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塔主司徒冀
王星瀾再次醒來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絕美的臉。她鵝蛋臉、籠煙眉;眉眼隨羞合,單唇逐笑開;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他不由得看呆了,不由得想起了某個電影里的鄰家大姐姐。然後就聽見了那黃鸝鳴翠柳般的少女音「欸?醒啦!終於醒啦!」
尼瑪?這是韓海松?王星瀾嚇得趕緊扯著被子往後縮。「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唐承業那斯文而又騷包的聲音適時的出現「醒了就好,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王星瀾黑人問號臉,「什麼啊,你們再說什麼?這是哪?」
「我說我說」韓海松搶著回答。儘管並沒有人跟她搶……「那個淫賊被你一箭穿心之後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又被你補了一箭。然後你就暈倒了。這你還記得吧?……」少女音嘰嘰喳喳了半個時辰。王星瀾聽得雲里霧裡,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望著房梁,將韓海松前言不搭后語的講述想了又想,費勁巴拉的總結出了以下幾點:
唐、韓二人看到王星瀾的信號之後立刻趕了過去,在途中卻遇見了一身白衣,唐承業十分肯定那就是他們要找的呂偉,於是就悄悄的跟蹤他。但兩人以無心算有心,不小心跟丟對方,直到巡夜的差役在宋家大院中發射出求救的穿雲箭,才再次有了目標。但他們身穿夜行衣,不便貿然出手,直到王星瀾和柴陽的到來。
王星瀾當然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但萬萬沒想到是以自己被一銅鑼震暈作為結局。
據韓海松所說,她那銅鑼上面鐫刻著七七四十九道各類銘文,對付陰邪之物最有奇效,唯一的缺點是銅鑼的材質太普通,根本承受不住幾次敲打。她害怕一擊不能制敵,於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使出渾身解數狠狠的敲了那麼一下。不曾想用力過猛,也不曾想王星瀾的魂魄那麼脆弱,給震的暈死了過去。
事實上那一鑼不僅擊暈了王星瀾和呂偉,就連距離較遠且心智較為堅韌的術士唐承業都差點沒能承受的住。
被蛇形虛影制住的柴陽倒是因為這一聲清醒了過來,還隱約地看到了王星瀾擊殺呂偉的那一幕。據柴陽所說,那蛇形虛影將他拖進了一個幻術所製造的場景中。他在那個虛幻的院子中不停的與呂偉戰鬥,但始終無法將其擊殺。直到聽見那震天響的一聲「duang!」,才從幻境中掙脫出來。
之後唐承業向柴陽解釋了事情的原委。柴陽當然不會傻到相信一個小術士說的話,連夜拜訪廷尉府核實了此事,此舉十分的僭越,但他也顧不得其他了。韓海松七品方劑師的水準此時也發揮了出來,一一救醒了受傷的差役。最後唐、韓兩人拆了宋家大院的一間房門做成擔架抬著王星瀾來到了這間院落。
……
王星瀾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其間倒霉的決絕子老道士來過一次,對著韓海松就是一頓臭罵。按照他的意思是王星瀾因為缺少一魂,靈魂十分的脆弱,好在他把王星瀾即將破碎的剩餘兩魂又給揉到了一起,然後用秘術隱藏了他的特殊,最後才鬆了一口氣。老道士被氣的不輕,也被折騰的不輕,扔下一卷竹簡又風風火火、罵罵咧咧的走了。
天刑塔的傳信使也來過了,兩位隱藏在坤洲城的暗子。一位叫劉超,一位叫侯香,是一對夫妻,目前在城郊經營這茶館的生意。兩人一看王星瀾昏迷不醒,也沒辦法宣布他們加入天刑塔,只好交代唐承業等王星瀾醒了之後再去找他們。
柴陽每天上下午都會趁著巡街過來一次,他很關心王星瀾,兩人曾經一起戰鬥過,尤其是對方還救過他。軍旅出身的人最看重這一點,於是他將王星瀾當作過命的兄弟。
「哈哈哈啊,雞湯來咯」唐承業端著一盆雞湯大笑的放在桌子上,招呼王星瀾「快趁熱吃吧,我不打擾了。我走了。」
王星瀾猛地一激靈「你不能走!」尼瑪!什麼鬼?穿山甲附體?
唐承業一臉懵逼「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人蔘、枸杞、黃芪、白朮、肉桂、淫羊藿、巴戟天…嗯,還有當歸、白芍。小唐,這麼多補氣壯陽、滋陰補血的藥材去燉一隻雞,你確定沒問題嗎?不如你先喝一口吧?」韓海松的小鼻子先是不可察覺的動了動,然後皺著眉說道。
唐承業尷尬的笑著說「小松,這雞湯十分的珍貴,應該讓傷員先喝。我一個做飯的怎麼能喝這麼珍貴的雞湯呢?」
韓海松「你看你忙裡忙外的多辛苦,喝碗雞湯算什麼呀。你要是真不喝,那我們星瀾也不喝!」王星瀾又是一個黑人問號臉,誰說我不想喝?只聽你剛剛報的那些藥名都讓我躍躍欲試了好么!
