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雲中月光

「唉……」胭脂嘆氣，老天爺你這玩笑開大發了呀，這對有情人遭了那麼多罪，以為這一世會好一點，不曾想最後還是這樣的結局。

「掌柜的……這雲帆公子和明月之間可真的是太坎坷了」月影不停的擦眼淚。天下有情人本就少，為何老天不給一個好的結局。

「雲帆一開始以為明月嫁的富商是沈林，後來才知道是南麓國的皇商柏溪。明月被抹了記憶忘記了雲帆，死後記憶才恢復，所以一直留在人世間遲遲不離開」胭脂起身走到船頭，等待黎明的到來。

黑夜到白天最黑暗的時刻就是黎明時分，胭脂立於船頭聽著潺潺流水聲。歲月還真是無情啊，兩世都未能得善果，這結終是無解啊。

「這是……」雲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房間的擺設也不一樣，屋裡的擺件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百姓家用的起的。他起床到處尋覓著，院子很大，院內的植物也都是精心栽培的，有一些人正在給花草澆水。

「請問……這是……啊……」雲帆向其中一個園丁問話，那園丁並沒有回應他，手裡的動作也不曾停下，彷彿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似的。

「你……你們……是人是鬼」雲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些園丁臉上沒有血色，眼神空洞，就連行走都像是飄在空中一樣。

「雲公子您醒了……」月影突然出現在了院中，只見她輕輕拍了拍手，那些園丁便行禮告退，消失在了原地。

「雲公子您還好嘛」之前勸雲帆出家的老和尚也出現在了胭脂鋪中，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胭脂鋪掌柜的會說有緣再見的話了，還真是未卜先知啊。

「方丈……您……」雲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月影和和尚。

「唉」老和尚嘆氣，悔不當初啊。

「掌柜的讓奴婢給您帶句話」月影道，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個結尾，掌柜的也覺得該了結此事，才讓她來。

「什麼話」雲帆期待的望著月影。

「掌柜的讓我告訴您，您與明月姑娘塵緣已盡，還請您莫要再做糊塗事。明月姑娘用自己的血淚換來了您今世的安穩，您怎麼能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月影一字不漏的將胭脂的話轉達給他，希望他能夠懂。

「明月……明月在哪裡」雲帆不敢相信，他今世的安穩會是明月用血淚換來的。

「明月姑娘從此以後歸胭脂鋪，不再入輪迴……您走吧，別再來此糾纏了」月影緩緩道，明月這傻姑娘啊。

「什麼……不再入輪迴……什麼意思」雲帆望著月影，心裡很痛，她就那麼恨他嗎？連輪迴都不願意再遇見他。

「什麼……」老和尚在聽了月影的話后，也無比震驚。傳聞只有和胭脂鋪做了交易才會被收入到胭脂鋪中，難道……要來是真的。

「方丈……什麼意思」雲帆問身邊的老和尚，他急切的想知道月影說的什麼是什麼意思。

「雲帆公子，您與明月姑娘確實緣盡了。傳說只要和胭脂鋪做了交易，那麼人的魂魄便會收入胭脂鋪，做琉璃燈的燈芯，不生不滅，永生永世不得入輪迴」老和尚緩緩道。

「不生不滅，永生永世不得輪迴……她……」雲帆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走了沒有幾步就吐血倒地不起。

「一個翩翩公子，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上一世的血淚算是白費了」胭脂搖搖頭，輕嘆一聲便不再言語，手裡的畫本子繼續一頁一頁翻著。

「掌柜的……」月影俯身在胭脂耳邊低語，胭脂聽后臉上方才露出一抹微笑。

「禮物可送去了」胭脂走至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莞爾間一絲碎發垂下，美的不可方物。

「遵照您的吩咐已經將禮物送去了」月影俯身行禮。

「好」胭脂不再言語，只是一直望著遠方。

三年之後

「爹爹……爹爹……你快來追我啊」

「爹爹……爹爹……你耍賴」

「就是……爹爹耍賴，這局不算……」

「就是……就是……」

雲府後花園裡，兩個糯米小糰子圍著雲帆鬧騰著。

「月兒……雲兒……別打擾爹爹了，快過來吃點心」雲少奶奶招呼著兩個孩子，一臉無奈的看著雲帆。她自打嫁進雲家，就沒有見雲帆笑過，當初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才進了雲府，現在看來當時若是沒有糊塗也很好。

「少爺……不好了」管家急匆匆的趕到雲帆院里叫雲帆去酒坊。

「怎麼了……」雲帆感覺有大事發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今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

「酒坊出事了，新釀的酒沒有味道，就和井水一樣……少爺……」管家痛心疾首，雲府上上下下準備了一年的時間，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雲帆頹然的坐在地上，最後雲氏還是難逃厄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明月姑娘早已料到會有今日，特在三年前便給老衲留下方子，雲公子快去救雲氏吧」老和尚突然出現在雲帆身邊，還一直念念有詞。從此兩人的恩恩怨怨便一筆勾銷了。

「明月……」雲帆看著手裡的信和酒罐，潸然淚下。

「雲氏有救了……」雲老爺激動不已，在按照明月留下的信中所做，一個月後新酒成功了，還比原來的酒還要好。雲氏一族自知當年理虧，於是在祠堂專門為明月設了牌位，享雲氏一族的供奉。

雲氏一族安穩之後，便向北涼國國主講述了當年之事，願意承擔責任。國主仁慈再加之雲氏一族主動承擔責任，也不再追究此事。

一日里，雲帆一一拜別父母，寫下休書，留下繼承人信物之後便同一老和尚離開了。

「掌柜的——掌柜的……」月影急匆匆的找到胭脂，告訴她門口來了一和尚。

「別慌……一個和尚而已」胭脂似乎早已知道似的，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手裡侍弄花草也未懈怠。

「我願永生永世常伴青燈古佛，贖罪」雲帆來到胭脂鋪，對著胭脂說道。

「隨你」胭脂莞爾一笑，揮手將雲帆送了胭脂鋪。永生永世常伴青燈古佛，終究如此啊。

「你以後不再寂寞了」胭脂手中的琉璃燈燭火跳躍了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人啊，還真的是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