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酒精

王寧忍住要暴打這老頭的衝動，轉身去查看傷員。

這一次有兩人重傷，王銀錘的意思是就不回來了，這可不是好消息。

來到柴草間，王寧就微微皺眉，這裡的環境非常糟糕，裡面堆放著雜七雜八的雜物，還有發霉的木柴。

「如此下去輕傷也得死，必須改變這一切。」

將王寧到來，四個傷號都有些激動，還有就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怎麼？怕我放棄你們？」

四人紛紛低下頭，傷到胸口的更是直接閉上眼了。

「放心，只要你們沒有放棄我，我就不會放棄你們。這是我的誓言。」

「少爺！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們？」

王寧笑了起來，看著四人露出了肯定。

「是不是覺得必死無疑了？」

四人再次低下頭，這個時代一向如此，傷兵基本上就是自生自滅。

邊軍也同樣如此，從來都是要強壯的，受傷了基本上也就等死了。

「都放心好了，小傷而已，用不了太久你們就該好了。」

輕輕撕開繃帶，裡面已經化膿，傷口周圍也紅腫了很多。

「化膿了，不過還不算嚴重，一會消毒再包紮就好了。」

李老頭剛走到門口，聽到王寧的話也是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化膿在這個時代等於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想要救回來幾乎不可能。

