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審訊無果
幾個人匆忙的跑到前院,此時范德彪早已經出髮帶捕快去抓人了。
李縣令一臉欣喜的說道:
「許德生這小子終於耐不住,在酒樓里露出了馬腳。」
陳六平搖搖頭,現在追人回縣衙已經來不及,最簡單的道理這縣令居然沒看出來,傻缺一個。
心裡罵完嘴上說著:
「李大人,等會您先審犯人,我總感覺事情太容易了,未免有些巧合。」
李縣令被說的一臉懵,問道:
「你的意思,這個人不是偷稅銀的嫌犯?」
「舉報信剛送到縣衙,嫌疑人就恰巧現身酒樓,而最讓人想不通的是舉報人居然不要六十兩的賞銀,您覺得合理嗎?」
「這個……」
他沉吟了半天也沒說出話。
陳六平生怕眼前這傢伙為了能交差,把嫌疑犯許德生直接上大刑,最後結果是屈打成招收尾。
為了保住官職這縣令興許能幹出來,隨意抓個替罪羊應付了事,總比他自己丟官要好。
對於冤屈這種事,陳六平是深有體會,畢竟這路數他門兒清。
「一會抓到人您正常審問,先別用刑,我看從中能不能找到破綻。」
陳六平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好。」李縣令回道。
看著他去了前院大堂,陳六低聲說道:
「監視許德生家裡的兄弟不要動,繼續盯死了。」
王小江「嗯」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
半個時辰后,前院大堂里傳出了「威武」的聲音。
陳六平躡手躡腳的躲到了屏風后,這招還是師從「殺馬特」趙徳柱,在京兆府那會他也躲在這裡聽牆根兒,現在活學活用。
公堂之上,李縣令高舉公案之後,左右是堂事和捕快。
公案之下,左右站著三班衙役,手裡握著出頭棒子,大堂中間跪著一個年輕人。
看年紀大約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身穿一件雲紋素衣,神色看起來有些惶恐。
「啪!」
李縣令拍了一下驚堂木,高聲問道:
「堂下何人」
年輕人先是面露驚色,但很快穩住了心神。
「草民許德生。」
李縣令瞪著眼睛,大聲喝道:
「許德生你是如何盜竊本縣衙稅銀,快如實招來。」
許德生大驚:「冤枉啊,草民怎麼敢偷盜縣衙的銀子。」
李縣令問道:「你剛剛在酒樓里用的銀子是丟失的官銀,還敢狡辯。」
「大人,草民只是喝了一壺酒,不知道什麼官銀。」
「狡辯,你整日無所事事,哪裡來的銀子?」
「那是……那是祖上留下來的銀子,近日我在家煩悶所以拿出來喝酒。」
「官銀的底部有本縣衙特殊的標記,你還敢狡辯嗎?」
李縣令怒問道。
陳六平躲在後面瞧的仔細,這個許德生先前故作鎮靜,最後被官銀印記的說辭,問的答不上話。
這批銀子底部是打了特殊符號,還沒有在市面正式流通,即使他不是賊人主犯也可能是同夥。
許德生在堂下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
氣氛尷尬,一時間李縣令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按照正常程序應該打板子了,可是剛才陳六平有言在先不讓動刑。
陳六平輕咳了一聲。
李縣令聽到了屏風後有人,回過身小聲問道:
「陳大人有什麼好主意嗎?」
「瞅他賊眉鼠眼的樣子不順眼,先給他來二十棍子。」
「這……」
長的猥瑣也能招來一頓毒打,好吧,算個理由。
李縣令拍了一聲驚堂木,道:
「來人,嫌犯杖責二十。」
四名衙役上前,兩人用棍子交叉固定脖子,另外的兩人開始掄起板子,啪啪啪的聲音響徹公堂。
許德生鬼哭狼嚎慘叫聲不斷。
李縣令陰沉著臉一直看著沒說話。
打完之後許德生的褲子已經被血水和尿液浸濕了。
李縣令趁熱打鐵,在高坐之上大聲的質問道:
