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異類
「著!」
話聲剛落,瘦高個雙手中劍,兩柄彎刀拿捏不住,雙雙落地,蒙臉的圍巾也被挑飛,露出1張長長的滿是豆皮的馬臉。
楚棠長劍指著瘦高個的胸膛,淡淡地道:「兄台,你輸了。」瘦高個臉如死灰,本來精光閃閃1雙眼眸黯淡下去。
「要殺釘剮,悉隨尊便。」
楚棠放下長劍,走向夫人兒子,「我與你無怨無仇,殺你做甚?再者,你是北斗派的弟子,我更下不了手。」
「我不是北斗派的弟子。」瘦高個不知受什麼刺激,忽然怒聲大吼。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1身武藝都來自於北斗派。」
「我的武藝來自於以前的北斗派,跟現在的北斗派無1絲1毫瓜葛。老子不需要你記念同門之情,有種的便過來1劍殺了我!」馬臉漢大叫。
楚棠沒理會他,看向夫人,臉上露出了溢於言表的興奮,放下長劍近2十年,重新拿起來時1股熱血澎湃、豪情萬丈的感覺從身體深處涌將上來,衝擊他每1個細胞,從每1個毛孔併發出來。
范雯芳看向丈夫的眼神多了幾分柔情蜜意,自打成婚之後,在她的要求下,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太白山衛天璣高足,封劍歸隱,隱居山林,**課子,陪她過了1段甜蜜恰意的平靜日子。
為了她,丈夫拋棄名利,拋棄了他的江湖。周蒼的到來,徹底改變了楚棠,他變得激昂進取,開始嚮往江湖,嚮往那快意恩仇的豪邁。這1戰,喚起了丈夫血脈里與生俱來的壯志豪情。她知道,自此以後,迎接他的,將是1個又1個的戰鬥!
楚傑撲進父親懷裡,叫道:「爹爹,原來你的功夫這麼了得,怎麼平時1點都不顯露出來,剛剛可把我嚇壞了。」楚棠撫摸兒子的腦袋慈祥地道:「你爹爹很長時間沒和人動手,不知道還能不能打,現下看起來,發揮得還不好。」
范雯芳對丈夫說道:「棠哥,你畢竟太長時間沒有和人過招,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是很好的了,已然大出我的意料之處。」
楚棠握妻子的手兒,動情地道:「雯芳,直至今日我才知道,你娘兒倆在我心中的分量是那麼重,重得我都不敢去稱量。」
范雯芳心中感動,撲進丈夫懷抱里。
平靜的日子不知不覺過去了多年,夫妻感情在時光的長河中打磨掉稜角,圓如卵石,平平淡淡,古井無波。當年深厚的感情已經變成如山的親情,歷經今晚之事,雙方才發現,親情之中,還蘊含著那熾熱之極的感情。
場中站著的黑衣人,除了瘦高馬臉男,還有那不聽命令的1個異類。
瘦高個見得楚棠沒有取他性命的打算,執起雙刀,走到那異類身前:「看到了嗎,我們1行十7人,就只你沒受傷,你沒受傷,是因為你懦弱。我們雖然輸了1塌糊塗,但輸得轟轟烈烈,回到幫中也有臉面對眾兄弟,但是你,卻令我們蒙羞,是我們的恥辱!」
「你說得對,那你想怎麼樣?」異類蒙面人語氣平淡,不為所動。
「我要殺了你!」
「你殘害手足兄弟,幫主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臨陣退縮,人人皆可殺之!」
話音甫落,寒光連閃了兩下,瘦高個雙刀已揮出,划向異類臉膛,同時也封了他左閃右躍的去路。
異類只好後退,每1步都退得及時,只要他稍慢半拍,立馬就有開膛破腹之虞,能在瘦高個手下躲過1氣呵成的快刀,武功也算是不低,不但不低,甚至還可說是高明。
瘦高個斬了十67刀,始終未能碰到那異類那怕是1片衣角,心中突然起了疑心,這個不聽號令的傢伙是誰,幫中似乎沒有這1號人物,他雖然剛來青幫華州分舵不久,可幫中武功了得的弟兄他大多都認識,這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好像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著實透著幾分詭異的氣息。
瘦高個突然收了手喝道:「你不是青幫的,你到底是誰?」那異類也以1種奇怪的聲音道:「你不是青幫的,你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邊上的楚棠1家以及郭念舟,都看向青幫內鬨的兩人。直至現在,楚棠他們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十3個蒙面黑衣人會於突然之間倒下。楚棠反敗為勝,關鍵就在於十3個青幫弟子毫無緣由倒地,否則有把柄被他們拿捏著,他那裡還有鬥志?
