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對接

緊繃的牛皮索向前彈出，孫昊的頭被衝力緊緊的壓在麻布坐椅中，感覺眼球都要被壓回到腦袋裡了。坐下的機關鳶劇烈震動著，嘎啦啦亂響，順著木製跑道不斷向前。

耳邊有「蓬！」的一聲響，下一時，孫昊被風迷了的視力慢慢恢復正常，機關鳶已經開始翱翔於藍天之上。

身後，不斷有機關鳶被彈she出來，霍風等人乘坐的機關鳶開始尾隨跟來，孫昊在現實世界的時候，曾經夢想著要去坐坐滑翔傘之類的飛行器，可惜的是有錢的時候沒時間，有時間了卻沒有小錢錢，始終不能成行。

現在扶著座位的扶手，被迎面而來的強風吹亂頭髮。心隨風而動，整個人的心胸都擴了開去。恨不得張開雙手，去擁抱身邊碧藍碧藍的天、絲絲縷縷的雲。

機關鳶飛行的高度，孫昊看不太出來，只是覺得地面上的人全都變成了小黑點。可正是由於人變小了，視野無限開闊，此時地面上的情況也就顯的更加壯觀。

從一大早就開始在定軍山下列隊的蜀軍，已經逼近了襄陽城上，幾萬人組成的三個大方陣，正向著襄陽城下壓迫而去，處在兩翼的是滾滾鐵騎，當中十幾個人那麼高的巨大奔雷機關獸打頭，鋼鐵重裝步兵依託著隨後的小型機關獸整齊向前，上萬人喊殺的氣勢衝天，孫昊目光中投向更遠處，在那兒已經出現了襄陽城高高的青灰se城牆。

風從襄陽那邊刮來，送到孫昊鼻間的，是淡淡的煙火氣息。明亮的朝陽，從孫昊背後升起，將金黃se的光輝灑落在厚重的城牆上，襄陽城裡不時有冷兵器的寒光，被陽光反she，冷冽冽的直逼人雙眼。

曹仁果然沒有如歷史上的那樣，率軍出城迎敵，叫陣引敵的關平部開始與負責切斷敵軍後路的關羽軍隊匯合成一股巨大洪流，鐵蹄滾滾的直壓到襄陽城下。

機關鳶飛臨到軍隊正前方，開始低空盤旋著，等待下面的煙火號令，不一會兒，蜀軍於城下五里處壓下陣腳，有一名將領單騎出陣奔向襄陽城，於城下一箭之地開始叫罵。

在本陣中，有三股細煙輕輕騰了起來，se做二紅一綠。這是事先約好的信號，當然孫昊並不知道這些信號代表了什麼，前面駕駛機關鳶的軍士，用手指著自己的耳朵，空中的機關鳶破風飛行，孫昊和駕駛員之間說話都會被風給吹跑。

看著駕駛員指著耳朵處，孫昊就發現他耳朵上戴著一個不大的小皮罩，低頭在座位上尋找，果然在左手邊上掛著一個相同樣式的皮罩，小心的拿起皮罩，皮罩通過一根繩子和前面駕駛員的皮罩相連。

「神使大人，能聽到嗎？神使大人？」

「唔，聽到了，叫我孫昊就可以了，什麼神使、神使的，聽著彆扭。」聲音不算太清楚，但好歹是能夠聽到了。

「這樣不好！神使大人，」

「沒什麼好不好的，我不習慣當什麼神棍。」

「好，孫昊大人，地面已經發出指示，要先進行攻城時的試探，讓我們在空中繞飛，等待時機。」

「成，他們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辦。」孫昊對這個倒無所謂，不在第一時間投放下去，剛好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襄陽城的布防。

「對了，我說，你叫什麼來著？咱們在襄陽城前亂飛，魏國就沒有什麼飛行器嗎？或者地對空武器什麼的？」

「回孫昊大人，小的叫王二，說到魏國的飛行器，倒是有的，不過，哼，以魏國那種笨拙的蒸汽設備，就算飛起來，用不子幾分鐘，就會被我們輕便的機關鳶擊落，別的不敢說，空中絕對是被我們蜀國佔領的。」

蜀國擁有絕對的抽空權嗎？就靠著這種機關鳶，孫昊心中樂了，現代戰爭中，擁有制空權幾乎就等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可個是個極大的優勢啊。

腳下蜀軍叫陣的將領，在城下耀武揚威。最後城頭上she落一陣箭雨，這名將領才不得已退回本陣，在本陣中升起二紅一綠的細煙，已經開始改變了顏se，三根細煙全部變為了紅se。

