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字迷

第19章 字迷

「門檻?」韋三淼駭然看著那相距一人距離的門檻,「這門檻又如何了?」

周蒼提了提那濕淋淋的嫁衣的裙擺,「這裙子很窄。」韋三淼和韋省都點了點頭,周蒼指了指門檻,「這兩個門檻卻比莊裡任何一個門檻都高,前後門檻高低至少差了一寸。」羅文斌遣人一查一量,果真如此。

周蒼繼續道:「我剛才跑進屋裡的時候已經估計到門檻很高,卻仍舊沒有跨得過去,前門的門檻給了我錯覺,似乎後門的門檻也剛好能跨得過去,後門的門檻卻比前門高了一寸。若只是門檻高了一寸,或者踉蹌一下,步子本就邁得很大的人也可以順利過去,但是——」他拉直了裙角,「這裙子非常窄,裙擺下有鈴鐺銀鏈,一旦奔跑的腳步抬得太高,不絆倒在門檻之上,也會被裙擺和銀鏈絆倒,一樣會摔倒在這門檻之間。」韋三淼毛骨悚然——如此——如此高門檻和窄裙就如殺人兇器,是兇手殺人的工具!

「這兩個門檻相距只有這麼點距離,如果一個女子在此跌倒,如果她個子矮些,額頭就會撞在對門門檻上,如果她像蓮蓬那樣個子高些,脖子就會撞在門檻上——而這件嫁衣織錦厚實、又窄得出奇,無論是怎樣跌法,她都不可能蜷縮起來,只能筆直往前倒;加上這些金銀之物沉重之極,弱質女子怎可能在跌倒的剎那之間撐起二十六斤重的衣裳?她的體重、二十六斤重的嫁衣,以及摔倒的勢頭,這些力氣一起撞在對門門檻上——」

周蒼嘆了口氣,「就算沒有腦袋開花,但是撞得昏死過去,或者頸骨折斷什麼的,都很正常。還記得蓮蓬死時跌落的那個掛花和她下巴上的傷痕嗎?她摔倒的時候莫約胸前掛花飛了起來,摔下去的時候下巴磕在門檻上,竟把掛花銀鏈給磕斷了,所以掛花沿小路掉進水池,被姜婆婆撿到。」頓了一頓,他緩緩的道:「至於人……這條路太斜了,摔倒的人會沿著小路滾進蓮池裡,如果本就受了重傷,身上穿了這二十幾斤重的衣服,浸在水裡,當然會溺死。」

羅文斌皺眉仔細的聽,喃喃的道:「不對啊,可是屍身為何在客房窗下發現?它怎會從這裡跑到客房去?」

周蒼指指蓮池中空出的天然通道,「十里黃蓮池並非死水,這水裡有潛流,人摔進水裡以後被潛流慢慢推走,最後推到客房窗下,那裡水流緩慢,蓮花盛開,阻住了屍體,韋遠宵就是借著潛流來來往往,黃蓮池的人想必都很熟悉。」

微略停了一下,他看著從韋遠宵背包里拿出來的那個骷髏頭,嘆了口氣,「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她們溺死以後,韋遠宵模仿元兇抓著屍體,利用潛流帶回客房窗戶下面。」

「就算韋遠宵是個痴獃,你又怎麼知道他是在模仿兇手殺人,說不定是他偶然嚇死了第一個穿著嫁衣的女人,以後就依樣畫葫蘆,凡是穿著這身衣服的女人他都這般嚇她。」

羅文斌身為知縣,雖然昏庸懶惰,卻並不是傻子。

周蒼指著鏡石上那張字條,「晶之時,境石立立方,嫁衣,立身覓不散。」他嘆了口氣,「這字條……」

韋三淼終於忍不住道:「寫的是什麼?」周蒼突然對他露齒一笑,「這是約女人的情書,你不知道么?」

韋三淼被他瞬息萬變的表情弄得一愣,「什……什麼……情書?」

周蒼站起來把鏡石那字條扯了下來,悠悠瞧了幾眼,「這寫的什麼,你們當真沒有看出來?」韋省搖了搖頭,羅文斌和韋三淼滿腹狐疑,眾差役從後面擠上,目光炯炯大家都盯著那張字條。

「這個『晶字,雖然寫得很端正,但是若是寫得稍微潦草一點,寫成這樣。」周蒼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在路邊泥地劃了幾個字,「這樣,豈不是比『晶之時有意思得多?」

眾人凝目望去,只見周蒼寫的是「月明之時」四個字,羅文斌恍然大悟,又迷惑不解,「這……這……」

周蒼道:「假設韋遠宵不過在模仿誰某天夜裡的行動,這張字條自然是他抄的,而他沒有看懂原先字條里寫的什麼,抄的時候抄錯了許多,成就了這一張怪字條。」

韋三淼連連點頭,「照此說來,這個『境石定是他抄錯了,原來肯定是『鏡石。」

韋省獃獃的看著那張字條,苦苦思索,「鏡石立立方、鏡石立立方……」周蒼咳嗽了一聲,「既然開頭是『月明之時四個字,不妨也假設這後面也應是四個字,『立立方三個字,『立方二字疊起來相連,很像一個字……」

羅文斌失聲道:「旁!」周蒼點了點頭,「如果『立方二字本是『旁,這句話就是『鏡石立旁,就有些意思了,而『立字若是寫得草些,豈不也很像『之字?若是『鏡石之旁,就更有道理些。」

羅文斌一跺腳,「月明之時,鏡石之旁,果然是有人約人到此,有理、有理。那『嫁衣二字更加明顯,字條定與女子有關。」周蒼微微一笑,「既然『立字很可能是『之字,那麼『嫁衣,立身覓不散,七個字很可能就是『嫁衣之身,覓不散。」

韋三淼反覆念道:「月明之時、鏡石之旁、嫁衣之身、覓不散……不對,按道理這最後也應是四字才是。」

周蒼拿石頭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覓」字,隨後緩緩在「覓」字中間畫了一條線,「這很簡單……」韋三淼見他一畫,全身一震,大叫一聲「不見不散!」

眾人目光齊齊聚在那個被一分為二的「覓」字上,那張怪字條已是清清楚楚:「月明之時,鏡石之旁,嫁衣之身,不見不散。」

周蒼慢吞吞的道:「這是一個男人約一個女人夜裡出來見面的情書……」這十六字自不是韋遠宵寫得出來的,羅文斌看了好一陣子,頹然道:「那殺死第一個女子的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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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慘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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