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誰踢了自己
「我可真是一個廢人」
顧亦辭從地上爬起后，低聲自嘲起來，緩緩推開房間的門。
按下開關，頭頂燈泡亮起。
房間的模樣出現在眼前，看上去雖然擁擠，但是狹小的空間，卻給人帶來莫名的安全感。
不大不小的床處於斜屋頂之下。床頭柜上面全是散落的素描紙和鉛筆，書桌上擺滿了各種漫畫雜誌以及書籍。
衣櫃里掛著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廉價地攤貨，鞋子同樣也是。
泛黃的牆壁上貼著幾張灌籃高手和海賊王，以及火影的海報，充滿回憶的氣息。
房間里，唯一值錢的，大概就是放在角落的那把吉他。
那是顧亦辭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蘇送的生日禮物epiphone的蜂鳥，上面還有周董簽名，不過自從工作以後就沒怎麼彈過了。
顧亦辭擦掉上面的灰塵，緩緩打開琴盒。
看著這把粉色外殼，有著gipson同款的蜂鳥標誌，記得以前她最喜歡拉著自己到學校操場上，唱《回到過去》。
顧亦辭輕輕撫摸著吉他，不知為何，突然有種想唱歌的感覺。
隨即，夾好調音器，前奏響起，手指撥動琴弦，音符從記憶里湧出，伴隨著一絲傷感，一首《說謊》緩緩流露。
和弦用的是爛熟於心的五杠四和弦，就是高音用d和弦，低音用c和弦。
「是有過幾個不錯對象，說起來並不寂寞孤單，可能我浪蕩，讓人家不安」
「我沒有說謊，我何必說謊；你懂我的我對你從來就不會假裝」
隨著悲傷的歌聲，顧亦辭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淚水，他一直在假裝逞強，即使受了傷，可真的忘不了她。
唱完后，顧亦辭收起吉他，習慣性地掏出一根煙，剛放到嘴巴又停下了，算了，還是不抽吧。
感覺睡意蔓延大腦，顧亦辭直接往床上一躺，燈滅后，很快進入了夢鄉。
天空褪去黑夜迎接白晝，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照進房間。
斜斜的陽光鋪在桌面上，鋼筆的影子被逐漸拉長。
筆尖閃爍著一道刺眼的光亮。窗外的麻雀站在電線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顧亦辭緩緩睜開眼，習慣性拿起手機看群聊消息，卻發現自己被移除公司群，頓時一臉問號，是誰把自己踢出了群。
隨即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顧亦辭整個人都麻了，自己居然罵了銅羅燒。
隨即開始自我安慰起來，畢竟共事多年，多少還是有點情面，自己去道歉應該不至於被炒魷魚吧，想到這，顧亦辭立馬起床洗漱。
……
「孫總，這個顧亦辭真的是太囂張了，我只是溫柔的問他漫畫進度，他就一直罵我，最後還說他不幹了」
羅主編剛到公司，就跑進老闆辦公室告起了狀。
孫總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揉了揉眼睛，緩緩開口道「羅主編，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羅主編看到孫總眼中透露著一絲不悅，立馬退回門口，敲了敲玻璃門。
「進來」
「孫總，我有個事和您說一下」羅主編望著背對著自己的老闆，一臉笑意。
「顧亦辭的事情對吧」
孫總緩緩轉過身，他的聲音渾厚，濃眉大眼，留著絡腮鬍，英氣十足，加上扎著的頭髮，根本不像老闆，而是藝術家。
「對對對，他簡直目中無人，不把我放在眼裡不要緊，關鍵他無視公司的法律法規」羅主編聽到后，連忙點頭。
孫總拿起桌上的稿子，看一眼又放下：「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先出去，門帶上」
「好的，您忙」
羅主編聽到老闆的決斷後，也不敢多說什麼，灰溜溜的走出去，心裡則是不停咒罵起顧亦辭。
「哈秋」
剛到公司樓下，顧亦辭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心想：誰在背地裡罵自己，不過也沒想那麼多，直接走入電梯，按了十樓。
「呦呵，這不是顧大畫家嗎，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小工作室呢」
羅主編看著站在眼前的顧亦辭，冷嘲熱諷起來。
肚子上兩層的贅肉擠成雙層，像極了銅鑼燒，因此大家背地裡都叫他銅羅燒。
