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妖神
齊麟的動作很快，楚雲的反應也不慢，縮地成寸拉開些許距離。
不知道口蜜惑神之法對這些半人半鬼是否還有用，楚雲直接張口祭出飛劍。
夜幕中幾乎看不到黑劍存在，周圍些許火把照耀下，微不可查的黑光一閃，飛奔的齊麟陡然倒地。
自膝蓋和手肘處，雙腿雙臂齊齊斷裂。摔倒前，齊麟還微動了一下，才以背著地，幾乎是滑到了楚雲面前。
拋開齊麟不管，楚雲御劍一轉，又沖著鷹狼虎獅四人而去。
隨著齊麟出手，四人身上的妖影凝實到司衛都可見。
妖影初現，瞬間死傷了幾個司衛。
陳松雖然不明白這幾人到底使的什麼妖法，但直接全力出手。
鐵丸或是直接洞穿，或是卡在關節處，妖影再也無法驅使這幾具身體傷人。
楚雲的黑劍也在這時，洞穿幾隻妖影，連一絲哀嚎都發不出，觸之即死，四人化作真正的屍體。
「就剩你了。」
「沒想到，你比在鹿陽時，強了不少。」
躺在地上不能活動的齊麟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反倒是像和楚雲在拉家常一樣。
「你現在還是齊麟嗎？」
楚雲看著地上這個四肢皆斷，卻面無表情的「人」。既然看不出什麼端倪，不如直接開口詢問。
「我是齊麟，也不是。」
不出楚雲所料的，對方還是賣起了關子。
一旁的陳松看「齊麟」似乎只搭理楚雲，便讓周圍的司衛都不要打擾。
「你要是想……」
楚雲本想說要是想活命，不如老實一點，可看對方這模樣，怕是真不在乎。
還想要旁敲側擊一下，就看到「齊麟」身上的紅光湧出，凝聚成實體，和之前的四人相似，卻不是一個規模。
紅光匯聚之形並不固定，但有規律，一會如游魚，一會如飛鳥，浮於院中，比屋子還高几分。
幻化出的游魚飛鳥尖牙利爪，甚是恐怖妖異，但周圍的司衛們半步未退，只是緊握著手中的兵器。
太尉府突然出現的異像引得城隍和文武判官前來，表情似乎有所發現。
但陳松轉頭望向城隍，城隍也只是輕輕搖頭。
連玉龍觀玉清子也及時趕到，原本玉龍觀隨禁軍鎮壓涉事修士，看到太尉府驚天異變，他便獨自趕來。
「道友，是神祇……」
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入楚雲耳朵，好在他現在五感敏銳，轉頭一看，就看到玉清子在原處雙唇微動。
「像是……鯤鵬。」
聽到此話，楚雲頓感麻煩。
且不說鯤鵬聽著就不好相與，大昌此時，內有妖神鯤鵬蠱惑，外有大周相逼。
而且……為什麼人族上神均消失不見，此時卻冒出了個妖族神祇鯤鵬？
玉清子的傳音避開了眾司衛，卻避不開空中的妖神鯤鵬。
「你遲早會明白的，也遲早會付出代價。」
鯤鵬也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楚雲的出現確實擾亂了他的計劃。
他並不擔心被城隍或皇城司發現，甚至時機成熟后，二者根本奈何不了他的布置。
可半路殺出的楚雲，輕鬆就能斬殺血石煉製的妖魔，讓他在大昌的布置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如現在就告訴我，說不得，你要死在我的手上。」
紅光凝聚的鯤鵬，龐然大物看著很是駭人。
但楚雲能看出不過是外強中乾，並不理會他的恐嚇。
鯤鵬也不理會楚雲的激將法：「大勢不可阻擋，如果是我的真身在此，你以為自己能活命嗎？」
沒有等他人出手，鯤鵬的紅光虛影逐漸消失，不給楚雲再開口的機會。
看著原本就沒有什麼生氣的齊麟，眼中最後一絲神采也消失不見，看來是死透了。
「楚先生，怎麼樣？」
陳松走上前來，想看看楚雲有沒有什麼額外的發現。
「看來是真的消失了，不過，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玉清子和城隍也走上前，一方是道士，一方是神祇本身，二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
「是妖神沒錯了。」
「而且是妖族上神。」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只是陳述，就讓陳松感受到了其中的兇險。
他自然是知道人族上神消失不見，可此時卻冒出了個妖族上神，還在大昌內有所布局。
「楚先生還能用符咒感知到嗎？」
段琅玕說過楚雲以符咒感知血石的本事，陳松一邊讓手下將屍體帶走，一邊詢問著楚雲。
掏出之前製作的血石符咒，法力灌輸其中。
與之前感知清晰的血石不同，這次的感覺單薄許多，遙遠且模糊。
不想是他感知到血石一般，反而像鯤鵬主動想被感知到，將楚雲拉了過去。
楚雲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鎮北、鹿陽、西宛……直到十萬大山之後。
穿過一切，消失的鯤鵬彷彿又出現在楚雲的眼中。
和之前房屋大小的紅色虛影不同。
真實的鯤鵬於海中遨遊，其背如海中巨島，一動則巨浪起。
繼而魚躍騰空，露出身形，不知幾千里，其翼若垂天之雲。
遮天蔽日，像是感覺到楚雲的目光一般，轉過身子，激起千重浪萬里風。
如山般的眼睛盯著楚雲，沒有一絲感情。
終於，楚雲回過神來，驚出一身冷汗，忙用法力清理乾淨。
「呼，能感知到，在十萬大山之後，妖族之地。」
楚雲平復著心情繼續說道：「這妖神比我想要的要恐怖地多，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大昌臨近妖族，對方才在這謀划什麼。」
「道友也不必如此擔心。」
玉清子安慰道：「上神消失，妖神定然也受影響，不然何須如此麻煩，還在此布置謀划。」
「既然大昌已無血石，我等小心便好。」
城隍也附和道，正如玉清子所說，妖族也有請神之法。
若是妖神鯤鵬不受影響，怕是現在已經妖族大軍壓境了。
「正是如此，楚先生辛苦了。」
陳松說話間，楚雲也恢復了往日的波瀾不驚。
回想剛才，只是被鯤鵬遮天蔽日的身形所震撼。
「便是鯤鵬作惡人間，我也當斬之。」
心中默念此句，再無半點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