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井中投毒
路上他遇見了很多朝火光處奔去的村民,其中有一道跑得極慢的背影,正是趙泄。
「趙大哥,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動氣呀。」
對方擺手道:「這沒什麼,救火要緊。」
他說得很輕鬆,但木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焦急之色,想必那蕭林應該與他並非普通關係,這才拖著傷病之身也要跑來。
木江背著他,朝熊熊火光奔去。
當他們來到此處時,這裡已經站滿了村民。
火光燃燒,吞噬掉整個木屋,濃濃黑氣飄散,熒紅木炭坍塌,在風流加持下火勢蔓延,已經來到了一個無法搶救的階段。
「怎麼回事?怎麼著火了?」
「今夜偏偏起大風,不然應該來得及救火的。」一眾村民望著身前火光說道。
救火已無望,但阻隔火焰蔓延仍是必須任務,他們也沒就此打道回府,在村長的吩咐下眾人分散開來,開始徒手將木屋旁草木清除,以免殃及池魚。
小趙也在此行隊伍中。
他看見木江與趙泄後走了過來,說道:「趙大哥,夜醫生,你們怎麼也過來了?」
趙泄哀嘆一聲,說道:「蕭林這小子不知道在不在裡面,待會兒我得去主房去看看他,畢竟這小子這幾天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怕這火是他自己放的。」
木江一聽,連忙詢問到這蕭林的信息。
簡單了解了一番后,他得知此人是趙泄的表弟,至於那精神狀態,是因為他的妻子一月前意外死在了紅樹林里。
這幾天,村民們都沒見過蕭林,因為他把自己關在房子里,整日不踏出門外,身為表哥的趙泄自然最了解他,擔心他會尋短見。
「咦,這裡怎麼會有腳印?」一村民疑惑喃道。
木江聞言趕緊上前一步,來到他口中的這處腳印旁。
他彎下腰,伸手抹了抹凹陷泥土,放在鼻頭一聞。
「腳印很新鮮,應該是先前留下的。」木江順著腳印的方向望去,心中嘀咕著這可能是那縱火犯留下的。
小趙兩人也走了過來,低頭看著這處新鮮腳印。
「這腳印~」
「是草鞋留下的~」
「這把火是村裡人放的。」趙泄冷汗直冒道。
木江站起身來,掏出腰間一張符籙,默念口訣后伸指抹上雙眼,頓時,在「光明之眼」符籙下,他能很清晰的看到黑夜遠處延伸的腳印。
「那人還沒有走遠,追!」撂下一句,木江雙腳踏出,直奔黑夜深處。
「夜醫生,等等我!」小趙邊喊邊追。
趙泄高舉雙手想要追趕,但奈何先前動氣,此刻再跑,他那胸口開始劇烈疼痛,壓得他喘不上來氣兒,故此也只得放棄追趕。
他偏過頭,望向黑夜深處蕭林的主房,喃道:「先過去看看。」
趙泄邁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背影緩緩消失,留下原地熒紅火光與濃濃黑煙。
地面,兩道拉長影子快速移動,正是奔跑的木江與追趕的小趙兩人。
小趙比趙泄矮上半個頭,但論跑步速度,他可是比對方快得多。
但現如今,他卻一直追不上前方年僅十六的木江。
追逐持續了五分鐘,方才在前者停下腳步后宣告結束。
小趙彎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粗聲道:「夜醫生,咱們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兩人進了一處庭院,這裡是村民宗火的居所。
周圍漆黑靜謐,見不到屋內燭光燈火,唯有庭院中央三口水缸倒映著一絲火紅。
「足跡到這裡就消失了,人應該就在這附近。」木江說道。
小趙一聽,立刻挺直身子,上下探望著庭院。
他朝屋子喊了幾聲宗火,卻沒有得到回應,心裡認為他肯定去救火去了。
他搜查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那縱火犯的蹤跡。
「夜醫生,怎麼辦?找不到呀?」
木江站於原地,抬手指向遠方,淡然說道:「或許那人跑那邊去了也不一定。」
「你過去看看,我就留在這,以免待會兒兇手趁機逃跑了。」
小趙點頭同意,喘著粗氣,朝著他所指的那個方向跑去。
待小趙背影消失后,木江看著身前這口水缸,雙眼泛光,淡淡道:「別躲了,出來吧。」
「咕嚕~」
三口水缸中,中間那口水缸冒出水泡。
下一秒,伴著出水聲,一道黑影站起身來。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沒有穿上衣,長得五大三粗,頭上毛髮較少,胸毛倒是繁茂。
「你便是宗火吧?」
男人雙眼如鷹盯著他,濕漉漉的雙腳落地后,他開口說道:「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何要放這把火?」
宗火咧嘴一笑,說道:「這和你沒有關係。」
木江點了點頭,叉腰說道:「這事的確與我沒有關係,但你身為水村村民,無緣無故放火燒人居所,就是謀財害命。」
「我既為鄉醫之子,深得師父教誨,那麼遇上這種事情了,那便與我有關係。」
宗火偏過頭,微微仰脖,看著遠處那消減的火光道:「那隻不過是給他的一個教訓而已。」
「那麼~」
「你們兩人到底因何事結怨?」
宗火偏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年輕小子,語氣重了幾分說道:「我說了,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但如果你非要多管閑事的話,那麼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說完,他一步步朝木江走來,雙手攥拳,臉色兇狠。
「呼,看來你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木江微微搖頭,嘆氣說道。
「咻!」
在宗火急沖而來時,他腳尖輕輕一點,身軀頓時消失,在對方找不到南北,疑惑之時,腿影閃過,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宗火根本想象不到,這看上去羸弱無比,不堪一擊的身軀速度與力量居然如此可怕。
木江明白,他現在的身軀不再是從前的身軀,這是那鬼王嬰陰魂與他契合的初步表現,因此,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在隨時間的推移而上升。
「啪!」
腳掌重重的落在宗火胸口上,叫他喉嚨一甜,差點昏厥過去。
「怎麼樣?現在可以說了吧?」
對方那俯視的雙眼堅定而鋒利,像是一雙入鞘匕首,隨時都能出鞘刺來。
知道對方不是個善茬后,無法反抗的宗火只能弱弱嘀咕道:「我也不想放火的,但蕭林那小子,居然~」
「居然在我的井裡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