「這小子也不是個好人，都這樣了好忽悠。」

帶來了草藥，李老頭自然要換藥。

「李老，稍等一下，我有樣東西要給你，或許可以讓你醫術更進一步。」

王寧說完轉身飛奔而去，立刻找來大酒罈，木塞竹管，取來碳火開始蒸餾酒精。

這是前世老家的做法，雖然不快，但非常穩妥，是用來防止酒繼續變烈的辦法。

據說有人因為火太大，導致米酒沖開上面的大碗，酒直接沒味道了。

王寧卻知道，那是酒精氣化的原因，也因此想到了這個辦法，雖然慢一些，但浪費會少很多。

高粱酒本身度數就不低，大約有50度上下，經過酒罈蒸煮，估計至少能達到80度。

80度的酒完全可以用來消毒了，當然設備還是差了下，不能做到很好的控溫，不然製作酒精都未必不能行。

酒罈在碳火加熱下開始燙手，竹管口也有了酒香，不多時有了液態酒精。

出口處王寧以乾淨布包裹，防止出氣太快，酒精跑了。

滴答滴答！

隨著酒精的出現，酒香也濃郁了很多。

「寧兒，這是何物，為何如此香醇。」

天寒地凍酒可是禦寒神物，這王家村幾乎就沒有漢子不飲酒，都是愛酒之人。

王寧知道，酒香勾起了這些人的饞蟲。

「高度酒，比二毛更厲害的酒，不過不能飲用，只能用來消毒。」

「消毒？」王金錘咕嚕咕嚕咽口水，完全不相信，覺得王寧就是在掩飾。

「不錯，烈酒如烈火，刀傷箭傷可拔毒。」

「嘿嘿！有沒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我試試！」

王銅錘還沒等王寧阻止，就趴過去喝了一口。

咕嚕剛咽下去就不停喘氣，直翻白眼，辣的喉嚨都要冒煙了。

「寧兒，你確定這是酒不是火油？」

王寧氣的直翻白眼，好好地酒精就這麼作踐了。

啪！

沒等王寧解釋，王銅錘就倒下了，滿臉的紫紅色。

「給他灌水，別酒精中毒了。」王寧也是醉了，都說了不能喝，非要喝。

「沒事，他醉酒都這樣。」

「我懷疑三叔想要偷懶。」

原本躍躍欲試的一群人，此時都傻了眼，紛紛不敢再說喝酒的事。

五十度和八十度那是兩個概念，三十度你能喝一斤五十度就只能是半斤，八十度你就迎風倒。

「豹哥，送你爹回去。」

王寧繼續守著酒罈，深怕又有人一頭悶倒了。

花費半個時辰，王寧才得了一小酒罈酒精，急急忙忙來到柴房。

「龍哥，這事乾的不錯，以後所有傷兵在的地方都要這麼干。」

看著煥然一新已經非常乾淨的柴房，王寧露出滿意的笑容。

「少爺說笑了，清理垃圾這種火我們還是很拿手的。」

王龍得到誇獎，非常開心，要知道王寧可大不一樣了，能得到王寧的誇獎，基本上以後就能搞個好位置做做。

「按照少爺的說法，我們以碳火燒烤過四周。有用白灰刷了牆面，如今暫時沒有干。」

「非常好，對了刷牆的泥瓦匠是哪來的？」

泥瓦匠這時代不少，但好些被蠻子韃子抓走，用於修築工事。

呂梁這片這種人才都很少了，除非是豪強的土堡裡面。

「少爺還真別說，這次救人可算是救對了，裡面竟然有兩人是泥瓦匠。」

「兩人？你確定？」

「那必須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完成了。」

王龍很是得意，發現人才可是議事裡面非常重要的一項。

「很好，你去叫他們過來，我有話要問。」

高爐可不單單能煉製鋼，還能煉水泥，焦煤的那個爐子也不能空閑，可以燒磚。

進入柴房，果真感覺好了很多，雖然沒有干，卻依舊有了一些隔離病毒的效果。

「李老，此物交於你。」

李老頭之前以為王寧的話只是安慰這些傷兵，王龍的到來讓他意識到王寧說的不是假話。

原本對王寧說的神物嗤之以鼻，此時卻有了一些期待。

「哦！布置寧少爺說的神物有何效果？」

結果酒罈，李老頭輕輕掰開塞子，緊接著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好傢夥，竟然是好酒。」

王寧趕緊出言阻止，可別這老頭也悶倒了，到時候誰給傷員上藥。

「那個李老，此物不是酒而是酒精。」

「酒精是何物？」

「酒的精華，比酒更加烈，猶如火焰一般，入喉燒心。」

王寧是怕了這些人了，只能將酒精說的可怕，和酒精說的可怕。

「入喉燒心？」

李老頭嘴角抽搐，不過沒有嘗試，作為醫者他不太喝酒。

「李老，你應該知道醫者為中箭者取箭頭需要用火燒刀子吧？」

「這我自然知道，我可是醫者，我祖上可是御醫，能不知道這些？」

「是是是！這酒精效果與燒刀一樣，都是為了拔毒，或者說減少感染。」

李老頭緊皺眉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時代有過一本病疫防治的書籍，可並沒有普及。

對於外傷也還沒有細菌感染這一說，王寧的話就像是一道雷電劈在了李老頭的腦海。

「你這話有些道理，但為什麼要燒刀取箭頭，你說的消毒消得又是什麼？」

王寧很頭疼，但還是想要解釋一下，或許可以讓華夏外科出現一次飛躍。

「在此之前我想請問李老，你相信有東西是我們眼睛看不見的嗎？」

李老頭忽然跳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寧。

「你的意思是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傷口腐爛是因為那些東西？」

「不錯，正是如此，而酒精就是他們眼裡的烈火。」

李老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寧，忽然癱坐在地上。

「如此說來外邪就是那些看不到的東西？」

「對！李老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生病的原因。」

李老頭仰起頭，眼睛血紅。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人生病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身除了問題，一種是外邪，外邪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病菌感染，另外一種是病毒。」

「何為病菌何為病毒？」

王寧傻眼了，病菌和病毒這東西可不是這個時代能解釋的。

「病菌大一些，病毒非常小。」

這個解釋也算是符合大意了，至少不需要解釋何為蛋白質，何為基因鏈。

「病菌都看不到，你是如何知道病毒的。」

額！

王寧傻眼了，這老頭思維有點跳啊！

「哦！從一本古籍上看的還是一個遊方道士說的啦？」

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恰巧看到王龍過來，只感覺今天的王龍特別帥，救星啊。

「寧少爺記起來了嗎？」

李老頭不死心，追了出來。

「李老先用酒精幫他們清理傷口，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逃似的走了，差點就暴露了，一顆心臟都七上八下。

「快走，隨我去議事堂。」

深怕李老頭追殺，王寧帶著三人迅速消失。

此刻的李老頭也陷入沉思，很多想不通事情竟然很快就想通了。

議事堂，王寧鬆了口氣，好在自己穿越這件事更加匪夷所思，不然恐怕是真的要完犢子了。

「你們是泥瓦匠？」

收斂了一些心情，王寧開始投入到工作中。

那兩人有些害怕，臉色有些蒼白，這年代但凡什麼匠都容易被當成人貨，金人韃子都很喜歡。

「少爺，小人是泥瓦匠，請少爺不要賣掉我們，我們願意幹活，我們可以不要銀錢，只要給吃飽就行。」

王寧微微一愣，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暗想自己長得應該也不是凶神惡煞吧？不然王琴兒也不至於看上自己，王龍長得也不錯的，驗證一番王寧恢復了自信。

「兩位說的哪裡話？我不是要出售兩位，而是要依仗兩位？」

「依仗我們？」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不可思議，這時代匠人就是豬狗牛馬，比一般人過得都要差勁的。

