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紅房
「夢萍姑娘?」
肅清小隊六目相對,王僧坐在椅子上喝茶。
「聽說昨晚夢萍姑娘在客棧唱過一曲后,就離開了秋瓶縣,想必是提前給王乾大人打招呼了,否則也不可能在大晚上離開。」
「夢萍姑娘昨天晚上離開了秋瓶縣?」林子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王夢捂嘴輕笑,眼中多了幾分欣賞:「你不就住在夢萍客棧,會不知道這件事?」
「別被騙了,王夢,這傢伙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夢萍客棧,那裡的夥計李方告訴我,昨晚夢萍姑娘一出客棧,林子深就追了出去,想必是去遠送了吧。」陳坤一副都懂的表情。
他在林子深這個年齡,也是愛慕之心泛濫。
李弱本想說些什麼,但是注意到林子深的表情,便換了問題:「你發現了什麼?」
林子深深思熟慮后,還是決定將在夢萍客棧經歷的事情告知眾人,以及他跟丟田放和夢萍姑娘的事情。
李弱沉思道:「即使夢萍姑娘是修士,她和縣衙的官兵有關聯,也代表不了什麼,修道士進入凡人領地是需要在命本的,饒是夢萍姑娘隱姓埋名,那麼她在朝廷那裡也一定會留有記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監視,像你我這樣。」
王夢露出失望神情:「有時候真希望自己身上沒有魂種,這樣就不會受到那麼多的規矩束縛。」
「以你的家族背景,如果不成為神使,最終的結局無非就是找個好婆家嫁了,一輩子相夫教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你受得了那樣的生活?」陳坤在一旁嚇唬王夢。
王夢順勢向李弱方向躲去:「那還是算了。」
李弱完全忽視了兩人,同林子深一起分析:「你懷疑夢萍姑娘和『新人遇鬼』有關?」
「至少從我昨晚的經歷來看,她很擅長蠱惑人心。」林子深煞有其事道:「我曾遇到過這樣的對手,那是一段痛苦的經歷,在她面前,你經歷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她為了誆騙你捏造出的幻境,你永遠不知道她為了對付你準備了多少謊言,當你自認為看破她的時候,殊不知那只是她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一。」
林子深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可不想再經歷那樣的事情。」
就在李弱和陳坤同情他時,王夢冷哼一聲:「所以你就讓我和陳坤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如果我們掉進她的陷阱里怎麼辦?」
「沒關係,你是女性,夢萍姑娘也是女性...」林子深尷尬解釋。
「目前還不能確定夢萍姑娘的真實身份,也許那只是林子深的錯覺也說不定。」李弱及時圓場,最後當機立斷:「我和林子深去縣衙,我們兩人知道要查找的卷宗內容,王夢,你和陳坤用尋跡符去找血跡的兇手,陳坤的五獸陣正適合用來找人。」
陳坤拍桌子吼道:「李弱,你罵我長了一隻狗鼻子,憑什麼你來做決定。」
咳~,王僧吐出一口濃痰:「王乾說過幾天公孫家就會派人來取公孫負的屍體,如果到那時我們還對兇手的身份束手無策,那麼對方將會接過這件事,我們要再想查明真相就難上加難了。就按李弱說的辦,如果需要幫助,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我。」
陳坤作罷,從王夢手上接過尋跡符。
王夢拍拍他的頭:「乖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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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請你吃骨頭。」
陳坤呲牙咧嘴,惡狠狠的瞪著李弱,真像一隻狗。
王夢和陳坤離開后,王僧讓李弱留下,林子深識趣離開。
「我發現寇淮,陳楚,李和三人不見了,你給他們布置任務了?」
李弱點頭:「他們三個在夢萍客棧。」
王僧抽一口煙,吐出煙霧,罩住兩人。
陣器兩口煙,經由煙桿吐出的煙霧不僅可以麻痹神經,使人失去知覺,還可以阻斷魂動痕迹,防止有人偷聽。
現在門口只有一個人在。
李弱見王僧這麼謹慎,瞬間反應過來:「我不認為林子深和兇手有關。」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和他爺爺認識這麼多年,我可以保證林子深的身份沒有摻假,我也不是懷疑他告訴我們那幾件事的真實性,我只是不想他和我們有過多的牽扯。我想你也聽明白了,林子深之所以摻和這件事,不僅僅是因為我的邀請,還有要找到他的陣器丈八的原因,因此他現在最應該要解決的問題是找到那個霸佔他陣器的人,所以如果你們發現那個人不僅僅是殺死公孫負的兇手,還和『新人遇鬼』這件事有關聯,那麼我可以放任不管他在這件事上所作所為,但如果兩件事沒有任何聯繫,我希望你不要讓他牽扯進來。」王僧耐心叮囑。
李弱眨眨眼:「大寺,我有些沒聽懂您的意思。」
「事到如今,你真覺得『新人遇鬼』這件事有那麼簡單嗎?如果真是凶鬼所為,我們流星寺理應要有所察覺才是,可從第一對新人遇害到現在,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別說兇手的影子,我們連兇手殺人的手段都不清楚,這很不正常。當年流星寺建立之初,秋瓶縣就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時我們不出三天就找到了兇手,李弱,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李弱神情嚴肅,拱手道:「還請大寺明示。」
