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城隍解惑
「雖素未蒙面，但你解決了鹿陽城血石妖獸之禍，自然是客……」
老人此話一出，楚雲就收起了笑容，下意識運轉法力於眼中看去。
原本無帽白衫的老人瞬間變換了模樣。
頭頂烏紗帽朝天翅，身著郡官衣大紅袍，腰間纏玉帶，身後背長劍。
楚雲瞠目結舌：「城隍？」
「小師傅客氣了。」
見對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城隍便放下筷子，向楚雲拱了拱手。
「原來真的有神仙！」
楚雲不忘回禮，還是不免身子向前而傾。雖然自己因為古書修行已久，見識了魔道與妖靈。可別說真正的神仙，連修行之人也未曾見過。
「呵呵，神自然是有的。」
城隍笑道，但心中也不免疑惑，昌國雖小，鹿陽城也算偏遠，可也見過修行之人。無論家傳還是宗門，總有些傳承在其中，不少修行之人為求方便，還會親自請見城隍。
像楚雲這般法力深厚，神通莫測的修士，卻對此間一無所知，甚是少見。
「小師傅似乎對此間修士與神仙之說並不了解？」
楚雲解決了妖邪之事，城隍就不和他拐彎抹角，自然是願意與他說的。
「許久不曾外出，近日剛剛在外遊歷，還請城隍解惑。」
楚雲一臉誠懇完全看不出別的情緒。
城隍心中暗想：「許久不曾外出剛剛遊歷？如此法力，我所見過的青年才俊無一能望其項背，莫不是閉關許久的老祖宗又有突破返老還童？」
想到這裡，城隍收起雜念，不說老修士背後的背景，便是其本身的修為，鹿陽城隍一脈加一起都惹不起。
「先生客氣了，些許閑言，算不得什麼，比不上先生除妖之功。」
城隍斟了一杯三味酒輕笑著說：「先生見笑了，我等尋常不能接觸百姓，這三味酒也是許久未曾品嘗了。」
「這修行之人，在昌國確實不算多，我在鹿陽城所見大多是散修或是宗門遊歷之人。不說洛陽，整個昌國，能算得上宗門的，也只有國都的玉龍觀。」
楚雲不由好奇：「那是否有人飛升成仙？」
「哈哈哈。」城隍哈哈大笑道：「成仙哪有那麼容易，我所見，武者煉體搬血，氣力自生；修行之人煉精修神，靈力奇妙。傳說中二者縱有移山填海之能，卻離話本中的仙人差得遠呢。」
楚雲眉頭漸蹙，怎得自己這修行和戲法，倒和話本中近得不是一點半點？
他連忙又問：「既不能飛升成仙，這神仙之職，又是何人所坐？」
畢竟眼前的城隍也是鎮守一城之神，如此開口有些直白，可楚雲實在好奇，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老夫魏無憂，曾任鹿陽太守。」
魏無憂一句話，短短十一字，卻讓楚雲幾乎大驚失色，好在馬上屏氣凝神，法力運轉，穩住心神沒有露出什麼表情。
「沒想到城隍竟生前就已經保衛鹿陽一方安穩了。」
楚雲作勢要敬酒，魏無憂回憶過去，也打開了話匣。
「當年皇權更替，妖邪借亂而出，我上任鹿陽太守。說來有趣，我就任之時攜官印拜城隍，當時的城隍因妖邪作祟現身來見，若不是我官氣在身，還見他不得。」
「上任太守因妖邪而死，城隍又因妖邪之物入體，時日無多整個鹿陽城岌岌可危。」
聽到這裡，楚雲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鹿陽城要是被妖邪所佔，鎮北城或能幸免於難，但西宛和景泰必然要被妖邪一併佔去連接十萬大山，若是如此，只怕根本沒有自己了。
「城隍以血煉劍，神力灌注其中，助我斬妖，守護鹿陽平安。」
魏無憂懷念似的拔出身後的寶劍，劍鞘樸素甚至有些破舊，劍柄也是平平無奇，可拔出之後，劍身輕吟，寒光乍起，法力注視下靈光環繞。
「好劍。」
楚雲不由伸手接過，他不通劍術，對劍自然不甚了解。可這柄城隍劍入手之後，法力在其中流轉通暢，彷彿看到了城隍斬妖之景，讓楚雲心生敬佩。
楚雲不知道，對面的魏無憂也對楚雲心生敬意。
楚雲執劍之後，不由用法力灌注其中。一時間劍意橫生，龍吟暗響。一身山野穿著的小子，此刻竟如同天兵臨世，妖邪看到必然膽寒。
終於賞完寶劍，楚雲收回法力，恭敬地用雙手奉還，不論是上一任城隍還是魏無憂，楚雲都很是敬佩。
「可惜上一任城隍，有心斬妖，無力回天。」
楚雲有些感嘆，城隍卻笑著安慰他：「先生倒也不必如此，神是不會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著實讓楚雲吃了一驚：「還請城隍解惑。」
「雖然我只守鹿陽一城，不能四處遊歷，不過也了解了許多。受百姓香火，則神自立。便是死了也由香火而生，只是不知多久才能復生。」
「這麼說，您現在便算得上永生不滅了？」楚雲一時有些驚訝，卻又感覺不對：「可若是如此，原先的城隍……」
「我是城隍，但城隍不是魏無憂。」
魏無憂說了句繞口的話，但他也不和楚雲打啞謎，解釋道：「神從香火中重生之後，便不是原先的神了，沒有了原先的記憶。神還是神，但他不是他。」
「事實上，我到底是魏無憂，還是有著魏無憂記憶的城隍，誰又說得准呢。」
楚雲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魏無憂倒是很豁達：「這些都無所謂，因為……斬妖除魔，鎮守鹿陽實我所願。」
二人碰杯，頗有些交心成友的感覺。
「城隍此前能到鹿陽鎮守，想來也是有實力在身，不知是習武之人還是修行之人？」
不再糾結神仙之說，楚雲第一次見到這般見多識廣之人，難免多問了些。
「老夫生前，不過一介武夫，要不是城隍寶劍相助，邪祟也是難應付的緊。」
魏無憂一開口，就是楚雲好奇的話題。
「我近日遊歷，也算見識了墜入魔道修行之人，也見過這血石驅使鹿靈，鬼物邪祟倒是真沒見過，武者便奈何邪祟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