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魂歸地篇 第三百六十七章：最後的敵人
說話間，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兩人，第一個，正是那位假師傅，他現在還戴著假面，狀似輕鬆地走到我們面前，而在他後面，竟然是個坐著輪椅的人！
看到輪椅，我立馬知道來人是誰了。鬼爺！
果然，假師傅一欠身，轉到鬼爺身後慢慢推著來到我們面前。
多日不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臉上戴著墨鏡，與當初相識的時候一樣，卻沒有了以往的親近，如同見到一頭凶獸，隨時可以將所有人，世間的一切吞噬掉一樣。
原來自始至終最大的敵人，竟然是他！而且看到現在的鬼爺，看到他始終戴著的墨鏡，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口齒啟動，用盡全力，以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幾十年前，天津鬼市，那個被自己挖去了眼睛的人，就是你！！」
聞言，老頭子肩頭微動，隨即開始大笑，從開心逐漸轉為憂傷，最終停留在憤怒上才停止。
「尚墨塵，我就知道你會是個好的合作夥伴，看來想的不錯。」又被推著過來幾步，鬼爺用耳朵朝向我，「你們尚家，從祖上就是鬼靈精！當年我故意散播消息，讓少爺、金家人、冷家人去找你的曾祖。
果不其然，記錄著這裡的地圖被他拓印出來，一切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可是，臨門一腳，竟出了岔子，這都是命啊！」
不錯，根據我母親當年講的故事判斷，冷家和金家人似乎被寶圖蠱惑，竟然做出了有悖常理的舉動，最終被少爺消滅。
唯一活下來的，只有尚家的一老一小，再就是少爺與面前的這位。
聽出我說話費力，鬼爺竟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你小子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神采奕奕的，今天怎麼變得如此安靜了，完全都不像你了么。哈哈——」
推著鬼爺的假師傅這時忍不住說道：「那是他不顧極限，瘋狂使用界術的後遺症。哼，臭小子不知輕重，這種人能擔當什麼重任！」
這句話說得好沒來由，連鬼爺都忍不住嗯了一聲，卻沒再繼續追問，畢竟他現在要做的，於這事相比，根本就不是一道局。
抬起手揮了揮，人群中又走出不少衣著不同，繩捆索綁的人，見到他們，我心頭一動，果然聽到霍爾克大叔用他們的話叫了起來，立馬引得對面那些人激動異常，甚至想要掙脫束縛，沖向這邊。
見狀，鬼爺的手下馬上端槍制止，現場氣氛劍拔弩張，隨時可能擦槍走火釀成大錯。
於是我趕緊回頭看向老超，微一點頭，他才高聲喊叫道：「都安靜，不要亂來，安靜！！」
果然，霍爾克大叔馬上明白意思，也在旁提醒，這才將對面激動的人心給安撫下來，避免了更可怕的悲劇。
奇怪，我大眼掃視一下，裡面沒有冷秋，她本該被李東抓著，難道李東被鬼爺用計毀了，冷秋趁機逃出生天了不成？
心中急切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能問，否則一開口，豈不是暴露兩人的關係，又會為冷秋帶來危險。
強裝鎮定，努力擠出幾個字，「放了他們。」
假師傅眼神一凜，而鬼爺聽到則是哈哈大笑，「小尚啊，你難道不看現在的形式么？上次在崖門鎮，差點毀了我的計劃，今天，可沒難么容易。」
說話間，其手下開始將霍爾克大叔的家人推向門口，來到兩隻石獸中間，不知要做什麼。
霍爾克大叔暴怒，想要衝過去，卻被老超攔住，這時候不敢自亂陣腳，否則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本來形式就是敵眾我寡，倘若我還能使用界術興許還有轉機，但現在……身體看似能懂，界術可以強行使出，不過只有自己明白，這是在耗費生命，次數有限。
如果不是用在必要的時候，和伸頭等別人砍腦袋，真沒有太大區別。
就這樣，我們眼睜睜看著霍爾克大叔家十幾口子，被人安置完畢，跟著有人抱出幾樣東西，那竟然是本該在天坑被埋葬，不可能有重見天日之時的十二件秘寶！
怎麼可能！當時那種情況，連擁有不死之身的黑水也沒有幸免於難，這幾件死物怎麼會……
正持懷疑的態度，忽聽對面那位假師傅喊道：「丫頭，你還要站在對面多久，跟快給我滾過來！」
一句叫嚷，使我眼角的餘光見到隊伍中，有人不禁一抖，竟然是菜花！
