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與子

東盛歷551年。

定州府，北望城。

羅家。

羅文輝一進家門便聞到了菜香味，丟下書包，走到餐桌前，揀起一塊小紅燒肉扔進嘴裡。

一邊咀嚼著，羅文輝一邊看向廚房含糊道：「媽，好香好香，今天是不是政府發薪日，居然有紅燒肉。」

「是呀，你都不記得日期，只記得有肉」

廚房裡傳來蘇芸的抱怨聲，「你說你，今年也十七了，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照顧自己？趕緊把手。」

羅文輝咀嚼著紅燒肉，笑呵呵道：「媽，你手藝好，都快成大廚了，我倒是想自己下廚，關鍵我燒了沒法吃啊！」

「呵！」

蘇芸呵呵一聲，光說不練的傢伙，你倒是進廚房啊。

很快，穿著圍裙的蘇芸端著菜肴走了出來。

蘇芸接近一米七的個頭，看起來有些蒼老，但眼神寵溺的眼光，囧囧有神，穿著有些泛黃的圍裙，髮鬢稍許有些亂。

羅文輝每次都念叨，這次也不例外，搖頭晃腦道：「媽，咱家要是每天都能吃上紅燒肉就好了！」

「你怎麼不說每噸吃上妖獸肉，凈想美事！」

蘇芸懶得理會，將菜肴端上桌，也不褪下圍裙，坐下便道：「吃飯！能省點算一點，再說這圍裙是新的……」

「這話說了五六年吧！」

羅文輝翻白眼，三年前你說新的就算了，三年後還是這話，自己這老媽也真敢說。

蘇芸也不在意，坐下便吃，只是撿著青菜吃。

羅文輝早就習慣了，老媽從來都是吃他剩下的肉，一邊吃著一邊嘆氣道：「媽，我剛剛回來在樓下看到徵兵車了，來咱們小區徵兵了？我看今年放低年齡了，最低18歲就能參軍了」

蘇芸吃飯的動作微微一滯，很快放下碗筷，正色道：「聽你這語氣，你是覺得你能當兵還是咋的，你到現在還不到一品，當兵去了也是拖累，再說，你是咱們羅家的獨苗，當年你爸就是為了國家……，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九泉之下沒法見你爸」，說著淚已經下來了。

「沒！」

羅文輝急忙撇清，自己老爹就是以身殉國，給自己起名文輝也是想自己一輩子平平安安，以文揚名，做個文職，不讓自己上戰場。

蘇芸輕哼一聲，這才端起碗筷繼續吃飯。

吃著吃著，羅文輝語氣有些變化，略顯低沉道：「媽，前線動蕩，一次又一次發布徵召令！征新兵入伍，由原來的22歲入一品以上，到現在已經將年齡降到18歲不入品了，我擔心有一天要強制入伍了，躲是躲不過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懼危險，危機中闖蕩出生機……」

蘇芸夾菜的筷子微微一滯，抬頭看向兒子，眼神中有些複雜，皺著眉頭看向羅文輝，「阿輝，這和咱們沒什麼關係吧？你要是考上高等學府，徵兵也征不到我們家……」

「我父親就是從17歲入伍，最終成為千人將的，要不是意外，現在應該是萬人將了吧……」

蘇芸輕吐一口氣，是啊，老羅就是17歲主動參軍，5年後回家修整，與她結婚僅僅三個月就再次歸隊，整整20年，期間每年休息時間不到1個月，兩個人聚少離多，直到犧牲。

蘇芸臉色變幻了一下，「阿輝，咱們家可以不用去的，這是政策允許的！」

「是，政策允許的！」

羅文輝咧嘴笑了笑，抬頭看向母親，「所以我沒去，可明年，我就18歲了，如果考不上高等學府，我就去入伍，咱老羅家沒有孬種！」

「阿輝！」

蘇芸臉色徹底變了，「您想說什麼？」

「媽，您知道我要說什麼。」

羅文輝看向老媽，笑道：「10年前，我爸好歹也在鎮妖軍當了個千人將，管著1000號人，我是他的種，我也不會次於我老爸。」

「我們老羅家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媽媽您，我爸陪你的時間少，如果我也入伍，可能陪您的時間也不多，但是這就是這樣吃人的世道，逃避不是辦法，自強者生存……」