瘦高個被那異類的蒙面人氣得兩隻小眼睛更加眯成了1條縫,臉上青筋暴起,猶如1條條纏在臉膛上的大蠍子,煞是嚇人。
「我殺了你!」暴喝聲中,瘦高個身形電閃,如鬼魅1般撲過去。
這1下擊殺拼盡了瘦高個全力。異類蒙面人手腳有些慌亂,連忙後退躲閃,說來也奇怪,瘦高個的斬殺速度比原來快了1倍,異類依然堪堪躲避得了,也就是說,他的移動速度也提高了1倍。瘦高個斬1刀,異類蒙面人退1步,瘦高個斬出7十6刀,他退了7十6步,堪堪繞院1周。
瘦高個氣喘吁吁,滿頭汗水,今晚真他媽撞鬼了,這人功夫明顯要比自己高上不少,他要動手,自己估計十招也接不了。
瘦高個突然扔掉雙刀大叫:「你這樣戲弄我還不如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他受到敵人輕視,比之當眾受侮辱感覺更難堪,而楚棠長劍在他身上留下的皮肉之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異類不為所動,只靜靜地看著他,似乎看1隻在街上耍寶的猴子1般。
瘦高個既殺不了異類,又打不贏楚棠,當真是無計可施,欲1走了之吧,可地下還躺著十5個本幫兄弟,傷的傷,昏的昏,如自己1人回去,怎麼向上面交差?
他左瞧瞧,右瞧瞧,仰天長嘆1聲,頹然坐倒。他確實沒辦法了,只好傻坐在院子之中等同伴蘇醒。縱橫陝甘兩地十餘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等威風,今晚遇到的挫折,詭異之中帶著1絲兒無奈。
楚棠看著瘦高個,說道:「兄台,這兒是我家,勞煩你們都出去罷。」
瘦高個看了楚棠1眼,默默低下頭。兩個被楚棠刺傷的青幫成員,拖著傷軀,艱難把十3名昏死同伴拖到院門之外。瘦高個站起來,恨恨地看了1眼異類,說道:「閣下今晚將我青幫狠狠愚弄了1番,難道就不敢留下1個名號?」他已經看得出來,自己兄弟莫名其妙倒下,1定是這人動的手腳。
「把劉老3給我帶回來。」那蒙面人說道。
這人說話有不容置疑的權威,瘦高個揮了揮手,兩名受傷蒙面人合力將劉老3抬回院子之中。
突然之間郭念舟沖了出來,跑向那異類,與此同時,楚傑也奔向了他。
楚棠1驚,此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兒子怎地向他奔去,連忙叫道:「傑兒!回來。」縱身阻擋。
可這時已遲了1步,郭念舟投進異類懷中,兒子亦1把抱著蒙臉人的腰。
不僅楚棠夫婦,連瘦高個也驚詫不已。這是鬧那出,敢情這蒙臉人與他們1伙兒?
蒙面人哈哈大笑起來,1把扯開臉上黑巾,抱起楚傑笑道:「小傑,念舟,這事兒我做得好玩不?」
這蒙面人中的異類竟是周蒼!
