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程
「公子，可以睜眼了。」酥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鏡子里陌生的面孔，原本消瘦的臉龐添了些圓潤，皮膚粗糙蠟黃，第五長卿恍惚，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鬼斧神工！多謝晴兒姑娘。」
晴兒輕笑道：「公子哪裡話，我們不過相互幫助罷了。我幫你回大夏，你欠我一個人情，這是生意。」
第五長卿點頭道：「人情我自是會還，不過也要我力所能及才是。」
晴兒眼中朦朧漸起，十分委屈，說道：「公子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欺負奴家。」
嬌弱的聲音讓人無法抵抗，若沒有觀雨心經恐怕早已深陷其中，第五長卿沒有沒有回答晴兒的話，房間一時陷入沉寂。
「小姐，金家聽聞您來太平鎮了，前來拜見。」
李小二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平靜，第五長卿見來了機會，起身對晴兒說道：「晴兒姑娘有客來訪，長卿就先告辭了。若讓人看見姑娘與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恐有閑言。」
第五長卿說完不敢逗留，朝樓下飛奔了去，再呆在這裡恐怕要出事。晴兒望著第五長卿匆匆離去的背影，高聲喊道：「長卿公子，你可要一定要回來啊。」
第五長卿一個蹣跚差點沒站穩，緩過神來逃似的離開君子軒，只留下君子軒內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門外。
玄機閣果然如同傳聞一般厲害，這女子實力雖不如自己，那讓人心魔涌動的功法卻是讓人措手不及，直入人心。第五長卿暗暗發誓，以後還是盡量少接觸玄機閣之人，想起玄機閣另一人，第五長卿心中一陣冷顫。
第五長卿離開后，君子軒二樓，李小二正跪在晴兒面前，身體瑟瑟發抖。
不知多久，晴兒開口說道：「若真如父親所說，第五長卿是有望突破天脈之人，這次有仙國也不算白來。」
李小二跪在那裡不敢妄動，只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是啊，那第五長卿今日與木空劍羲城乙在郊外對陣，羲城乙不到五招便敗了。」
晴兒不以為然，說道：「你懂什麼，若是長卿公子用以全力，那羲城乙一招都接不下。還有，那金什麼的，本姑娘不想見，下去吧。」
李小二如釋重負，退了出去，晴兒眼中漸漸變得清澈。第五長卿，看不透著這個男人呢，真是討人喜歡。
而此刻第五長卿買了一匹上等的好馬，已在前往守關城的路上，又是一陣冷顫。本想去那金府再走一遭，不過金烏閣之事為重，也不想再多惹事端。
烈陽逐漸紅霞，向西方落下，第五長卿來到了一處小鎮，說是小鎮還不如說是大一點的村子。
第五長卿走在街道上，此時太陽並未落山，道上已是空無一人。第五長卿察覺到異樣，來到一處客棧準備敲門，不料手還未碰到大門，門已經自己開了。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客棧內傳來，讓第五長卿感到不舒服，進得客棧卻沒有發現屍體或血跡，血腥味瀰漫在四周，很難發現是從哪處傳來。
第五長卿不想久留，轉身就要離去，一把刀飛了過來，好像是一把殺豬的刀，對，這就是殺豬刀。
樓上傳來一道粗曠的聲音說道：「小子，來了就留下來當你豬爺爺的下酒菜吧。」
隨後又傳來一道聲音，有些不滿道：「豬老二，你都已經這麼胖了還吃，也不怕以後走不動道兒。」
「我老豬以後怎樣是你羊老四決定的嗎？哼，是老大決定的。」
第五長卿看著兩人，頓時想到了胖瘦仙童，不過眼前這兩位可強多了，中行脈下品。
那羊老四見第五長卿皮膚蠟黃，舔了舔嘴唇，感嘆道：「豬老二，這個讓給弟弟怎樣，雖然看起來不好吃，可弟弟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
