十四城一起採取統考模式。讓教育資源遠超其他地域的天樞市學生和九十四城學生在同一條線上競爭。這種舉措，算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我沒有資格胡亂猜疑，但我知曉今年高考的難度，無疑是要相較於往年提升的。陸姐姐……」她剛嗲嗲的出聲，就被陸伶伸出的小手捏住臉，拉長，搓扁揉圓：「一段時日不見，連你陸姐的玩笑都敢開？而且，他是我看中的高潛力天才，用不著你瞎操心。與其擔心方清然，不如擔心下你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要喝別人洗澡水了。」「對那小傢伙的實力，這樣自信滿滿的？」秋言柳纖纖素手凌空畫了個圈，圈中盪開如水漣漪，栩栩如生的畫面逐漸凝實，顯映入兩人眼中。「暗影魔擁有分化子體的能力。只要子體有一息尚存，那它就算本體被消滅，也不會徹底死亡，這也是它當年能苟延殘喘下來的原因。那個叫周洞明的年輕人，被子體偷襲得手，失去大半作戰能力，我倒是想見識下，陸姐姐你如此推崇的小傢伙，具備何等實力。」秋言柳話應剛落，畫面中，一發銀輝流轉的劍氣激射而過，不遠處隱匿於黑夜中的暗綠膚色虛魔，自中間一分為二，腥血交融於雨滴之中，沿街流淌。「？」秋言柳腦海中的問號還沒蹦出來，少年提枝的身影走進畫面，他四下看了看，最終視線定格向鏡面，凝視了兩秒，他又挪開了臉。雙方相聚很遠，秋言柳也自信對方不可能真的看到了自己，方才確真實地產生了一種對視的錯覺，不由得讓她心底一陣恍惚。「陸姐姐，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小傢伙了……」過了好一會，她回過神，捂嘴一笑：「今年的高考，感覺會很有意思。」……一分為二的暗影魔化作一灘污水，方清然站在雨中，陷入沉思。他覺得，是時候給身為劍豪的自己，配上一頂斗笠了。周洞明紅髮濕答答的搭在頭上，一瘸一拐的來到他身邊，掏出兩根棒棒糖，遞到了方清然身前。「來一顆？」見方清然接了過去，他麻利的撕開包裝紙，含入嘴中，嗦了兩口：「有虛魔出現，需要儘快通知我師父他們。」說到虛魔，他表情扭曲了一下：「這隻虛魔太不講道德，它竟然偽造出了個幻影，讓我還以為是有小姐姐一個人寂寞地在露天溫泉……」就算露天溫泉里有小姐姐，也不至於到快要被偷襲了還沒察覺到吧！難道感知雷達全集中在下體上了嗎？！方清然無言以對。這傢伙挨偷襲，總感覺也不是很冤枉。雙眸亮起微光，周洞明的神情，漸漸嚴肅：「不對勁，這隻虛魔，好像還沒有徹底死去。我看到了……它生命依舊存在的氣息。」「看？」方清然微微一愣，不自覺地投去目光。「是的，就是看。」周洞明邊發動瞳術觀察，邊回復道。「我將我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瞳術。」他臉上泛起神聖的光輝：「我相信，終有一日，我會領悟出瞳術中的至高秘術——透視眼。」也不等方清然接話，他觀察了片刻后，選定了一個方向：「它，可能去向了那邊。」方清然面色微變。這正是他趕來的方向。虛魔為何會朝那裡去？他百思不得其解。……方清然來時的方向，小花妖沿著道路邊緣，穿行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它時不時從花瓣裙底探出根須，試探性的摸索著前方。收回根須到眼前，輕嗅到了樹神的氣息，它興奮地「唧」了一聲，前進動力大增。那株造型奇怪的兩腳樹，一定是偉大樹神派出來接它回家的神使！雖然不太明白神使唰得一下跑去了哪裡，但只要追隨著偉大樹神的氣息，就……視野的前方被大片陰影籠罩，它茫然地揚起小臉，雨水從高大身影的暗綠肌膚上滑落，滴露在花瓣裙前的磚石地上。暗影魔的猙獰面龐，浮現無比邪魅的笑容。嘿嘿，瞧它發現了什麼小寶貝？它出來覓食，恢復傷勢，竟然遇到了造成它過得如此悲慘的元兇。一看到元兇似乎日子過得比自己還慘，縮水縮成這副德行，連靈智都近乎消失殆盡的樣子，它心底就是滿滿一陣大仇得報的扭曲狂喜。多年的恩怨，將在今日了結！它舉起了臂刃，毫不猶豫地揮動了下去。沒記錯的話，這裡好像有些像它曾和這隻可惡花妖，激戰過的地方。「花花，小心！」緊張的大喊出聲，跟隨而至的唐若水目眥欲裂，他體內昏暗一片的丹田，彷彿在這一霎那，重新點亮微光！速度超越了曾經的極限，他身形飛撲而至，抱住尚處於懵逼狀態下的小花妖，猛一回身，把小小的身體，護於身下！臂刃下落之際，長街口，銀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