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蒼月滄月
胭脂鋪坐落於一處懸崖邊上,地勢陡峭險惡,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連通胭脂鋪的則是一座月牙形拱橋,月色下於湖面上形成一個完整的圓,代表著團圓和圓滿。
「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胭脂立於橋上對月感嘆。
「掌柜的……那南弦蒼月恢復了不少,此刻正在花廳等候掌柜的」月影俯身行禮,想不到多年過去竟有人也知道此禁術。
「好」胭脂漫不經心道,隨後便消失在了橋上。
「掌柜的……」月影輕聲道,但是眼前早已不見了胭脂的身影。
掌柜的總是這樣,突然就消失了。她還想問要不要調查一下到底是誰將此秘術告訴世人的。
環顧四周,房間的陳設很是不一般。古樸典雅,韻味十足,就連一個小小的擺件都彰顯著主人的與眾不同更別說這古宅所處的位置了。
窗外的景色入眼即是一片茫茫水霧,月色下的古宅顯得格外的冷清與神秘。南弦蒼月從來都不信這世上有胭脂鋪一說,那痴和尚當日說的那般神奇,他也只是試一試。卻不想真的被那痴和尚說對了。
「痴和尚還真是一個麻煩的存在……」胭脂戲謔道,心中已經瞭然。
「你是……你就是胭脂鋪的主人,胭脂」南弦蒼月驚嘆不已,眼前的紅衣女子竟然是胭脂鋪的掌柜的。看起來也不過碧玉年華,面容姣好,體態風流。這樣的絕色女子怕是世間少有,只一眼便能傾國傾城。
「嗯……王爺與那痴和尚關係挺不錯的嘛?這等秘術他都告訴你了」胭脂很直接,也不彎彎繞繞。她自然也明白為何眼前這人要尋她了。
「姑娘不要怪罪那痴和尚……他也是見我可憐才……才告知我這秘術的」南弦蒼月道。心中不免驚訝,這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看穿了他。
「我可沒有那心思怪罪誰……倒是你差點自身難保,說說吧,尋我幹嘛?」胭脂也不再和他糾結痴和尚。徑自走到一旁,斜窩在窗邊的貴妃榻上抱起桌上的果盤吃起來。
「尋葯……一種可以救醒清兒的葯……而那葯只有胭脂鋪有」南弦蒼月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葯……清兒……秦清……哈哈哈哈,原來如此」胭脂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時放聲大笑起來。
「姑娘知道清兒……」南弦蒼月突然激動起來,似乎想要從胭脂那裡知道更多。
「唉……你走吧,我幫不了你」胭脂嘆氣,手中的果盤兒也被放到一邊了。
「撲通……」
「求求姑娘……告訴我……我該怎樣做,清兒才能醒來……」驕傲一世的南弦蒼月平生第一次向人下跪,只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能夠醒過來。
「她……你……何必呢?」胭脂有些不忍,秦清當日來到胭脂鋪時渾身都透著一股絕望。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他的平安,也求了一個夢,一個虛幻的夢。
「你不是拿到了葯嗎?」胭脂起身走到他身旁,靜靜地看著他。
「那葯也沒有救醒她……」南弦蒼月聲音很輕,眼中泛著淚光。
他此生最後悔的便是那一日將酒端給她,是他親手害死了清兒。
「你想讓我救她?」胭脂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心中已有答案。
「求求姑娘……救救她……要我的命都可以,只要能救她……」南弦蒼月見胭脂似乎有所動容。這世間只有眼前人能救清兒了,他願意拿命來換清兒。
「你真的願意拿自己的命換清兒醒來……」胭脂莞爾一笑。事情突然變得很有意思了,只是現在她還要處理另一件事情。
「我願意……」南弦蒼月激動不已,只要清兒能醒來他願意用命換。
「那好吧,但是在此之前你得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胭脂道。
「什麼故事?」南弦蒼月有些不解。
「我帶你去講一個人吧」胭脂起身上前引路,帶南弦蒼月來到另一處院子。
這一處院子與別處很不一樣,開滿了各種鮮花,就連走廊的柱子上都纏繞著鮮花。似乎整個院子都被鮮花籠罩在其中,相互映襯相互依附。