豬老二聽到這話拍了拍酒桶般的肚皮，反駁道：「老子也餓，憑啥給你，馬老大和牛老三去鄰村找吃的現在都沒回來，這個你就先讓我了。」
第五長卿看著眼前兩人在為了吃自己而鬥嘴，打趣道：「兩位好漢何必如此，我有一個好辦法讓你們都不會餓。」
豬老二與羊老四看著第五長卿，異口同聲道:「什麼辦法？」
「你們兩個死了，就不會餓了。」
兩人聽聞哈哈大笑，心想居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過片刻之後，兩人大驚失色，如同見了鬼一般。
第五長卿就站在那裡，身上的氣勢逐漸上升，無數道氣旋在身旁徘徊。
第五長卿調侃道:「你們說要是我把你二人的首級交給衙門，是不是可以得到一大筆銀子啊。」
豬羊二人臉色蒼白，豬老二轉身跳上二樓向窗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向羊老四喊道：「老四點快跑，此人至少是中行脈上品，你我不是對手。」
羊老四比豬老二更直接，手中早已出現一把鏟子，朝一旁的牆上扔去，自身則跟在鏟子後面，破牆而出。
豬老二跳出窗戶後向天上扔出一道紅色煙霧，或是在傳遞信息。第五長卿望著逃跑的兩人，眉梢一挑，身影消失在客棧之中。
一處樹林，夜已經深了。剛才馬老大那邊已經回了信號，豬羊二人此刻疾步如飛，朝著那方向狂奔。
「是老大和老三。」羊老四眼尖，首先看到了前方的人影。
豬老二也是一喜，朝羊老四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馬老大和牛老三，正朝自己招手。
豬羊加速前進，得趕快告訴兩人客棧之事，不能再回那裡了，趕緊逃走。
當走到馬牛兩人面前，豬羊兩人面如死灰，馬牛二人雙眼緊閉，早已經沒了呼吸。看著二人身後朝自己微笑的第五長卿，驚得魂飛魄散。
第五長卿出現，羊老四驚恐萬分，直徑坐了下去，豬老二向後靠在大樹上，也是戰戰兢兢。
羊老四哀嚎，哭喊道：「少俠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對對，是這老豬動手的，沒我事，我早就……」
「闊噪。」
羊老四話未說完，就發現自己腦袋一輕，眼前出現一具無頭的身軀。
第五長卿扔掉馬老大的劍，看向豬老二。豬老二見三個兄弟身死，身心麻木，自知不是對手，閉眼道：「給老豬一個痛快吧。」
「沒打算殺你，帶我去守關城，饒你不死。」
豬老二既驚喜又恐懼，問道：「你不殺我？」
「若再廢話就不知了。」
豬老二立馬閉上嘴，肥碩的身軀不由自主抖著，心有餘悸。
第五長卿坐在篝火旁閉目養神，今日忙於奔波，倒有些疲憊了。
豬老二見第五長卿打坐休息，也想過偷摸報仇，可萬一出了岔子，想到此處，自己也找了一顆大樹靠在樹上打盹，一會兒呼嚕聲便傳了出來。
這一晚，豬老二做了個美美的夢，自己把第五長卿踩在腳底蹂躪，正高興之餘一道陽光刺進眼中，揉了揉雙眼，噩夢開始了。
第五長卿騎著馬飛馳在官道，為前方一個巨大的肉山下的瘦馬默哀著。
午時，前方一個城池出現在視野之中。豬老二大喊道：「少俠，這是龍女城，過了這城再往前走就到守關城了。不過龍女城離守關城還有一日路程，期間沒有落腳點，最好是在此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
半日顛簸，第五長卿感覺有些疲憊，外加昨夜在外露宿休息不佳，在這城池休息也好，點頭答應。
龍女城，如今戒備森嚴，因為闖關人之事第一個得到消息的就是這裡。此刻城內城外皆有第五長卿的通緝令，好在如今是易容現身，不然就是過街之鼠了。
入城來到一家客棧，豬老二進得客棧便去房間休息了。第五長卿入了房間感到有些不對勁，望著客棧對面的茶樓一道身影閃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天暗了下來，第五長卿並沒有睡去，被人盯上，自己卻不知道對方身份，需小心行事，那人氣息十分微弱，顯然是善於隱匿的高手。