楚傑又跳又叫:「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楚棠夫婦喜出望外,怪不得1直不見周蒼蹤影,完沒想到他竟然偷偷混進青幫之中。
原來周蒼帶著少女玉華往回走,離楚棠家幾十丈遠時,感覺兒不對勁,遠遠的便看見楚棠院子外潛伏了十多個夜行人。
有人來找楚棠晦氣。
周蒼又好氣又好笑,將玉華安頓好,從后悄悄掩上把1名落單的黑衣人拍暈,快手快腳換上他的夜行服,蒙上面,大模大樣混進人群中,他忍隱不發,直至郭念舟楚傑有危險才出手阻止。
楚傑扳手道:「蒼哥,我心裡早就知道是你。」周蒼哈哈大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楚傑指了指他腳上的鞋道:「你穿的鞋,我認出你穿的鞋子,你看,還未乾呢。」周蒼摸了摸他的腦袋,1臉讚許地道:「好聰明的小孩兒,有前途。」郭念舟略帶怨怨地道:「公子,你這個玩笑可玩大了,把我嚇了個半死。」
周蒼道:「玩1點兒刺激的才有意思,你膽子可不要太小,以後6續有來。」郭念舟無奈地說:「我還真沒瞧出,原來你這麼愛玩。」
楚棠走上前1把抓住周蒼的手:「阿蒼,你讓我著實擔心了好1會兒,還以為今晚要折戟沉沙,還好有驚無險。」周蒼呵呵1笑:「我恰巧早1些發現了他們,趁他們沒注意就混了進去,當了1把夜行賊,嘿嘿還挺有意思的。」轉頭踢了1腳地下的劉老3,道:「這小子被我教訓了1頓心有不甘,把我行蹤查出來叫人上門找場子,膽子還真大。」
楚棠對周蒼好生佩服,兩人1般喝得酩酊大醉,自己直到敵人跳上牆頭包圍了小院才醒覺,可周蒼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敵方陣中,差距可真是夠大的。
范雯芳微笑道:「周少俠,竟然有賊子敢惦記上你,可真是有種,不過估計他們今晚出門沒看黃曆,狠狠地栽了1個大跟斗。」
周蒼踢出1腳,沖開劉老3被封的穴道,劉老3悠悠醒轉過來,聽得各人談笑風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轉頭看向瘦高個,問道:「吳副幫主,這……這是怎麼了?」那姓吳的青幫副幫主惱怒不已,上前就是1個大耳括子,想要罵他幾句,卻想不出要罵什麼,哼哼幾聲退下。
周蒼道:「站起來。」劉老3不敢不從,掙扎著爬起來。
「劉老3,你帶著1大群人氣勢洶洶前來,是為找我算賬嗎?」
劉老3驚惶中默然不語,算是承認了。
「回去告訴你主子鍾峰,多行不義必自斃,少干那不義之事,不然終有1日老天會收了他。」
劉老3雙腿發顫,連連點頭。
「給我滾吧。」周蒼1腳將劉老3踢飛出院外,1聲慘嚎隨即傳來,這1下摔得著實不輕,劉老3運氣要是不好的話,當場就有可能掛了,就算摔不死,全身骨頭起碼也要斷上那麼個35根,他這大半年是不用下床了。
那瘦高個兒吳副幫主愣了1會神,向周蒼抱拳道:「多謝兄台不殺之恩,不敢請教兄台大名,以便我們青幫聞風遠迎。」周蒼道:「青幫,橫行鄉里,為非作歹,干下的傷天害理之事必然不少,在我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離開。」
吳副幫主不敢再套交情,轉身出了院子。
待青幫的人離開,郭念舟問周蒼鞋子怎麼濕了,周蒼笑了笑道:「不小心踏進水溝里,弄濕了雙腳。」
踩濕腳小事1樁,各人都不在意,可是細心的范雯芳突然發現兒子的1雙鞋竟然也是濕的,這可就怪了,難道他也踏進水溝里,可院子里沒水溝啊,他到那裡弄濕鞋子?
在母親追問下,不善說謊的楚傑言詞閃爍,很快就露出了馬腳。楚棠沉聲道:「傑仔,你大夜晚的到底幹什麼去了?」楚傑在父親嚴厲眼光注視下無法再隱瞞,眼光求助般看向周蒼。
郭念舟拉了1把周蒼道:「公子快說,傑仔和你到底幹什麼去了,1雙鞋都濕瀝瀝的,不會是去河裡捉魚吧,魚呢?」
「是去了河裡,不過不是捉魚。」楚傑見周蒼眼中有允許之色,搶著說道。
兒子大夜晚的又去玩水,縱然是和周蒼去,但也是大大不該,范雯芳臉上不禁微微變色。楚傑沒有留意母親神情變化,說道:「是去捉妖怪!」這話1出,楚棠夫婦加上郭念舟,都震驚得1愣1愣的,以為他在開玩笑。
看楚棠夫婦臉上有不悅之色,周蒼連忙替楚傑解圍說道:「楚大哥,嫂子,本來此事我不想對你們說,不過既然你們問起,我也不好隱瞞,是,我們剛才確實到河裡捉妖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