「清兒……」南弦蒼月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花團錦簇的房間里,一張圓形的冰床上沉睡的人,正是他口中的清兒。一襲紅色嫁衣的她靜靜的躺在冰床上,紅潤的面色使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嘴角含笑似乎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你要聽故事嗎?」胭脂坐在房間的一邊,好整以暇的等他開口。
「清兒……怎麼會在這裡……」他還是問了出來。在他的印象中清兒從未離開過王府。
「你猜……」胭脂沒有告訴他為什麼清兒會出現在這裡。
「你看看吧,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裡」胭脂拿給他一卷竹簡。
「南越十年……」
南越十年,南麓國世子南弦信在奪嫡之爭中被親信出賣,奪嫡失敗。南弦信與其世子妃被賜死,其母妃榮妃娘娘賜白綾,長公主為保南弦一脈定下與秦府的婚事。
南麓國國主見南弦蒼月年幼,又與自己的愛妃秦氏母家有姻親。便不再追究南弦蒼月的罪責,讓南弦蒼月繼承他父親的爵位幽禁於南弦王府。
南弦蒼月從小便遭幽禁,活動之地也只有南弦王府。且一直由國主派重兵把守,無詔不得入府。
一時之間南麓國世子一黨整日惶恐不安,人人自危。好在國主除了懲罰了幾個主謀之外,也沒有降罪其他無辜的人,也算是法外開恩了。
「你們今天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就去宮裡告訴國主」年幼的秦清是南麓國國都月城出了名的惹不起之人。國主是自己的舅舅,父親也身居高位,國之重臣。母親是國主的義妹,同時也是長公主的閨中密友。大哥是神童,年紀輕輕就成了禮部尚書。二哥武藝超群隱姓埋名投軍,因戰功顯赫被封為鎮國大將軍。秦家可謂是文武全才皆備,整個朝堂上秦家佔了半壁江山。但是秦家低調,從不妄議朝政,拉幫結派,也自然很讓國主放心。
「國主有令,不得入內」王府前的禁軍任秦清喊破喉嚨都不曾放行。於是雙方開始對峙起開。
「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宮裡找國主」秦清氣急敗壞道,長這麼大還未見過有人敢這麼對她的。她不過就是想進南弦王府看看,那個從小和她訂了娃娃親的人長什麼樣。
「不是我等故意為難,只是國主有令,不得詔,堅決不能放行,否則死罪」禁軍首領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招惹,但是職責所在。他不能違背命令,更不能讓自己的家人牽連其中。
「好吧好吧……」秦清自知進不去了,也不好繼續耍無賴糾纏。想著要是進宮要一道旨意也是可以的,畢竟自己及笄之後便要嫁進王府,她總得知道自己嫁給什麼人吧。
「郡主您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宮裡玩了」宮裡的太監見秦清來,趕緊熱情的恭迎,各種獻媚,畢竟這清郡主身份尊貴,得罪不得的呀。
「想舅舅了,來看看他在幹嘛」秦清自小在宮裡長大,見慣了太監們的阿諛奉承。
「奴婢這就引您過去」太監熱情的帶路,這個主可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稍有不慎就會被處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要給舅舅一個小驚喜」秦清甩開太監一個人便朝國主居住的承乾殿而去。進了殿內見國主正在議事也不好打擾就悄悄的躲在一旁。等候國主議事結束后再給舅舅一個驚喜,卻不想就是那一天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國主,南弦蒼月世子如今已經成年,臣覺得應該早做準備才是」一個大臣道。秦清雖然聽不懂所說的準備是什麼,但是在她的認知里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確實要有所防範……蒼月似乎和普通的孩子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國主憂心忡忡道,蒼月畢竟是前世子的孩子,如今那模樣有幾分世子當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