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強敵
一時間，整個集市陷於火海。
火雨消融著它觸碰到的一切，房屋，地面，甚至是沒有避開的人。
吵鬧聲，哭喊聲，奔跑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王龍閉上眼，伸開空閑的右臂，盡情享受著這一刻。
這裡的人們，遭遇的痛苦，是他快樂的源泉，是他行使強者權力的體現。
強者，可判人生死，王龍認為，這才應該是神鬼界的規則，而不是神鬼大廟宣判的那樣，神仙打架，不可讓凡人遭殃，那他要這力量還有何用？
只有災難才能讓凡人對修道士心生敬仰，才能讓他們打心底里害怕修道士，才能讓他得到宣洩。
王龍大笑：「這就是你們忤逆我的下場。」
「你會遭報應的。」
一個青澀的聲音從王龍身後響起，他驚訝的回頭，一個黑影從耳邊呼嘯而過，只看到一張鬼臉。
王龍正過頭，一個修長的黑衣人立在街道上，立在他的對立面，右手長刀遙遙指著他。
「你出現了。」王龍陰險道。
林子深無奈道：「雖然和這裡的人沒什麼交際，但畢竟發生這一切也是因我而起，所有人，不想死的，都聽我的安排。」
大吼一聲后，集市陷入一瞬的寧靜。
所有人扭頭，悲傷的看向林子深。
林子深向天空揮去一道劍氣，攔截了大半個天空的火雨。
瓢潑大雨被短暫打斷，地面出現一晃神的乾涸。
「這個人就是造就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只有他死了，這裡才能恢復往日的寧靜和諧。」林子深悲痛欲絕道。
以求引起眾人共鳴，和他一起對抗王龍。
他來這裡的最初目的，是剷除綠門。
如果現在只有綠門人，林子深絕對不會現身，讓王龍殺光他們才好，省的自己動手了。
可現在，因為他的緣故，被殃及的不止綠門人，還有身邊這些無辜的人，他們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充哥交代了，這些人只要不抵抗，就不需要追究責任。
王龍，一個讓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名字。
當年得益於這傢伙的連夜追殺，讓林子深明白了一個道理。
癩皮狗，就要一棍子打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1
王龍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從心底對林子深產生了鄙夷。
他還以為林子深會和其他人不一樣，原來也怕死啊。
也怕自己手上的權力。
還想讓所有人和他們一起對抗自己，痴人說夢。
「神經病啊。」
這不，已經有人面臨崩潰，破口大罵，轉身離去。
只要有一個人逃跑，其他人就不可能原地待命。
集市更亂了。
因為有的人將希望寄托在了林子深身上，渴求他多堅持一會兒，他們好離開。
王龍朝天伸出一指，火燒雲更紅了，較剛才超一倍的火雨傾注而下，不斷衝擊著渺小集市。
三息之間，火雨來到，饒是林子深拚命抵抗，也只能盡量保護自己不受傷，其他人，他根本無暇顧及。
「為什麼不用神通？」
魂鼎顫動，熟悉的聲音在林子深胸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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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林子深睜目，動作出現遲緩，一顆人頭大的火雨滴穿過劍氣編織成的網，成了漏網之魚，要看就要撞到林子深的頭。
這時，一枚發簪從他身後襲來，釘住火雨滴，使其偏離原來軌跡，衝撞進了附近的房屋。
一聲哀鳴從裡面響起。
白菜落在林子深身邊，臉上，身上，手上，都是灰燼。
「感謝的話，逃出去再說。」白菜臉色嚴峻，眼神凌厲：「想不到，你還挺有擔當。」
白菜面色平靜，心裡卻翻江倒海，激動不已，想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要不是我，這傢伙也不會暴起殺人，我不想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林子深如實說道。
白菜輕笑：「巧了，我最會收拾麻煩。」
說罷，她一個箭步，俯身向王龍衝去。
速度過快，如一尾深海的魚。
王龍還在施法，見狀，右腳一踏，正前方的光球亮起，毒風拔地而起，旋轉在他周身，如一枚帶著利刃的陀螺，稍有不慎，就會被其收割性命。
白菜在途中扭轉身軀，後背上空，陣法盤起，中間是一個女人圖案。
「何仙姑，八仙。」王龍驚呼：「你是什麼人？」
在西暇山世界，神鬼只是力量媒介，是朝廷鎮壓地方的手段，是窮人反抗的手段，是強者欺壓他人的手段，神鬼力量是手段，不是傳說。
換言之，神鬼之力並不罕見，雖然神鬼界和凡人界之間有一道被朝廷築起的高牆，用來控制兩界的聯繫，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可在凡人界，還是有一批神鬼在行走，他們或被朝廷收買，成為監管一方地界的『特使』，或是被流放到神寺鬼院等地，等待神子鬼徒的狩獵融合，成為他們進階為神使鬼差的工具。