「羅主編，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昨天真是去解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加上喝了點酒，才對您言語不敬的」
顧亦辭知道現在自己只能服軟，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電話里都是氣話，自己身為一個人成年人，得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這份工作可是自己熬了這麼多年才得到的。
「哦？你的事很重要，那公司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羅主編拿起手裡的畫稿，往桌上重重一摔，頓時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您別生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向昨晚的事向您道歉」顧亦辭一邊安撫，一邊把桌上的稿子整理齊整，不停的陪笑。
「你算什麼東西，電話里不是毅然決然嗎，怎麼過了一晚上就變軟腳蝦了」
羅主編依舊得理不饒人，在他看來，這種小角色在公司都是可有可無的。
「別不知好歹，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鄉巴佬，你懂個屁的漫畫，趁早走人吧」
顧亦辭儘可能壓制住怒火，放空自己大腦，讓這些垃圾話左耳進右耳出。
可當聽到一句有媽生沒媽教后，顧亦辭握緊的那雙鐵拳，噼里啪啦的發出清脆的骨骼聲。
前面的話自己都可以忍，唯獨媽媽本就是心底埋了很久的傷口，隨著話越來越針對家人，顧亦辭怒目圓睜。
這一舉動，自然嚇到了羅主編。
「你想幹嘛，我警告你不要過來，你還年輕，千萬不要走到違法犯罪的道路上來」羅主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改口。
可是正在燃燒憤怒的顧亦辭完全沒有理會，一步步靠近羅主編，嚇得他直喊保安在哪裡。
「晚了，你個老六」
只見，顧亦辭伸出手掌，一陣風扇過，啪的一聲在羅主編肥碩的臉響起。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響起，幾名保安都驚呆了，居然有人敢揍銅羅燒，不過揍的好。
有些人甚至偷偷鼓起掌來，幹得漂亮，羅主編捂著腫了一圈的臉，在地上一臉懵逼。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露出惡狠狠的表情：「顧亦辭，你死定了，居然敢打我，我會讓你後悔進入這個圈子」
即使透過裂紋鏡片都能感受到羅主編的怒火，可是顧亦辭卻全然不懼，甚至有點緊張刺激的感覺。
自己想揍銅羅燒已經很久了。終於找到機會出了一口惡氣，真是太爽了。
「隨便你，大不了不幹這一行」
顧亦辭從同事桌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不在乎道。
那名同事想必被銅羅燒折磨過，立馬向顧亦辭豎起大拇指，彷彿在說牛啊牛啊。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說的話」羅主編被心腹扶起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揚言要封殺顧亦辭。
「隨你便」
顧亦辭扔掉紙團，便跑去財務室結工資，會計小妹看到顧亦辭進來，兩眼都冒星星。
走到電梯的時候，顧亦辭突然想起什麼，又折路返回。
羅主編剛摘下假髮透氣，就看見顧亦辭不懷好意正笑著。
「你想做什麼」
羅主編自然不敢再惹這個瘟神，所以語氣弱上不少。
「嘿嘿」
顧亦辭一臉壞笑，隨即搶過羅主編手中的假髮，飛快地跑向電梯，電梯門一開，便衝進去狂按關門。
「顧亦辭，你給我等著瞧」
樓梯口傳來無能咆哮聲，回蕩整層樓，羅主編把手撐在膝蓋上，不停喘著粗氣。
太久沒運動的他，此刻滿頭大汗。
不過，這一幕卻讓周圍不少同事，紛紛憋住不笑，還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想到，羅主編頭頂上的頭髮早已經掉光，活生生一個滷蛋。
「不準笑」
羅主編捂住自己腦袋，竄進主編辦公室，不過沿途還是有不少人認出了羅主編，不停捂著嘴偷笑，銅羅燒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