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會城隍
暮光將要爬上雲端，遠處的天空中泛出些黃和紅，殘陽如血，蒼山如海，混雜在一起，有些妖艷之感。
此時還算是晚市，集市上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最後的買賣。有人想要趕緊把最後一點貨賣了，有人想趁這點時間撿些漏。
楚雲倚在窗邊，看著人流穿梭，夕陽西下。他難得沒有利用閑暇時間修行，只是靜靜看著紅塵景色。
「咚咚咚」
沒想到此時的房門會被敲響，城隍還是那副普通老人樣子站在門口。
「先生看來今日是不會離開鹿陽了。」魏無憂笑眯眯地開口，手上還提著一隻包裹。
「城隍這是……」
先拋開其他，楚雲對魏無憂手中的包裹有些好奇。
「若是不忙，不先請我進去坐坐嗎？」
魏無憂打趣著說，楚雲才發現有些失禮：「城隍請。」
二人落座，楚雲照例讓小二上了些酒菜，無論何時，吃喝最能撫慰人心，讓人安穩。
「這是先生想看的修行之法。」城隍從包裹中拿出一本書，只有薄薄一冊，又拿出一疊衣物，「至於這個，是一些衣裳。」
「看先生還是村中裝扮，也不知是否是先生嗜好，自作主張帶了些新制的衣物過來。」
魏無憂如同看向家中晚輩一樣看向楚雲，讓楚雲不免有些感動。
「自遊歷以來，一直忘了衣裳之事。」
楚雲也不客氣，這裡只有魏無憂一個老人，他當即脫去外衫，穿上新衣。
一襲白衣，輕裘緩帶，束帶和衣邊接黑邊走線，儒雅卻又不落俗套，山野村夫瞬間變成了謙謙君子，仙氣十足。
「好！我若有女兒，定讓她找你這般的夫婿。」
魏無憂贊道，卻又不忘調笑。
「城隍別拿我打趣了，實在是城隍衣服選的好，更妙的是居然剛好合體。」
楚雲也不免有些驚訝，這身衣服，如同裁縫一一量好，再訂製的一般。
「說明我這些年的眼力還在。」
魏無憂有些自傲，這種眼力尋常人自然是沒有的，能用在裁衣，也能用在對敵。
「不知先生什麼時候啟程。」
等楚雲落座，見他興緻不高，魏無憂主動開口道。
「大抵明日就啟程。」
看出魏無憂是前來安慰自己，楚雲也不想讓對方擔心：「城隍放心，今日之事，雖有些許影響，卻也不算什麼。」
魏無憂點點頭：「真要說起來，邪祟也和神祇類似，只不過神受百姓香火，護佑一方。邪祟心有不甘，為非作歹。」
「一個小小村莊，忽然出現邪祟，起初還不成氣候，我便大抵猜到，或許有什麼冤情。」
「無妨。」楚雲止住了魏無憂的話：「便是城隍鎮守一城，日游夜巡，還有判官和諸司僚佐，也難免會有疏漏，何況我獨自遊歷。」
楚雲直視著魏無憂，雙眼在燭光映射下閃著光亮：「遇到了，我便出手，其他的，只求無愧於心。」
魏無憂聽完哈哈大笑：「看來你修行的法門當真高深，堅守本心，不錯不錯。」
「我想看看那修行之法。」
一番吐露心聲，楚雲也不再糾結其他，當即想試試魏無憂拿來的修行之法。
「自然，不過，這只是從一散修手中得到，想來不算高深，我自成城隍之後，也沒有碰過了，給不了你什麼建議。」
魏無憂自幼習武，修行之事給不了什麼建議，楚雲卻不在意，此舉只是為了看看世間修行之法和自己的古書、紅塵言有何區別。
楚雲逐字翻閱，不知是自己天賦真的那麼高，還是紅塵言的緣故，楚雲看這修行之法毫無阻礙，頃刻就翻閱完畢。
盤坐於床上，修行此法，產生的靈力，既能融入法力之中，又和自己的法力有區別。
如果自己的法力是產生的江河湖海，那修行之法產生的靈力，就如同水汽一般，想要成為法力還差得遠。
楚雲心滿意足地停止修行：「看來就算在世間修行界古書也很不簡單，遠非尋常修行之法可比。」
「怎樣？」
魏無憂好奇地看楚雲從翻閱到打坐，再到翻身而下，觀看許久多少有些無聊。
「此法中正，不失為入門的好手段。」
「哈哈哈，以先生的實力，自然是看不上這種法門的。」
魏無憂也不介意，以楚雲的實力，絕非為了尋一修行法門，想來只是為了驗證什麼。
「多謝城隍，害得城隍半夜還要與我浪費時間。」
楚雲拱手感謝道，於城隍兩次接觸，楚雲都受益匪淺。
「先生對鹿陽大恩，於情於理都是我該感謝你。」
魏無憂擺擺手，血石之禍在前，邪祟將起在後，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讓人頭疼的情況了，魏無憂只覺得能給楚雲的報酬太少：「先生若要去鎮北，我可先和其地城隍聯繫，讓他多加配合。」
「正是，鹿陽血石之禍雖然解決，但血石之事沒有這麼簡單，背後不知道是何等錯綜複雜。我的符紙所指，正在鎮北城方向。」
楚雲如何想到，僅僅遊歷幾日，他就要摻和到為國為民的大事中了。
「那，就祝先生馬到成功！」
……
沒多久，城隍辭別，房內恢復了一開始的寂靜。早已到了宵禁的時候，屋外除了巡街打更，再無其他聲音。
楚雲早已感覺古書有了新的戲法，送走城隍，連忙取出古書查看。
這次連自己都在圖中，正是初見城隍時，用法力匯聚眼中，看到披袍戴冠的城隍，清晰的圖畫依稀可見自己眼中的驚愕。
看到下方法咒的名字，赫然寫著「驅神」二字，楚雲不由感嘆：「我是抱上了什麼大腿啊。」
其二是邪祟跪地，村民議論之圖，其中房屋草木都領楚雲印象深刻，只是沒想到也能生出一個戲咒。
「空室來聲？」
「倒是頗像傳說中傳音入耳的法門。」
不過這個戲咒既能傳音入耳，又能隔著許遠發出聲音，法力加持下如同空靈梵音，很是奇妙。
「若是解決了血石之患，不知道能得到什麼樣的戲法？」
帶著這絲好奇，楚雲終於拋開了其他，投入了修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