頓時腦中空明，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了，那是一直都未露面的金家，該是當下金家的執事門主，金菜花的至親。
「爹！我……我……」
一個稱呼，我們所有人都明白了。菜花更是偷著看我，眼神中全是無奈，可惜在血脈壓制方面，全都沒用了。
她慢慢走出隊伍，向對面走去，邊走還忍不住回頭看過來，淚水婆娑。
等站到假師傅身旁時，那傢伙竟然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菜花摔倒在地，捂著高腫的面頰，泣不成聲。
「哼，讓你辦些小事還要打折扣，差點壞了好事！等著，稍後再動家法。滾，給我到後面去，別在這丟人現眼！」說著，還不忘在菜花腰上踢上一腳，說那是父親，怎麼和我家的尚偉國有一拼呢。
此時我們這邊的人早已怒不可遏了，也不知是對假師傅不滿，還是痛恨菜花的再一次背叛。
而鬼爺則是哈哈大笑道：「老夥計，別生氣啊，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一樣，這尚家小子和你家丫頭都在青春萌動時，相互愛慕很正常不是么，怎麼，你這過來人，都忘啦？哈哈哈——」
聽他這話，假師傅明顯臉色不善，卻乖乖忍下來，一雙惡毒的招子，卻在我臉上停滯。
「好了，鬼爺，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不妨說說你的要求吧！」老超知道我心急又不能講話，這次代替問話。
鬼爺點點頭，用手大致指向那些人道：「我等了幾十年，從年少到白頭，再從白頭到活得不人不鬼，為的就是現在！」
說著甩掉臉上的眼睛，我們可清楚看到兩個布滿青黑色線條的兩個淺坑，儘管已經自我癒合，將傷口包住，但始終開留下這恐怖的痕迹，明眼人可見。
狠狠摔下墨鏡，指著自己，鬼爺氣憤至極，「小子，這都是拜你所賜！」
聽這話，若是在平時，我早開罵了，可今天有心無力啊。
「喂，老先生，您這話從何說起？」沒想到老超接的真快，「要知道當年那事距今七十年有餘，別說尚墨塵了，連他爺爺都還是個孩子，您老怎麼能怪罪到一個後背身上。」
隨即七七掐腰道：「就是啊！還有，你既然參加了當年的事，為什麼還能活著？我以為擁有長生的，只有少爺而已。」
畢竟這是最後的一次了，鬼爺好似並不心急，命令手下驅趕霍爾克大叔的家人跪下后，又做了幾次深呼吸，好像要詳細說一說。
但一開口，便讓我們在場這些人盡皆吃驚，沒想到，他竟然是和少爺相差不算太遠的，獲得不完整永生的人中的一個，一切都是因重生子而起，只不過他是個意外，更不像少爺等人有特質。
算起來數百年時光，如過眼雲煙，但在他心裡，只剩下了寂寞。
隨即不見作勢，假師傅推著鬼爺，慢慢來到十二件秘寶前，我也忍不住離得近了。
老超等人因為怕我有所閃失所以全都跟了過來，霍爾克大叔更是見到鬼爺手下沒有阻止的意思，也悄悄靠近，隨時準備營救家人。
鬼爺伸出手，輕輕摸著那十二件秘寶，臉上全是難以揣測的神情，是喜是悲，是憤怒還是惆悵，完全瞧不明白。
直到他摸到了那個相對最大的元青花美女林息壺時，才像又迅速老了數十歲一樣，長長地嘆了口氣。
「當年，我們幾人趕去天津，雖是我一手安排，目的是藉助尚家之手，把相關人員都除掉，這樣就能坐享其成了。
哼，沒想到，尚陽天在發現圖紙的一剎那，竟然背信棄義，從中做了手腳，致使冷家和金家人陷入心魔而反水，勾起了少爺的殺心！
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如那時的他厲害，再加上少爺身懷異術，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老超看看我，代為問道：「所以，你才用自挖雙眼，來換取那條命？少爺當時並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聞言，鬼爺點點頭，並仰起頭，長長嘆息一聲。
「我本來是個最無用的書生，不懂什麼奇門遁甲，陰陽五行之道，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找到辦法使自己變得正常而已，所以只能圍在少爺周圍，以各種身份想辦法接近，尋找實際。
那一次，可以說距離真相很近了，但全讓尚陽天給破壞，甚至讓少爺瞧出了我的身份！」
「是……血！」我忍不住說到。
「不錯！是我失算了，只顧著保命，以為毀掉一雙眼睛，少爺就會放過自己，卻萬沒想到他從血液中聞出了與自己相同的味道。」
「可當時，他不是也沒取你性命么？」老超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