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紅「嫁」楊明
姑姑看過姑父留下的便箋,心裡是百感交集,既有對姑父的濃濃的愛,又有對姑父的不解,不解他呂愛國撇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就回了部隊。可是姑姑轉瞬一想,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嗨……」算了吧!自古忠孝難兩全!隨他去吧,姑姑這樣默默地想著,心裡也就不恨我的姑父了。
再說丫鬟春紅,她看到我的姑父都有了探親假,一時是心急如焚,怎麼小楊還沒有來信?莫非是……她不敢順著她的思路想下去。再說她今年已經三十多了,早就過了結婚的年齡,再等下去,不是變成一個老姑娘了嗎?
突然有一天,兩名八路軍戰士,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個大包裹,敲響了姑姑家的大門。出來開門的是丫鬟春紅,「同志,你們找誰?」春紅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們找柳春紅,請問一下,柳春紅在嗎?」其中的一個戰士說道。春紅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是一愣,好多年沒有人稱呼她的大名了,聽到有人稱呼她的全名,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我就是,有什麼事嗎?」春紅吃驚的問道。「你好。」兩名八路軍戰士分別和丫鬟春紅握了手。「楊明同志你認識嗎?」其中的一個戰士問道。「認識。」春紅答道。「他是你什麼人?那個戰士又問道。「未婚夫」春紅爽快的答道。「這就對了!情況是這樣的,早在三年前,楊明同志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敵人的榴彈擊中,炸得他屍骨無存,我們是在查點他的遺物時,無意間發現了楊明同志寫給你的信,才知道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這是楊明同志的遺物,請你查點一下。」說著,其中的一個戰士遞過來一個大包裹。
春紅接過那個沉甸甸的大包裹,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至於跟那兩個道了謝沒有?那兩個八路軍戰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春紅是一概不知。直到姑姑發現春紅久去未歸,姑姑親自到大門外來查看時,才發現了傻愣愣的春紅。她手裡提著個大包裹,木訥地站在那裡。
姑姑發現了獃獃的春紅,她的心目當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春紅。」姑姑大喊了一聲。春紅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一聲把她的思緒從過度悲傷中拉回到現實中來。
春紅清醒了過來,她望著眼前的姑姑,似有千言萬語要向姑姑傾訴,又不知一時從何說起。
春紅「哇……」的一下哭出聲來,她一頭扎進姑姑的懷裡,淚水像泄洪的閘門,滾滾而下。
春紅哭累了,在姑姑的勸說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望著小楊的遺物,她心如刀絞。想起了她和小楊的美好時光,雖說是很短暫,但是記憶猶新;雖說是平淡無奇,沒有別人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卻很實在,很踏實。「我要結婚,和楊明結婚。」春紅自言自語地說。
春紅向姑姑述說著自己的決定,「你可想好了?你這樣做,你的後半生將會孤苦伶仃,形單影隻。」姑姑一邊勸說著春紅,一邊給花澆著水。
春紅還是沒有聽姑姑的勸說,她和楊國興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在一間空曠的房間里,春紅抱著楊國興的靈位牌,頭上蒙著一個紅色的蓋頭。燒鍋的幾名長工,在里裡外外忙碌著。
趙四是這場婚禮的司儀,新人「一拜天地」,春紅把靈位牌端端正正地放地上,一個人倒身下拜,恭恭敬敬的拜完了天,再拜地。二拜「高堂」,姑姑一個人正襟危坐在一把椅子上,臨時代替春紅的父母。(這種事怎麼和春紅的父母提起?)春紅把靈位牌擺正後,自己俯身拜了下去。「夫妻對拜。」趙四接著喊道。只見春紅把靈位牌放在自己的對面,彷彿是楊國興站在那裡沖著她微笑。春紅復又躬身拜了下去。「送入洞房。」趙四又喊道。春紅從地上拿起靈位牌,她用雙手捧著,彷彿是領著她的如意郎君,款款地走向了只屬於他們的洞房。
婚禮結束,全家人神情肅穆,她們高興不起來,這是一場特殊的婚禮。在人們的心目當中,既有對春紅的佩服,又有對她悲慘命運的同情;同時也懷著對無產階級革命的先驅者——楊國興同志無限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