「沒辦法，我到現在還不到一品，高等學府可能無望，軍隊是我老羅家的歸屬！」

羅文輝齜牙，笑的苦澀，「我從老爸走的時候，雖然才8歲，但是就立志給老爸報仇，我不敢說超過老爸，至少也多殺幾頭妖獸，在政府當個文職，不是我的理想，我擔心我會憋屈死！」

「10年了，我做夢都夢到老爸呼喚我，讓我去繼承遺志……」

蘇芸眼眶紅了，「是我自私，每次徵召入伍我都知道你去偷偷看，我都不敢問，就怕你有這一天……」

羅文輝沉默了。

「媽……」

羅文輝臉色很難看，有些發白，「前線動蕩，戰死的兵士越來越多，近年來徵召越來越頻繁，三四年就有一次，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羅文輝突然齜牙笑道「左右還有半年時間，我還沒結婚，還沒給您抱孫子……，沒事，或許哪天我突然爆發，考上全國第一的炎青高武大學呢。」

「臭小子，少廢話，趕緊吃飯，吃完去上學！」蘇芸似是恢復了笑容，催促羅文輝道。

吃完飯，蘇芸去洗碗，羅文輝坐在沙發上發獃。

羅文輝揉著太陽穴，頭疼。

「高武學府……考核要實力的啊！」

羅文輝想歸想，此刻還是有些發愁，高武學府也不是說考就能考上的，普通文化類的學府還好說，專為修鍊而培養的學府對武力值有絕對的要求，可不是說進就進的。

普通學府對武力要求不高，可高武學府就有要求了，畢竟這是為了給前線輸送強者的。

至少要達到1品才能進高武大學，而高武學府也分三六九等，1品只是最低要求，像全國第一的炎青高武大學至少要2品高段才有戲。

人體修鍊從1品開始才算入門，一品中又分9段；1-3品屬於低品：1品，鍛體境，經脈實現小循環；2品，築基境，周身大循環；3品，通脈境，鍛骨易筋完成；4-6品屬於中品：4品，騰雲境，內力霧化，可短暫飛行；5品，先天境，內力屬性化，內力生生不息，可1-2時辰短期飛行；6品，宗師境，內力先天內外罡，可不落地飛行；高品：7品，金身境，城主級；8品，尊者境，鎮國力量；9品，皇者境，意為與皇平起平坐。

9品之上據說還有傳說中的境界，具體叫什麼不得而知，對於普通人而言，6品已是極難見到了。

羅文輝也有他的小秘密，他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本是地球上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的學生，因玩遊戲過度，突發猝死，也就是傳說中的過勞死，本以為到了地獄，誰知道醒來變成嬰兒，一直到17歲，也沒見到傳說中的穿越者金手指。

這個世界叫炎青大陸，大陸上有東盛國、西瀛國、北熊國、南越國四國並立，但是四國間並沒有大的戰爭，人類真正的敵人反而是妖族。每國都有皇室，但又跟地球的古代不一樣，因為有武者存在，武者9品又稱皇者境，與皇帝平起平坐，據說四國各僅有一名皇者坐鎮，非生死存亡不得出動，而8品又稱之為尊者，是各國能調動的鎮國級力量，東盛國明面上只有十餘個尊者，比如東西南北四大鎮守使，四大軍團元帥，炎青高武大學校長等。

東盛國皇室僅為精神象徵而無實權，皇帝燕青據說練武天賦不高，但順應大勢，後宮僅一個皇后，勤儉節約，為歷代皇帝罕見，只不過時不時的來個電視講話，號召國民積極參軍之類的，輿論中不乏一些擁護者；實權在內閣中，而東盛國僅存的皇者境東皇又是內閣首相慕容尊者的師傅，傾向不言而喻。

羅文輝跟其他孩子一樣，從6歲啟蒙，至今17歲，武力值還在75左右徘徊，須知，武力值達到100，才能破境進入1品，真正入品成為武者；所以，炎青大陸高考又稱一品定生死，入品則海闊天空，成為人上人，不入品著進入後勤服務部門，成為伺候人的角色，雖然不能進入高武大學的還有機會入品，但人生基本已經定型，一輩子基本在低品徘徊，或者成為士兵類的炮灰，死亡率極高，像羅父一樣成為千人將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寥寥無幾，何況羅父也不過三品實力，在高品大戰中也是炮灰角色。

還有半年時間，能否在高考前入品……

心中想著事，時間過的飛快，眨眼間，窗外已經有亮光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