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龍

「道友有什麼想問的？」

玉清子也很好奇，這個突然出現的得道修士，會有什麼想問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早些時候，曾解決一個魔道中人，他的留書中曾說，在玉龍山見過仙人落雲端。因而，對玉龍觀心有嚮往。」

楚雲沒有再說尋仙問道，隨著遇到的人和事越多，他愈發覺得所謂修士和傳說中的修行之人相差甚遠，甚至，只是另一種武者罷了。

不過，就算是修士，能騰雲駕霧，那也該是鎮壓一方的人物，多了解了解總歸沒有壞處。

「原來是此事。」

「道友，一直隨師傅于山中修行嗎？」

玉清子沒有回答，反問了楚雲一句。

「算是如此，近日才在外遊歷，對修行界不甚了解。」

楚雲也不好說，沒多久前，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這麼快就變成了斬妖除魔的求道者。

「若是以前的玉龍觀，所修雖然不以飛天遁地之遁術為長，但觀中長輩，飛天遁地也不算稀奇。」

從玉清子的話中，不難聽出玉龍觀如今的沒落。

「道觀、沒落？難道……」

楚雲抬頭看向三清殿中的三清像：「是否，是和三清等上神有關？」

「看來道友也不是全然一無所知。」

玉清子言語沒有什麼波動，似乎對這一切早已接受。

「道散則為氣，道聚則為神，求仙問道，無非是換一種路子。」

玉清子既是在和楚雲解釋，也是在安慰自己。

觀中弟子、師兄弟、甚至師叔師祖都漸漸放棄，改修神為修精氣。

可雖然有路，原本的傳承卻不會突然變成修氣煉精的法門，玉龍觀也因此突然沒落。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有個好友，也是類似情況。」

楚雲安慰玉清子道，卻沒有說老周能夠使用律令之事，老周律令所奉紅塵真君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貿然開口徒增煩惱。

「也沒什麼稀奇的，不止大昌，各國所屬修士，以及宗門和散修，都會遇到這個情況。」

「只不過……不像我大昌，自太祖以來，太祖就不重修士。以往還有我玉龍觀修士，如今是越來越不能應付了。」

玉龍觀也不像流言中不理國事，反倒是因為無力參與。

「就像這次大周修士之事？」

楚雲想到皇帝大張旗鼓地招攬修士，怎麼想也是望梅止渴：「倉促之中招攬修士，補充皇城司修士或許還行，想對付大周修士，是不是……」

「修士只是修士，能稱得上得道的不多。而且，也並非沒有辦法。」

玉清子臉上帶著莫名的自信，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說道：「不知道友所斬殺的魔道中人，是什麼時候看到雲端仙人的？」

「血魔遺書中所知，不知觀主是否了解？」

玉清子問出的問題好像八竿子打不著，臉上的自信更是激起了楚雲的好奇心。

「那便是上神消失之後的事了。」

「什麼？！」

玉清子說得雲淡風輕，著實讓楚雲有些驚異。

「就是說現在玉龍觀還是有騰雲駕霧的得道真人？」

「此事之前，倒有一事想請道友幫忙。」

玉清子的話剛出，楚雲也大概猜到了是大周之事：「若是合適，我自然會幫忙。」

楚雲並沒有把話說死，與血石不同，血石之事是斬妖除魔，為圖他自己問心無愧，大周之事則完全不同。

不過他畢竟是大昌之人，心中還是願意出手。只是玉清子以此作為條件，他就也回答得模稜兩可。

「跟我來吧。」

「風清，前去告訴司衛，楚道友要與我論道，若是著急，便先自行下山。」

道童點頭應下，玉清子就起身帶著楚雲向後山走去。

一路上，玉清子便與楚雲閑聊。

「太祖以來，之所以不在乎修士，一方面是太祖本身以武立朝，另一方面，便是我玉龍觀。」

玉清子眼中滿是回憶，楚雲便閉口不言，只是看著他講述大昌往事。

「原本我玉龍觀修士，即使在整個南部瞻洲，也是赫赫有名。」

「上神異變，幾乎讓我玉龍觀一蹶不振。」

「好在，除了有些修氣煉精之道，我玉龍觀還另有底蘊。」

玉清子帶著楚雲來到一處斷崖前，崖對岸，荒涼一片；向下看，幽暗深邃，白日亦不可見底。

「不知道這裡有何神異之處。」

還以為能看到傳說中的仙人洞府，需要奇門手段才能進入其中，楚雲使法力四下張望，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玉龍師叔祖，有貴客來訪。」

玉清子輕聲言語，既沒有用傳音法門，也沒有用法力高聲言語。

下一刻，風雲乍起。

玉清子話音落下，楚雲就感覺自崖底傳來一陣狂風，二人衣袖翻飛，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漆黑的谷底多出了一抹白色，如蛇似蛟，眨眼間，白影就到了楚雲眼前。

激起的狂風更甚，楚雲用衣袖遮住了雙眼，狂風持續時，他竟然有些期待，想看看眼前是何等龐然大物。

終於，狂風漸息，楚雲迫不及待地放下衣袖，隨後呆若木雞。

「龍……」

楚雲遊歷以來，有驚訝有恐懼，亦有激動，可總是穩固心神，盡量處變不驚。

可今日，他感覺體內的血液如同凝固倒流一般，汗毛乍起，從未有過如此激動的感覺。

一條玉雕之龍在眼前出現，數十丈的身軀盤旋於空中。

雖是玉龍，卻沒有釘鑿斧刻的痕迹，從牙到鱗，渾然天成。

一旁的玉清子已經低下頭行禮：「見過師叔祖。」

玉龍沒有回應玉清子，反而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傢伙，我帥不帥？」

「……」

此話一開口，楚雲頓時回過神來，這玉清子的師叔祖，似乎也沒看起來那麼威武。

「前輩仙風道骨，威武不凡，威壓一方……」

楚雲沒有吝嗇稱讚，拋開玉龍不著調的話語，楚雲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這可是龍啊！

「師叔祖確實冠絕一時，實力超群，不過，他可不是龍。」

玉龍還沉醉於楚雲的稱讚時，玉清子適時地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