這些神鬼，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新一代神鬼。
而新一代神鬼又被朝廷劃分為五等。
其他暫且不提。
王龍的水莽鬼是三等鬼，而白菜的何仙姑則是二等神。
兩方之間的差距，就如下五乘和上五乘修道士之間的隔閡。
要不是王龍比白菜高一個境界，恐怕要逃的，就是王龍了。
魂種可以彌補修道士之間境界的隔閡，但要想完全填補，除非魂種之間的品相，差兩等。
白菜後背懸空的陣法盤上懸浮著五個光球，代表她是衝天穴境界。
以她現在的修為，因為魂種品相高於王龍，所以和王龍落丹境界之間的實力懸殊為四六分。
白菜要想從王龍手上逃走，不難，王龍想殺掉她，也不會太難。
眨眼間，白菜已然來到了王龍身側，光球亮起，一道粉色屏膜罩在她身上，襯出傲人身材。
林子深緊隨其後，眼睛注意著白菜和王龍兩人的動向，只要白菜受到任何威脅，他能一瞬作出反應。
那些本逃散開的綠門人，紛紛聚攏，再次將王龍包圍，還有那些將身家性命都安置在了綠門據點的生意人，在見證了林子深和白菜的反擊后，也都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領。
在這一刻，所有人放下了成見，放下了行李，心照不宣的將所有婦孺老人護在身後，所有男人挺身而出，為了活命，他們聯手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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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火雨照耀的，紅燦燦的，大地被炙烤的集市，亮起五顏六色的陣法盤，各式各樣的神通展現出，或阻擊火雨，或形成防護罩。
站在地上的綠門人嚴守陣地，結出統一手勢，口念法訣，一道道醒目的光柱衝天而起，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倒扣的碗，罩住整個集市，盤桓在空中的綠門人，則是扔出一張張符籙，如箭矢流光，向天而去，衝擊不斷天降的火雨。
他們不求能對抗王龍，只希望自己能出份薄力，
王龍站在原地，肩上的溫子隼還在呼呼大睡，環顧四周，看著團結對抗自己的眾人，眼底泛起一絲仇恨。
他厭惡這些人的虛偽做派。
明明前一秒還在爭搶著離開，現在卻又團結在一起，將自己視作最大的敵人。
道貌岸然。
王龍低吼一聲，彎腰向前衝刺。
他根本就不在乎白菜的干擾。
何仙姑又如何。
區區下五乘的雜碎，也想和他爭個高低。
王龍伸出右手，最後方光球亮起，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毛孔中噴出翠綠色的氣體，裹挾著他的整隻手掌，刺向林子深。
林子深緊急勒住自己的雙腿，在地上耕出兩道沒腳背的淺溝，右手揮劈長刀，和王龍的右手撞擊在一起。
只聽噗嗤一聲，刀刃刺進王龍的手掌，毒氣好似有意識，順著流淌在刀刃上的血，向林子深的右手蔓延而去。
林子深想抽刀，卻發現王龍雙指緊緊夾住了刀刃，他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再看毒氣已然來到了林子深手前。
林子深的右手原本就受了王龍一掌，毒素被他暫時控制在了肩膀處，現在和毒氣有了聯繫后，那些毒素開始蠢蠢欲動。
「毒火攻心，小子，你死定了。」
王龍一腳向後，毫無徵兆的踢出。
白菜用手臂格擋，向後閃退。
「這老傢伙，還挺機敏。」白菜擦去臉上的汗珠。
她伸長脖子看向林子深，發現對方全身開始輕微顫慄。
「中毒了。」
就在此時，林子深的聲音，經由魂鼎傳來。
「我拖住他，你只管攻擊。」
白菜回應：「你受傷太重，會死的。」
「他不死，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快動手。」顫抖的尾音，宣告著林子深此時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白菜咬緊牙關，在心裡問候了王龍家祖宗十八代。
她雙手迅疾掐出兩道法訣，左右兩側的光球一起發亮，兩道炫彩光柱沖向王龍。
王龍雖然不在意白菜，但真要是被光柱擊中，他也會疼。
就在他打算抽出右手的時候，林子深的左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老東西，想走，沒那麼容易。」
王龍只猶豫一秒，便當機立斷的扔下肩上的溫子隼，左手成爪，抵住身後的光柱，直接捏碎。
「你以為，能攔得住我。」
王龍一腳踹在林子深的肚子上，腳掌擰轉，毒風緩慢飛旋在林子深周身，現在是王龍不讓他走了。
「只要把你帶走，這一切的罪責，都由你來承擔。」
ps：1：出處《拿破崙的戰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