「因為那個時候,小司館不需要偷偷進人。」王僧點到即止,他相信李弱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李弱默然點頭,告退一聲,轉身離開。
門口,林子深靜坐。
李弱打趣:「修行這麼刻苦,難怪林公子年紀輕輕就到了落丹境。」
「危難在即,必須要緊張起來。」
兩人稍作準備,徑直奔向了縣衙。
城中又死了新人,本就人心惶惶的居民,神經更加緊張,有孩子等待婚嫁的父母更是臨近崩潰,一大群人烏泱泱的聚集在縣衙門口,高舉拳頭,大聲呼喊縣衙一定要給個交代,這麼多天過去了,兇手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們對縣衙已經大失所望,再這麼下去,恐怕死的就不是新人了。
縣太爺王乾孤零零的站在門口,急得滿頭大汗,向居民耐心解釋。
李弱見狀,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傳音符,呢喃幾句,符籙貼地而行,穿過眾人,爬到王乾的后脖頸上,聽到李弱的聲音,王乾向附近張望,看到兩人,揮手讓他們稍等片刻,隨後又簡單說了幾句,便走進了縣衙。
大約過了一刻鐘,居民見王乾遲遲不出來,咒罵幾聲后,便各自散了。
林子深兩人一直等到居民全部離開才進入縣衙。
「王乾大人真有一手。」林子深伸出大拇指誇耀。
李弱苦笑:「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不能用常規手段。」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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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會面。
王乾站在院子里等候兩人:「剛才讓你們看笑話了。」
「大人愛民如子,是秋瓶縣城的福分。」林子深突現殷勤。
沒料到他會說這句話,李弱敬佩的看向他。
「二位找我所為何事?有兇手的線索了?」王乾急切道。
他這些天因為『新人遇鬼』和『公孫負之死』這兩件事,忙的焦頭爛額,心神不寧,茶不思飯不想,連家都沒回過一次,如果還不能抓到兇手,他不僅會被摘下烏紗帽,還會丟失秋瓶縣居民的信任,他不想落得上一任縣太爺的下場。
「確實有些眉目,不過還是需要縣衙的幫助。」李弱說。
王乾一聽有門,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就連額間的汗水都閃閃發亮:「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的,二位儘管提。」
「我們需要借案宗一看。」
王乾笑容一滯,嘴角抽動,內心掙扎片刻,最後妥協:「案宗是縣衙重要存物之一,按理朝廷官員以外的人都無權查看,不過到了眼下這時候,空守規矩只會壞事,你們隨我來。」
王乾領著林子深二人,繞過庭院,來到縣衙最深處,一棟紅色樓閣前。
紅色樓閣是保存案宗等重要存物的地方,名叫『紅房』,不止縣衙有,包括郡,州,朝廷等地,都會有此樓存在。
看到紅房,林子深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段不好的記憶。
王乾拿出鑰匙,打開門,先走了進去,林子深二人緊隨其後。
樓外天氣溫和,陽光烈烈,清風徐徐,樓內卻是冰冷刺骨,陰暗不明。
初踏進,可以明顯感受到從腳底向上升起一陣冰冷的氣流。
突然,一束燭光從頭上亮起,林子深向上一看,高空懸挂著燈盞,紅色底座,上面雕刻著蓮花花紋,中間燃燒著一根大腿粗細的蠟燭,經由燭光照耀,原本黑暗的空間變得明亮,可以模糊看到樓上存放的物體輪廓。
王乾慢慢在前面走著,向身後兩人介紹紅房的大致布局。
一樓用來存放屍體,為了減緩屍體腐爛的速度,地面主要由冰石鋪就。
冰石和黑冰石同屬一類,只不過冰寒屬性要遠遜後者,因此價錢低廉,不過勝在量多,像秋瓶縣這樣的小地方,朝廷下發給縣衙的銀兩不多,但也可以大量購置。
介紹途中,林子深緩步來到公孫負屍體旁,屍體已經發青,面無血色,他身下的黑冰石散發出較冰石強十幾倍的冰寒,保護著屍體不會儘早腐爛,可因為這塊黑冰石是從流星寺移植過來的,動了石脈根基,因此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普通的石頭。
三人移步二樓,這裡比一樓小一些,林立著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竹簡,王乾告訴二人,這些書簡記錄了秋瓶縣的歷史,雖然秋瓶縣是漁陽郡年齡最小的縣城,但是奇異怪事並不少見,有很多上了年頭的竹簡上記載的事情,就連他這個縣太爺看了,都不免感嘆,希望他們能在這裡找到他們需要的線索。
三樓最為神秘,那是連燭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它和二樓之間只有一架竹梯與之相連,王乾止步於二樓樓梯口:「我就送到這裡,二樓有你們需要的所有案宗,我會在大堂等你們的好消息。」
王乾離開了紅房,林子深和李弱兵分兩路,各自尋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