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觀星台
白塔，觀星台。
觀星台並不大，除了放置了一台巨大的觀星鏡之外，也就僅能容納下十幾號人而已。環境雖然看著簡陋，但巨大的觀星鏡外殼上卻是繪製了許多精美的圖案，由雕滿龍紋的底座架起巨型的長管觀星鏡，而頭頂就是夜空，繁星璀璨下彷彿讓這整片星空都充滿了魔力，讓第一次來觀星台的風譽看得的確是有點震撼。
「你可知宇宙從何而來？」老者延宿自從上觀星台之後就一直望著星空，彷彿世間再無其他事物能值得他這麼迷醉，唯有這浩瀚的星空。這就是為什麼他能一直堅守這個苦寒的觀星白塔的真正原因，他熱愛這片星空。
「弟子不知。」風譽望著看著的背影，感受四周吹撫而來的晚風，誠實地回答道。
「宇宙，便是世間萬物的總和，包括你、我、你師兄曲城、世間千千萬萬的生命以及頭頂的這片星空。凡所知、所感、所聞都在宇宙時空內進行。」延宿指了指頭頂上的星空，繼續說道，「宇宙源於一場大爆炸，自那場大爆炸之後，就有了宇宙。因此那場大爆炸也被稱為『生命起源』。」
「而通過時間的推移，與物質的不斷運動變化，最終我們處在的太陽系也出現了，它一開始就是一片巨大的星雲。但是這個星雲也不老實，在經過與其他星系的碰撞后所造成的星雲壓縮和擾動也就誕生了太陽。」
「而在這太陽附近仍有殘留許多星雲崩塌后的碎片，那麼這些碎片可能會在一個更小的尺度上繼續坍縮，成為行星、小行星和彗星等行星際天體。這就誕生了我們地球。」延宿看著快要打瞌睡的曲城，往他的頭上就是一個暴栗。
「啊？對對，然後地球在合適的宇宙大環境下就自動衍生了適合地球的各種大道，以及生命，第一批誕生的就是神靈。不過神靈是應道而生，也不知道具體存在著多少。」曲城被敲醒之後，立馬自顧自地接話，害怕如果不接下去說，可能就會被罰抄星圖一百遍了。
「呃，弟子還是有點不太懂。」饒是風譽在穹頂山被稱為天才，還是不太能理順整個大宇宙的演變。
「沒事兒，師弟，我告訴你，你多抄幾遍書也就能說個七七八八了。」曲城哈哈笑道。
「風譽，今天你的課業很簡單，先從記錄北斗第一星貪狼星的運行軌跡開始，什麼時候你能弄清楚貪狼星的運行軌跡，就可以修鍊我們星門的《周天數算》了。」延宿指了指觀星鏡，「靠著這台觀星鏡，你就能捕捉星空下的每一顆星辰的軌跡，不過星辰無時無刻不在運動，你要做的是從運行軌跡中抓住其中的規律。這裡有一本星圖，裡面記載了這些星辰的位置。」說完，延宿丟給風譽一本星圖大全，就帶著曲城走了。
風譽也不墨跡，翻開星圖大全，很快找到了貪狼星的位置。北斗七星在夜空中還是比較明顯的，很快，風譽便用觀星鏡在眾多星流中捕捉到了貪狼星的軌跡。
深沉的夜空，像平靜的深海不起一點波瀾，僅有一顆顆星辰在星海中浮動，透過觀星鏡，每一顆星辰都如一道流光，在星空中飛轉。風譽盯著貪狼星的運動軌跡，不一會兒便發現自己有點頭大，運行記錄的數據之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不過風譽知道，一顆星辰的運行軌跡一定有其運行的規律，不然師父也不會讓他獨自一人去記錄。
「師父，您說小師弟能不能獨自參悟星辰的運行軌跡？」曲城摸摸自己的頭，「像我就沒有那種天賦，要不是您不提醒我，我可能一輩子都參悟不透星辰運行的本質。」
「位置是相對的，只要理解了這麼一個道理，那麼破解所有星辰的位置就會簡單得多，你小師弟應該能悟透，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畢竟他不像你這個榆木疙瘩，那麼不開竅。」延宿兩手後背便走了。
「小兔兔，師父已經說了小師弟應該能領悟透星跡的運行規律，你說小師弟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成功悟透這個道理？」
「吱吱吱~」懷中的小兔子開始磨牙。
「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贏了，你這個月吃我的饅頭；輸了，我這個月吃你的胡蘿蔔。這多麼划算啊，看在我是你的主人的份上，我這個賭約條件對你真的太好了。哈哈哈。」曲城開始大笑起來，彷彿自己挖到了多麼值錢的寶藏一樣，在這空蕩蕩的山頂，笑聲迴繞之間，卻是聽出了絲絲瘮人的感覺。
「吱吱吱。」懷裡的小兔子在瘋狂地搖頭，彷彿在控訴這個不良主人在變相剋扣它的伙食一樣，同時眼神中彷彿透露出對主人的鄙視，竟然連兔子的伙食都搶，真是可悲。
「我賭一個月之內，你呢？」
沉默