唐承業一咬牙「好,喝就喝!」然後直接端起湯盆咕嚕就是一大口。然後他的臉綠了,一口湯憋在嘴裡怎麼也咽不下去,抱著湯盆又跑了出去。
韓海松笑的花枝招展,拍著大腿「哈哈哈哈,怎麼樣?味道是不是特別特別棒!啊哈哈哈哈~」
王星瀾有點遺憾,沒有聽到那句豪言壯語「我是重慶軍統喝大日本雙料特工,代號穿山甲!」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唐承業應該是關心則亂,直接把那麼多藥材直接丟到一起燉煮,味道能好的了才怪!於是對韓海松說「小松你鼻子很靈啊,這都能聞出來?」
韓海松挺著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自豪地說「那是必須的,這是一個藥師的基本素養!」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為什麼要拍我的大腿!?」王星瀾給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小姑娘一點也不尷尬,繼續拍著王星瀾大腿「快點起來,帶你看看唐公子給咱們買的豪宅!」
……
武都皇城,龍崗山後山,一座造型古怪的塔牢牢的嵌在山石之中。此塔通體漆黑,僅在底部艮位開了扇半人高的門,門匾上書曰「天樞」二字。塔內共分三層,一層藏經數十萬卷,二層弔掛著大大小小數千張輿圖。頂層是一個暖閣,兩個老頭正在悠閑的喝著小酒。
一身道士打扮的決絕子先給對面的老頭仔細的斟了一杯「來,先嘗嘗味兒。」
對面那老頭身著粗布麻衣質地的寬大袍子,看不出身形;稀疏的頭髮用一根筷子攏成一個髮髻,顯得有些滑稽。老頭滋溜一口酒,細細的品味著唇舌之間的余香,片刻后,乾枯的面龐擠出一絲驚喜的表情。他呵呵一笑,露出了那僅剩一顆的大黃牙「哎呦,小老弟還是這麼客氣。好不容易來一趟還給我來這般的好東西。嘖嘖,真香。」
老頭名叫司徒驥,沒有人知道他今年多大歲數,也許是一百歲,也許是兩百歲,反正已經很久很久了……老頭雖然年邁,但卻是這天樞塔說一不二的主,他有一個很霸氣的身份——天樞塔塔主!
決絕子嘿嘿一笑「香吧?嘗出來什麼味兒來了?」
老司徒砸吧砸吧嘴「嗯,有桃花的濃郁、有杏花的軟糯、有梨花的甜蜜、有海棠的清爽、有茉莉的優雅、有海棠的醇正、有山茶的高貴,最後還帶一絲菊花獨特的苦香。怎麼樣,老哥我著品酒的能力如何?」
決絕子和司徒冀不是第一次這麼喝酒,知道對方的底細。接著他的話說道「還有桂花和梅花,分別取這十種花最嬌嫩的花瓣釀造,飲之如飲四季。故而此酒名為『年華』」
老司徒大喜過望「哎喲,怪不得!原來是天刑塔徐離娃子親手釀的,老哥我可是有二十多年沒有嘗過她的手藝了。嘖嘖,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決絕子乖巧的斟酒,不慌不忙的說「徐離塔主說花釀不比陳釀,要及時消遣,以免誤了『年華』。這是今年的新釀,攏共兩壺,特意托我給你帶來一壺。」
老司徒更高興了,口水從漏風的嘴角不爭氣的溜了下來「還是徐離娃子心疼我,這麼多年了還能惦記著我這個糟老頭子。」然後又是滋溜一口「啊,舒服!」
決絕子繼續老老實實的斟滿一杯,說道:「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加入了天刑。」
老司徒此時正在興頭上,他絲毫不在意決絕子說的話,端起第三杯酒在鼻子前晃了又晃。順著決絕子的話說「跟我說這些干甚?那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你們爺兒倆玩的開心就好。」
決絕子:「那兩位被我徒弟忽悠著一起加入了天刑……」
司徒冀身子一抖,捏在指尖的酒盅砰然炸的粉碎,周圍的一切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彷彿被凍結一般。他滿臉漲紅,身子被氣的抖個不停,指著訣絕子的鼻子「你你你……」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第四個字。
訣絕子從道法袋裡又取出一個酒盅接住了懸浮在空中的那團酒,重新遞到老司徒面前。
誰知司徒冀大袖一揮,天樞塔的頂端出現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他氣呼呼的說「我找她去!」然後一躍而起。
訣絕子好像預料到一般,神情依舊波瀾不驚,對著那個漸漸縮小的洞口喊道「那這酒呢?」
「焯,不喝了!」蒼老且憤怒的聲音響徹天樞塔最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