夜半時分，外面街道上十分熱鬧，如今就快到中元了，想到這第五長卿心中更是毫無睡意，金烏閣舉辦拍賣便是在中元之日。
站在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龍女城，暗想尋雨聽風此時恐怕在四處尋找自己了吧，想到這兩個丫頭，第五長卿扶額嘆息。
下了樓走在大街上，避開來來往往的行人，第五長卿在一處街道尋得機會轉進一個小巷，飛身而上站在房頂之上觀察。
一道身影隨後也跟了進來，第五長卿悄然落在跟隨者身後。
「有何事？」
跟隨者嚇了一跳，頭不回想要逃走，第五長卿閃身出現在其面前。此人一頭短髮，臉龐和身軀被夜行衣包裹的嚴實。
「說吧，不然沒機會了。」
蒙面人有些害怕，額頭上有汗珠滴落，解釋道：「我沒什麼惡意，就是看見你和那豬老二在一起，怕你被此人騙了，他可是要吃人的。」
第五長卿愕然，原來是擔心自己安危？輕笑道：「我想他應該沒這麼大的膽子，昨日才殺了他三個兄弟，他現在還不敢找我復仇。」
蒙面人一臉驚愕，語氣有些顫抖說：「你…你殺了馬牛羊三個惡人？」
「怎麼，不像嗎？」
蒙面人搖頭，摘下面罩和斗笠，露出略顯稚嫩的臉龐，兩道劍眉中隱約可見一個『川』的雛印，沒想到小小年紀憂愁事還挺多。
青年向第五長卿行禮道：「大俠，我叫青秋，是龍女城衙門的一個捕快，今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過大俠你殺了三個大惡人為什麼不去官府領取賞銀？」
第五長卿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那惡人只是順手為之，不足掛齒。倒是小兄弟這隱匿氣息的本事跟誰學的，真是玄妙。」
青秋抓了抓自己的短髮，笑呵呵道：「是我師父，以前是龍女城的捕頭。」
不等第五長卿再問，青秋又開口說道：「大俠如此厲害為何不將那豬老二一起殺了為民除害呢？」
第五長卿啞然，難道告訴他自己不識路嗎？咳嗽兩聲趕緊轉移話題，說道：「青秋小友叫我大俠，你可知這俠字如何解釋？」
這是跟著嵇康師兄學的轉移話題大法。青秋神色嚴肅，一本正經道：「除暴安良，匡扶正義。」
第五長卿摸著下巴微微點頭道：「說得對，但也不對。我對俠的理解就很簡單，有力量者保護弱者，為俠；有力量者保護千千萬萬弱者，為大俠；化弱者為強者，化惡者為善者之人，就是大俠中的大俠。」
套用著說書人的話，第五表現得正氣盎然。青秋稚嫩的臉上滿是崇拜之意，答謝道：「青秋受教了。」
「那如此，我明日還要趕去守關城，青秋小友，就此別過。」
第五長卿想要迴避此人，自己可是全城通緝，被發現弊端就不好了，於是隨意找了說辭，轉身離去。
青秋點頭，望著第五長卿的背影問道：「請問大俠叫什麼名字？」
「樓雨風。」
「樓雨風，樓雨風。嗯，大俠的名字我記住了，我以後定要成為和大俠一樣的大俠。」
第三日，已經是七月十二了，再過三日就是金烏閣拍賣會。第五長卿踹醒了熟睡的豬老二，向龍女城外策馬而去。
來到龍女南城，青秋早已等侯在此，見第五長卿騎著駿馬飛馳而過，行禮道：「青秋特來相送，大俠一路小心。」
第五長卿望著少年人微微點頭，知道青秋是擔心豬老二，隨即速度不減向城外而去。
一路快馬加鞭，日落時分已經來到了守關城。第五長卿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守關城著實壯觀，和大夏守關城相比不知雄偉幾何。
有仙國守關城，傳聞是一個十分繁榮的城池。與夏國交戰之後這裡才改為守關城，這三十丈高的銅牆鐵壁，就算中行脈巔峰高手恐怕也躍之不過。
第五長卿拿出通關令向城內走去，這通關令是君子軒晴兒姑娘給的。巴掌大小，通體乳白，很是符合有仙國的特徵。
在進城前，第五長卿就放走了豬老二，因其本身也是朝廷通緝要犯，第五長卿可不想自己沒事反倒被豬老二牽連，至於豬老二今後怎樣，也不是自己關心的事。
出了有仙國，望著前方無盡的天險之橋，第五長卿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