「哦，你賭十天？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哈哈哈。」瘮人的笑聲又開始在周圍響起來。
觀星台，風譽面色有些泛白，閉著眼睛，並沒有繼續去觀察星跡。不一會兒便有幾滴冷汗沿著臉龐緩緩流下，好像他正在經歷什麼殘酷的刑罰一樣。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師父與師兄的對話，要是早知道「位置是相對的」這麼一句話，恐怕他現在就不會那麼痛苦了。也不知道師兄與小兔子之間的賭約，要是知道了，可能會覺得這個師兄是不是太無聊了一點？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五天了，剛開始的幾天風譽一直盯著貪狼星的星跡不放，但是紛繁複雜的星跡卻讓他無從下手。第三天開始，他便選擇放棄繼續觀察貪狼星的星跡。反而把旁邊的星圖全部認真地研讀了一番。雖然都是每顆星辰在天空中的位置，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用，但到今天，他終於發現了其中的貓膩。
「為什麼這本星圖可以一直沿用不會過時？星辰不是一直在運行么，我們怎麼能按照這本書固定的位置從而找到相對應的星辰位置？」風譽還在苦苦思索，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突然，有個念頭在他的心中一閃而至，「相對，對了，就是相對。這本星圖應該就是按照天空中星辰的相對位置而記錄的，每一顆星辰位置，都是相對於另一顆星辰而言才成立的。」風譽站起身來，飛奔跑下觀星台，不一會兒便衝出了白塔。
「欸，師弟，你去哪？」曲城看著飛奔而出的身影，急忙叫道。但是風譽卻沒有回應他，不一會兒便見不到蹤影了。「我的天，師弟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觀星果然會讓人發瘋，還好我沒太深入。嘖嘖，小師弟太慘了。」
「他應該懂了。」延宿淡淡地說道。
「師父，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沒？每次我都嚇得要死。」曲城拍拍自己的胸脯，無奈道。
無盡海從南邊送來溫暖和水汽，站在雪林之間，能聽到大面積冰塊崩裂瓦解的聲音，河流經過之地，帶走了周邊覆蓋已久的冰層，露出小片綠絨絨的草地。風譽立於天地之間，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位置是相對的，我知道我之前只觀察貪狼星的運行軌跡為什麼會沒有半點收穫了，如今我站在河邊，我不動，河水卻奔騰遠去，那到底是河水離我遠了，還是我離河水遠了？而我現在往河流逆流方向不停奔走，那是當初的河水離我更遠了，還是我離當初的河流更遠？而我若以河流流速作為我奔走的速度，那我身旁的河流還是原先的河流，但是難道能說它沒動，我也沒動嗎？而只要再找一個參照物，例如這片樹林，這座雪山，我們的的確確又變換了位置。所以固然貪狼星有它自己運行的規律，但若不找一參照物與之比較，那就看不透它的運動軌跡。」
片刻，風譽回到了白塔，剛一入門，便看到師父與師兄都坐在火爐旁，師兄在不斷搓手，貌似是在……烤火？
「你回來了？」
「嗯，師父，我剛剛出去是為了印證我的想法。」
「那你的想法是什麼？」
「位置是相對的。」
「嗯，明天開始跟我學習星相吧。」延宿說完便要轉身離去。風譽急忙說道：「師父，我還沒把貪狼星的運行軌跡給記錄下來呢。」
「你都把釣魚的方式掌握了，我還要你的魚乾嘛？你好好休息，明天陪我去外面走走。」擺擺手，示意風譽不要再問了，便獨自去了觀星台。
看到師父走了，曲城立馬跳到風譽身旁，壓低聲音說：「師父就是這樣，老愛裝深沉。我這十幾年來都快無聊死了，還好有小兔兔陪我。」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粗手便覆蓋在懷中兔子的頭上摩挲，「哈哈，你賭約贏了，今天開始你就天天吃饅頭了。」
風譽看著這個行為舉止越發詭異的師兄，也是一陣無奈，過了一會兒，風譽終於忍不住曲城的自我陶醉了，便清了清嗓子，「咳咳，師兄，師父說明天要出去，是去哪？」
「哦，哪個啊，是給雪藤部落做祭祀典禮。雪藤部落的大長老回歸雪神懷抱了，按照慣例，這種級別的都需要請師父去舉行祭祀典禮，來年部落才能愈發強大與平安。」曲城耐心地解釋。
「原來如此，雪藤部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