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帝王的黑鏡
就在月生被迫跑到深山老林里練功的這個清晨,在遙遠的京城臨安,陰雲密布,下起了雨。
皇宮前,在護國大法師、天正派掌門青寰真人的帶領下,一群人低著頭,正緩緩踏上台階。
老皇帝已經死了,他在位期間,國事止步不前,極大多數百姓仍過著靠天吃飯沒能阻擋魔族的全面侵略,丟掉了漠北所有土地,為了苟安一處,又主動向魔族讓出了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使得神州天朝淪為南國小朝。所以,他的駕崩,除了太子、宮女、年幼的皇子外,並無其他人動情落淚。
太子跪在靈柩前痛哭,衣冠不整,鬍子拉碴,若不是他那一身華貴已極的服飾,以及臃腫的臉龐,沒人會把他當成一個「人上人」。
一隻蒼老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太子,他們來了。」說話的是宰相司馬持桓。自從親自在北方傳達讓出土地的命令后,此人變得更加蒼老狡黠,朝廷上下痛恨他,人們仇恨他,唯有老皇帝依然信任他。
只聽得「砰」的一聲,有人一腳踏在了宮殿里的地板上,竟將地板踏出一個碎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天正派彩虹七劍之首雲恨長老。這赤恨走進來便揪起了司馬持桓的衣領,怒斥道:「老賊,出賣我國土地靈礦,當以叛國重罪夷九族,怎敢還在此聒噪?」
司馬持桓見面前這人比自己歲數還要大,不禁笑了起來:「我看你才是老賊……」
話音未落,只見一支仙劍不知從哪裡變幻出來,劍刃卻穿過了司馬持桓的背,落在了那赤恨的鼻尖上。這位朝廷前宰相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長老那雖然仙風道骨但殺氣騰騰的臉了。
殺死司馬閣老后,眾人大步走到老皇帝靈柩前跪拜。太子同樣感到,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不過這次是略帶不客氣地將他抓了起來,動手的則是彩虹七劍之紫電長老。
「先帝賓天,太子繼位,本乃自然之理。然,如今外有魔族兇狠窺伺之威,內則百姓蒼生塗炭之禍。汝雖太子,然性情懦弱,學業荒廢,無幾建樹,無功於朝廷,有罪於社稷,難承帝王之位也。今宜承天之命,感天之召,禪位賢明,挽救神州,此乃大功一件,萬勿推辭。」青寰朗聲說道。
這時,人群中另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厲聲說道:「天正派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門派,其祛除魔禍、光復失地之決心世人有目共睹。先帝被佞臣蒙昧,不思進取,致使蒼生為魔族蹂躪。而二皇子聰穎過人,自幼習武讀書,有人中龍鳳之姿,汝可早日禪位!」說話的卻是玄衣門實際領導者熊武烈。自北國淪陷后,熊武烈繼續組織玄衣軍在北國游擊,立下赫赫功勛。
不待太子回話,又有一人越眾而出,說道:「二皇子進位后,依然予汝皇子地位,如此大恩大德,汝如何不感激涕零,還要在此頑抗天命?」此人乃是朝廷工部尚書余克。老皇帝當政時期,南國所有靈礦開採由工部主持,余克因此成為了和天正派往來最密的朝廷要員。
接著,包括天正派修仙者、朝廷支持廢立者都呵斥了太子一番。最後,太子跪拜在地上,一言不發,顯然是默許了青寰等人。接著,幾個宮女和老僕人走了上來,攙扶著太子離開大殿。路上,他們均被殺。
這時候,二皇子終於出現了。
二皇子本名趙襲,時年二十九歲。他自幼愛好騎射、狩獵,後來又喜歡同熊武烈等兵部要員學慣用兵之法,深受老皇帝喜歡。自人魔大戰以來,他就一直悄悄在皇宮中推演局勢,更是和一名秘密的修仙師父學習武藝,直到老皇帝駕崩,青寰遣人來此傳召,他才第一次在正殿露面。
接著,眾人行大禮,恭迎趙襲登基,帝號復北。
面對一眾人的跪拜,趙襲知道,自己不過是這些人的提線木偶,尤其是其中三人的傀儡:青寰自然是想獲得更大更絕對的權力,實際上他已經做到了,護國大法師的權力遠遠大於皇帝;熊武烈的玄衣門實際上已經遍布了朝廷軍政的每個毛孔,任何軍事調動都必須被此人知曉批准;余克則掌管了一切的命脈——靈礦,同時也對全天下的經濟有著絕對的決策權。
但也許,這個年輕的傀儡皇帝還有其他目的?
登基次日早朝,趙襲就立刻宣布,向海國正式宣戰。
當然,這個決定是受到青寰等人指示的。在天下最頂層的當權者看來,繼續同魔族作戰有利可圖,同樣也有利於穩定民心。
因為天正派全力支持二皇子,其門派中一些意見不和者不滿,有些早已脫離門派另起爐灶。有了討伐魔族這面大旗,天正派收拾這些叛變者更加名正言順。
而玄衣軍由於討伐魔族,獲得了更加豐厚的軍費投入。
討伐魔族必須的靈礦開採更加兇猛,余克自然是喜不自勝。
接著,復北皇帝宣布,重整朝廷軍事體制,將所有大軍劃分為東中西三路大軍,拜熊武烈為統兵大元帥;繼續拜青寰為護國大法師,名譽上,更是封為大護國國公、天正侯;全力開動所有靈礦開採,擴大所有礦司。
接著,復北皇帝宣布御駕親征,同東路三十萬大軍,開始第一次北伐,首先便是要收復開封府。
散朝後,疲憊的趙襲回到了後宮。他來不及更衣便跑到了後花園的落梅池,令衛兵嚴密把手,任何人不得入內。在這裡,他打開了一座假山,走了進去,裡面漆黑一片,唯有盡頭一陣深黑色的光芒跳動。那是一塊巨大的鏡子,但鏡面是黑的——這並非是說他的顏色是黑色,而是鏡面那兒只有無窮無盡深不見底的黑暗。
由於這塊鏡子強大的靈力,以及周邊古老的法陣,即便是天正派高手也難以感知此處的異常。
在鏡子里,皇帝看到一片火海,無數的屍體,有穿盔甲的,有穿白衣的……接著,黑暗從鏡中湧出,包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