「大膽賊人你把偷來的官銀藏在哪裡?速速說來,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被這二十棍子揍的七葷八素,許德生此刻是滿頭大汗,虛弱的說道:
「別打了。我,我說……銀子埋在我院門外的那棵老槐樹底下。」
李縣令使了個眼色,范德彪點點頭,馬上帶著人出府衙尋找丟失的官銀。
案子輕輕鬆鬆破了,這麼順利嗎?陳六平在後面聽的一臉懵,難道是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
他茫然的靠在屏風上,又是等了許久。
夕陽西下,天邊出現了紅彤彤的晚霞,范德彪帶人匆匆的趕回了縣衙。
進入公堂后,他悄聲的與李縣令說了幾句,然後把一大包官銀放在了公案上面。
李縣令又是拍了一聲驚堂木,怒問道:
「許德生,這裡只有區區四百兩官銀,餘下的六百兩藏哪了?」
堂下的他瑟瑟發抖,半天緩過神,回道:
「小人不知道啊,那晚見縣衙前院著了火,草民酒壯慫人膽扒開了后牆,盜取了四百銀子,拿回府後一直藏於樹下,剩餘的我真不知道,大人。」
這不可能,陳六平馬上做出了判斷,一個正常人最大的潛力可以背走一千兩銀子,但他為什麼單單隻拿四百兩,完全不合理,人的貪慾在這個時候一定是最大限度的釋放,肯定是拿不動為止。
有同夥?不對,兩個人的話一定超過數目。
「還要用刑嗎?」李縣令悄聲的問了一句。
你審還是我審,怎麼又問我了。
陳六平沉思了片刻,皺著眉頭回道:
「先把人犯扔進大牢,容我想想下面該怎麼辦。」
李縣令言聽計從,許德生被衙役拖下了公堂,直接扔進了大牢。
掌燈時分,兩人摸出縣衙,王小江前面帶路,陳六平跟隨到了許德生的院外,找到了一處高點靜靜的觀察情形。
看了一會,見沒什麼動靜,陳六平低聲問了句:
「她丈夫被抓后,這個許氏沒有什麼異常嗎?」
一名負責監視的羽林衛搖了搖頭,回道:
「范捕頭在樹下取官銀的時候,這女人出來瞧了一眼被嚇壞了,一直哭鬧個不停,嘴裡嚷嚷相公是蒙受了冤屈,最後衙役把她送回屋才算安靜下來。」
「對了,這個許氏好像是有了身孕,因為這幾天跟蹤許德生見他去了藥鋪,他走後我偷偷打聽了一下,抓的是女人安胎的方子。」
陳六平眯起眼睛,嘴裡喃喃著:「有了身孕。」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天空。
等二人回到縣衙里時已是夜深人靜,剛邁進院里,一個人影在屋門前閃過,王小江第一時間握住刀柄喝道:
「是誰?」
陳六平的反應也很快,右手直接搭在了腰后的手弩上,這玩意適合他,近距離射擊命中率高,而且操作簡單又容易上手。
「是我,是我。」李縣令慌忙回道。
這貨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晃悠什麼呢,差點一弩箭給他送走。
「李大人,這麼晚有事啊?」
陳六平邊說邊把他請進了屋內。
坐下后他臉上的表情甚是痛苦,支支吾吾半天,費了好大勁才開口:
「嫌犯許德生下一步怎麼辦,是關押幾天還是繼續審下去?」
縣令大人此刻的心是焦急萬分,因為這幾天戶部催銀子催的緊,如果交不了差會影響考核,明年別想著陞官了,不受罰就不錯了。
「大人,再等等看,整個過程有些不合理,許德生好像隱瞞了什麼。」
「隱瞞了什麼?」
說話間,院中有腳步聲響起,王小江起身守在門口,房門一開進來的是剛才負責監視的羽林衛。
他掃了一眼李縣令,神情一怔,而後走到陳六平近前,低聲的耳語了幾句。
房間內一時陷入了安靜,沉思過後陳六平別過臉看著李縣令,眸子里閃著光,淡淡道:
「殺了許德生。」
油燈下,李縣令那張褶皺的臉極度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