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愛意終將逝去
「嗯？這麼快就走，不喝點嗎」
大衛若無其事的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后，湊到鼻尖嗅了嗅，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抿了一小口。
「抱歉，我不喝酒的」
顧亦辭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蘇璐瑤身上，可她卻始終沒有看向自己。
「那真是可惜了，這可是七五年的馬桑德拉雪莉，光是一口就得好小几千，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沒嘗過」
大衛的聲音莫名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大概是怕顧亦辭沒聽清價格，周圍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顧亦辭轉念一想。
嘴角翹起一抹弧度，恭敬不如從命，這麼好的酒，味道一定很不錯吧。
「也是，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我得為我們的結局，畫上一個完美句號」
顧亦辭看向桌上那瓶紅酒，拔掉瓶塞，分別拿出六個杯子，依次倒滿。
「你不是不喝酒嗎」蘇璐瑤開口問道。
「那是因為你之前不喜歡，不過，現在我想喝就喝」顧亦辭的話讓蘇璐瑤怔了怔，隨即又恢復正常的冷漠。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一齊看向這個落魄青年。
許多人大致都已經猜到發生什麼故事了，窮酸小子的女友愛上了富貴公子，最後被損的體無完膚。
「今日，我與你共飲三杯」
「第一杯，祝你與他白頭偕老」
顧亦辭一飲而盡，酸澀的味道從喉嚨蔓延到肚子，接著端起第二杯。
「第二杯，謝你真心待我愛我」
沒有半點猶豫，喝下第二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伸手拿向第三杯。
「第三杯，願這個世界有你，有我，再無我們」三杯酒接連下肚。
顧亦辭喝完后，直接抓起杯子往桌上一砸，伴隨著清脆破碎聲，緩緩流出鮮血。
不過，顧亦辭完全感覺不到手上的傷口，望著自己曾經愛過的女孩在別人懷中，眼睛突然濕潤。
「好，那就為我們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蘇璐瑤一口氣喝光了桌上的三杯酒，沒有半點猶豫。
大衛眼中儘是輕蔑，緩緩吐出五個字「怎麼，還不滾？」
顧亦辭握緊雙拳，劇烈顫抖，不過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又鬆開了。
她已經很明確了，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待顧亦辭走遠后，蘇璐瑤跑出酒吧，望著那個消失在夜色中的青年，捂住胸口，不知為何，她心好疼。
「你這樣對他真的好么」
身後的蘇思成緩緩走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臉色愁容，蘇璐瑤沒有回答，摘下手指上的戒指，放回盒子。
「你不懂的」
蘇璐瑤苦笑了一聲，眼中噙著少許的晶瑩，一切的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不過，剛剛你為什麼要捉弄他」
蘇璐瑤突然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狠狠瞪了一眼哥哥，蘇思成開口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他好」
顧亦辭落寞離開，眼裡暗淡無光，整個人都彷彿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軀殼。
走出酒吧后，他逐漸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東西，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那些讓人嚮往的愛情始終是電影。
腦海里不停浮現起剛剛發生的一切，極其不真實，直到現在還以為在夢裡。
雨逐漸變小很多，細長的雨絲在路燈的照射下，斷斷續續的落下，很輕。
街道上水泊映照著高樓大廈，路上的汽車從水坑碾過，霓虹破碎。