「孫昊大人，看來一時是打不起來了。」前面駕駛機關鳶的王二，看到細煙變se，已經將機關拉起。

「要返回？可惜了！還以為有架打呢？」孫昊是奔著破殺千軍來的，現在手上都沒沾到一滴血，就要到道回府了。

王二將機關鳶拉起，向左上四十五度飛去：「大人，不是要返航，咱們機關鳶上變異牛皮索提供的動力不足了，須要重新蓄足動力才成。」

「不是飛回定軍山擰緊牛筋索盤的嗎？」

「當然不是，我們是要去關將軍的青龍飛艇上，大人請坐好了，一會兒和青龍飛艇對接的時候會有一些的風險，如果萬一對接失誤，我會將大人彈she出去的。」

兩人交談間，孫昊就聽頭上傳來了隱約的轟鳴，抬頭向上，空中一片巨大的yin影遮蔽了小半個天空，那轟鳴聲隨著機關鳶的飛近，而變的越來越響。

昨ri所見的青龍飛艇，此時正懸停在半空中，幾百枝飛槳已經停止撥動，飛艇靠著艇身上二十六架飛天槳葉轉動，提供起將飛艇懸空的動力，孫昊剛才聽到的巨大轟鳴，就是從這二十六架飛速轉動的槳葉上傳來的。

這些槳葉跟現實世界中的直升機槳輪很像，只是比直升機上的槳葉要大得多，整個青龍飛艇離近了看，像極了科幻大片中的龐然大物，給人一種非常不真實的即視感。

「距離四丈十六尺，相對速度八里，準備對接中。」王二手握在機關鳶的cao縱桿上，神情緊張，雙手甚至有點小顫抖。

對機關鳶飛行員來說，這種空中對接是最難做到的一件事了，即使是像王二這種，已經飛了五六年的老飛行員來說，對接失敗也是常有的事。風力、風向、相對速度等零零種種的變數太多，除了依靠長期飛行的經驗之外，還有一定的運氣成份在裡面。所有的蜀軍飛行員，都一致認為，這種空中對接是最考驗飛行員實力的cao作，能夠成功對接的，都是飛行員中最頂尖的王牌。

機關鳶開始飛近青龍飛艇，飛艇的艇身上洞開了十幾個對接孔洞，孫昊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敞開的對接孔，還有對接孔內隱約的模糊人影。

雖然戴著飛行頭盔，可王二還是被青龍飛艇槳葉的巨大轟鳴，給攪得頭暈目眩，努力的鎮定心情，cao控著機關鳶不被槳葉扇出的氣流影響，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如同騎著一匹急速奔行的烈馬，單純靠手中韁繩讓這匹烈馬自己撞進套馬索中。

放緩飛行踏板，將機關鳶的機頭對準對接孔。機身開始搖擺，離的飛艇近了。

「右翼！」孫昊此時也被王二神情感染，也是小心的緊盯著周圍，孫昊的感知遠強於常人，在王二cao縱機關鳶進行對接之時，孫昊就感覺到左翼上颳起了一陣風。

這陣風吹起的很忽然，將機關鳶的右翼往上抬升了約五六厘米，被孫昊的喊場提醒，王二心中一震，猛的將cao縱桿向下壓去，機關鳶擦著青龍飛艇的底部，穿過了飛龍飛艇。

王二滿腦袋上都是汗水，剛才如果不是孫昊即是喊出右翼有問題，機關鳶在忽然而起的亂流中，就會偏離對接孔，最後直接撞在青龍飛艇上。

「沒事的，再來一次就可以，剛才那陣風刮的真不是時候。」孫昊用手拍著王二的肩，看著剛才王二差一點就按下彈she按鈕，知道王二現在緊張到了極點，就出聲安撫著王二的情緒：「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嗯，」王二點頭，用牙齒咬緊了嘴唇，不想在神使大人面前出醜，可擔心什麼偏就來什麼。自己機毀人亡不算什麼，可要是連累了神使大人，以致於進一步影響到戰爭進程，那就百死末贖了。

空中繞飛一圈，重新回到對接航線上：「距離三丈二十五尺，相對速度七里，準備對接。」掃了一眼左側機身上的浮標和龍抓。

浮標可以計算出相對速度，而龍抓上四指皆朝前，顯示機身平穩正常，可以開始對接。

輕拉cao縱桿，再次飛向青龍飛艇。

因為之前的緊急變向，機關鳶原本就不足的動力，更是顯得捉襟見襯，原本還有點自信的王二，在對接前，低頭掃了一眼提供動力的牛筋索盤，赫然發現，牛筋索盤上只有一千來轉了，如果這一次再對接失敗，餘下的動力就不足以支撐下一次對接了，到時候，王二隻能選擇迫降這一條路。留給王二的機會只有這唯一一次了。

可偏偏剛才颳起的亂流，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在亂流中機關鳶對接的成功率極低，純粹只能依靠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