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白露，春雨甘苦

夜色如水般緩緩流淌過，帶著幾分沁入深秋的涼。

寒蟬凄切，不知何處而起的凜冽的風撥弄著白秋的心弦。

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月光仍從銀幕上傾瀉而下，為那個夏夜染上月輝。

……

「苦水兒，咋不和他們一塊喝酒呢？」她拎著兩罐啤酒，大大咧咧地走來。

李苦雨推推眼鏡，笑笑，「喝不慣，酒量太差。」

「怕個屁，來，我陪你喝！」她轉手起開兩罐啤酒，硬塞進他手裡一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伸出一隻手攬住他的脖子，自己「咕咚」先灌了一口。

「喝，喝啊！」酒精刺激著她的神經，她直接伸出手拿著酒硬往他嘴裡灌。

臉上，衣服上，酒灑了不少，但還是有一部分入了口。

她發間洗髮水的味道，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還有說話時淡淡的酒精氣息，無不帶給李苦雨每根神經新的感受。

李苦雨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因為酒精更通暢了。

兩人不知是醉了還是累了，都靜靜坐著，靜靜出神。

「苦水兒，」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這青春，就像這手中的啤酒，辛辣、苦澀，可偏偏就有那麼一絲令人迷醉的甘甜，令人在其中掙扎，淪陷，上癮，無法自拔。還有那華而不實的虛榮的泡沫，又有多少是一戳便破的傷痕……」

她頓了頓，聲音又變得輕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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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啊，咱們喝的不是酒，是那不平凡的青春吶！」

說完，她又灌進一口酒，咕咚。

「咕咚」又是一聲，可這次不是她，是李苦雨。

「咕咚咕咚」辣，苦，像一條蛇吐著信子鑽入喉管。

「呼」放下空酒罐，李苦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這就是喝醉酒的感覺？還是醉了那些青春中殘破的美好？不管是什麼，好像……還不錯。

李苦雨覺得自己笑了，他深吸一口氣。

「白秋，我……」

「行，你喝的狠，我陪你喝！」白秋仰頭，咕咚咕咚。

「砰！」

「爽！這才是喝酒的感覺。哎對，苦水，你要說……嗝啥？」

李苦雨紅著臉看向面前那張酡紅的臉。

「白秋，我喜歡……」

「噗通」白秋忽然倒在地上，一臉傻笑，但那雙醉眼卻躲開了李苦雨的視線。

「你剛剛……說啥？嗝，苦水兒……你咋嗝……你咋躺在天上啊……」

「沒啥……」李苦雨搖搖頭，笑了，笑的苦澀，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他把她從地上拽起，攙著她往班級的方向走。

走過那片歡聲笑語，走過那片璨月繁星時，他好像聽見了她的聲音。

一聲「對不起」從他耳邊溜過，散碎在無言的秋風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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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的思緒被瑟瑟的秋風拉回。

她呷了口手中那盞茶，已經涼透，她皺了皺眉，索性一飲而盡。

……苦，可還是不如那一晚的酒苦。

她知道李苦雨已經被京大提前錄取。

她知道那個地方，她還進不去。

他那天要說的話，她知道，也不知道。

她是期待，還是害怕，抑或都有？她不敢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傻子……」

李苦雨在那天之後又給她發了條信息。

很長一大段，但她到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每句話，每個字，也能回憶起那字裡行間令人痛心的呼吸。

很奇怪，她單核的腦子似乎更新換代了。

「我知道我很喜歡你，但我們的緣分就像星子錯落柳梢……我的螢火蟲，追不上你的那顆星了。」

痛，很痛。她的呼吸也彷彿隨著那鑽心的痛一滯。

「不是這樣，我……」她打字急切，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急過。

她急著解釋，但為什麼解釋，向誰解釋，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很害怕，但怕什麼？怕來不及？為什麼怕？她很瞧不起這樣的自己。

她還是刪除了聊天框內所有的字。

算了，就像苦水兒說的，也許有的人就是像橢圓的x和y一樣，永遠無法相遇……

白秋霜露疾，苦雨晚春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