顧亦辭行走在街上，臉上一絲變化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喝過酒，臉上有點紅，或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人之所以不快樂，是因為對結果太執著，有些人明知道結果，卻還想試一試，於是面對結果的時候，選擇逃避。
這時，顧亦辭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他沒有理會，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差不多響了五六分鐘，漸漸無聲。
不知不覺，顧亦辭來到倆人第一次約會的餐廳，才發現門口已經換了裝潢。
甚至種在窗台上的紅色玫瑰，現如今都變成了百合花。
恍惚間，顧亦辭似乎回到，當初倆人在一起的那段快樂時光。
「來，多吃點，你工作這麼累」
女孩把烤好的肉夾到男孩碗里，雙眸彎成月牙，彷彿雨後彩虹般動人。
「你別光顧著我，自己也要多吃一點，要不然颱風來的時候，我可不管你」男孩把自己碗里的烤肉，夾到女孩碗里打趣道。
「那到時候我就拉著你的皮帶，要是你敢鬆開，我不介意別人看你褲衩」女孩咬著筷子，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男孩先是皺了皺眉，隨即表現出很驚恐的樣子：「不會吧，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男孩說話的同時，手可沒停。
用夾子輕輕按壓肉塊，鐵板上發出滋滋聲，伴隨著濃濃的肉香。然後翻過來，烤另一邊。
「哼，誰叫你不管我」女孩撅著個嘴巴，十分俏皮可愛。
男孩把剛烤好的肉塊，放到嘴邊吹了吹，等不燙之後夾到女孩嘴中:「好啦，我錯了，來嘗嘗我烤的牛肉」
「好吃嗎」男孩一臉期待。
「好吃」女孩搗蒜般的點頭，嘴角上揚的弧度，是幸福的味道。
「那我再給你烤塊雞心，希望你天天開心」男孩邊說邊烤了起來。
女孩聽到這，隨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起身飛快的跑向肉品區。
回來的時候，端著一盤豬蹄。嘴裡還念念有詞:「大豬蹄駕到，通通閃開～」
……
「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如果您要吃飯，可以明天再來」
顧亦辭不知不覺站了半個多小時，已經十二點了，餐廳已經熄了燈，老闆見門口有個人，便出來詢問情況。
「噢噢，實在不好意思，那我明天再來」顧亦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離開。
回去的路上，顧亦辭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望著上面顯示足足有十幾個未接。
點開通話記錄，看著鮮紅的銅羅燒三個字，青年腦海里似乎已經浮現出，那張讓人不敢直視的臉。
「怎麼了，羅主編，我這邊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青年猶豫了會，覺得是禍躲不過，有些事該面對也逃避不了，隨即回電話。
「顧亦辭，你到底想不想幹了，一個星期了還不交稿，耽誤了出版刊登，你小子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幾天前你就說再改改，改來改去還是那種筆樣，麻煩你現實一點好不，現在誰還會看這種純愛清新」
「我要的是重口味，是吸引眼球，你懂嗎，不這樣誰會買單，是你，還是我？」
剛一接通電話，沒想到那頭的羅主編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尤其是帶著川蜀口音的普通話，簡直聽的揪心。
「您說完了嗎」
顧亦辭拿著手機的手逐漸開始用力，儘管電話里的話越來越難聽，但始終克制著自己玩的情緒。
「沒說完啊，怎麼，你是不是不服……」羅主編準備繼續卻被顧亦辭打斷了。
「你說的對，老子就是不服氣，扣你麻批的工資，老子天天最早到，最晚走」
「明明客戶那邊都說可以了，你卻卡著稿子不讓過，還說什麼不符合當下的審美」
「但凡你專業水平高一點，我們部門也不會年年墊底，你個銅鑼燒」
顧亦辭把這些年累積下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全部釋放。
為了趕更新自己沒日沒夜的趕稿子，可是到頭來全被否掉。
每次建議都是從微調，結果調到最後和剛開始那稿，簡直是換了一種類型。
這種日子自己足足過了整整三年，三年自己每天夜以繼日的奮鬥，到頭來連女友都沒了，還做個屁。
「好啊，你個顧亦辭！膽肥了是吧，明天給我滾過來填離職」
電話里的羅主編簡直氣炸了，一向逆來順受的小綿羊，竟然開始忤逆自己，是不是不想要這個飯碗了。
「離尼瑪，記住，是老子不幹了，不是你炒我」顧亦辭大聲咆哮后，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