「那是當然，現在我想知道，兩位哪位會砌牆，哪位會築基。」

「小人之前學過砌牆，也做過這活，少爺是要建青磚房？」

「小人也做過幾年，少爺有什麼需求。」

王寧樂了，都會砌磚，那可就太好了。

「很好，這張圖你們拿去研究，看看有沒有可能建造。」

兩人接過圖紙，臉色就變了。

作為泥瓦匠自然懂得一些城堡構造的優勢和不足，圖紙的構造竟然與任何傳統的城牆都不一樣。

「少爺這圖紙從何而來？」

「一個遊方道士給的，當時那道士說這圖紙若是建成出來，可以一當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兩人低頭開始研究，王金錘等人也被驚動了，原因是怕王寧頭腦發熱，現在就建土堡。

原本只是兩個泥瓦匠研究，最後演變成十幾人的激烈討論。

「大哥，我覺得這東西非常好，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王山錘激動的開口，整個人都微微顫抖。

「不錯，我也如此認為，這構造成可以完美髮揮兵力，可以說攻擊任何一個牆面，都會被其他牆面攻擊。」

「最大距離八十步，最小距離十步，若是建成，以一當百都是輕輕鬆鬆。」

「不錯，守城一方可以短時間形成兵力優勢，配合魚塘，十萬人都打不進來。」

一行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興奮。

「若是以青磚來築牆，恐怕火炮都只能望而興嘆。」

「嘿！寧兒之前就說有辦法，看來是早有準備的。」

一番討論，竟然還真就通過了，菱堡形狀都定了，魚塘方向伸出去六個觸角，中間兩個，兩邊各兩個，形狀如山羊犄角。

為了菱堡更具威力，凸起的兩個角一個朝著魚塘堤壩，一個朝著王家村山谷，將河流完美融入棱堡，從此進入王家村必須進入棱堡。

入城需要繞著棱堡的兩個菱角到中央位置，另一側也是如此，王家村這一側開城門就是石橋，石橋兩邊都是菱角，上游山口，是菱角是四個，城門開在河邊，需要繞河邊路進來。

「真是天才製作，有了這個城堡，上游再無問題，足可以開發十萬良田了。」

王銀錘哈哈大笑，河上游原本有近百村子，良田無數，全部開發真有近十萬畝良田的。

「老二還是目光短淺了些，有了這城堡，以後還怕沒有良田？」

「嘿嘿嘿！」

一群老陰逼的笑聲總算能讓人毛骨悚然，不過王寧很喜歡。

「十一，之前讓你探查的事情探查的如何了？」

有了理想，王金錘也活躍起來了。

「寧兒交代的事，我可放在心上的，昨日探查到一夥賊人，這伙賊人在山道口弄了的面裡面弄了個寨子。」

王寧頓時有了興趣，以前一直不理解很多人多朝廷招安非常不滿，來到這個世界忽然很能理解了。

賊匪實在太過沒有人性，動輒屠村，動輒就吃人，甚至尤為喜歡吃小孩。

這個舉動讓王寧深深的痛恨，一說到殺匪人就激動。

「嘿！寧兒很喜歡殺人哦！」

「只是喜歡殺賊人，殺意賊人可以救數百好人。」

「這話我喜歡，賊人早就失去了人性，下場只有死。」

王金錘嘿嘿一笑，沒有任何的反駁。

「繼續！」

「那伙賊人得有兩百多人，似乎想要在周圍駐紮，已經開始開荒了。」

「開荒？」

王寧緊皺眉頭，這絕不是一般賊寇會做的事情。

「查清楚，是不是賊人，別是其他的村子的流民。」

「寧兒大可放心，這事錯不了，若是流民不會輕易吃人菜的。」

「哦！開始吃人了？」

「千真萬確，已經發現六具骸骨了。」

王寧非常糾結，一方面希望快點打下那處匪寨，一方面自己的實力不足。

「金錘叔，你怎麼看？」

「對方兩百，我們這邊滿打滿算也才38人，硬鋼肯定不行。」

「不錯，就算我們武器好，人數差距也不容易彌補。」

王銀錘也補充了一句，這一句讓王寧徹底清醒了。

「正面硬鋼肯定不行，只能讓他們主動攻擊我們了。」

「啥玩意？讓敵人主動攻擊我們？」

王虎跳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甚至嚴重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王寧卻很坦然，甚至可以說非常自信。

「不錯，周圍守城一方我們將有很大的優勢，當然這就要靠十一叔了。」

王劍錘有些不明白，看向王寧。

「我們首先要料敵於先，知道敵人什麼時候來，這樣我們就能提前布置，打一場伏擊戰。」

「我明白了，這個計策不錯。」

王寧還有顧慮，那就是賊兵會有多少人來襲，太多應付困難，太少達不到目的。

「金錘叔，賊兵搶劫一般會出動幾成兵馬？」

「一般而言會有七成，若是買賣大會有八成。」

「那我就放心了，王家村如今也絕對算的上大買賣了。」

最後如何吸引賊兵的任務給了王銀錘，王寧也樂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