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廢棄礦井

休養一月有餘，天正派沒派人來找，朝廷更沒派人來尋。月生在遠雲村樂得自在。

除了要和其他農民一起耕作外，最令他感興趣的便是遠雲村的「村社課」。由於遠雲村農業生產高效，農閑時候多，所以經常都會由大同等接受了北海結社訓練的年輕人授課。

授課地點便在村中的一處空壩子。這壩子坐落在三塊麥田中間，被金色的莊稼圍繞著，視野開闊，似乎在極遠處能看到北方平原的縷縷煙火。人們在此席地而坐，只有講課先生站著，偶爾還會拿著些長草比劃。

月生最愛的便是由大同的表弟，一個名為「大道」，但年齡只有十六歲的少年講的時局課。而大道的觀點更是令他驚奇：人和魔的戰爭不過是另一場大戰到來的前兆罷了。

「另一場大戰是什麼？」課上，月生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就是我們和惡棍的戰爭。你肯定要問什麼是惡棍？我就告訴你，地主都是惡棍，靈礦司都是惡棍，代表他們的朝廷、官府、衙門、御林軍，也都是惡棍！」大道說道。

月生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好奇，想要和這位先生辯一番，便說道：「那你說我是不是惡棍呢？」

一旁聽課的一位老農親切地捏了捏月生的肩膀，笑道：「你阻止亂軍前來搗亂，當然不壞啦！」

「好！天正派佔據了天帝山一帶廣袤的土地，可是個超級大地主呢，那天正派弟子是不是惡棍呢？」

大道搖搖頭：「天正派弟子行俠仗義，應該不算惡棍吧？」

「我就是個天正派弟子，你說我是不是個惡棍呢？」月生指著自己笑道。大道憋紅了臉，不知道如何應答，倒是那老農又說道：「你小子可不要為難咱們大道。我給你講，是不是惡棍取決於你是什麼，我們和惡棍的戰爭並不是要殺死所有惡棍。」

「那是為了什麼，奪取惡棍的土地嗎？」

「我們是要消滅所有惡棍的存在，建立一個沒有惡棍，沒有壓榨和壓迫的美麗新世界。這就是我說的，和惡棍的戰爭！」大道堅定地說道。

月生搖搖頭：「你們消滅他們的存在，不就是要殺掉他們么？」

「不是的！你怎麼再次胡攪蠻纏，真是氣死我也！」大道怒氣沖沖，漲紅了臉。倒是老農繼續解圍：「如果所有土地都由勞動的農民共有，那是不是就沒有好吃懶做的地主了？」

「這倒是。」月生點點頭，他知道這句話雖然簡單，但其實已經回答了許多問題。

「所以，這是一場所有人都要參加的戰爭。」大道說，「而且勝利肯定屬於我們！」

倒是課後，那位老農邀請月生去他家裡喝茶。遠雲村氣候乾燥，不產優質茶葉，老農家裡的茶葉乃是遠雲村民兵外出時遇見一無主馬車時撿來，分給了各位村民。

這位老農家裡乾乾淨淨，雖然傢具只有一張竹床，兩把椅子，但都收拾得非常規整。老農姓馮，村中人都喊他老馮頭。他並不是遠雲村原住民，乃是最近才逃荒至此，但村裡人都把他當自家人看待，常常照料。

月生同老馮頭說了些時局大事，例如皇帝親征北伐失利，老馮頭都分析得鞭辟入裡，他認為人魔大戰即將暫停，雙方會轉而應付自身的內部問題。人們會越來越激進，而惡棍會越來越極端，引領蒼生黎明的會是結社，而非朝廷等等。月生不禁感嘆：「這偏遠山野里，居然還有此等高人。」

作別老馮頭，月生回到住處，卻又遇見了大同等人。原來村中商定，明日便要出發去剿匪，月生覺得自己靈力恢復了八成，便答應下來。

次日清晨，一隊五十多人組成的民兵在大同帶領下向那隱蔽的靈礦井進軍，月生手握沉金劍走在最前頭。前往靈礦井的道路上雜草叢生，隨處可見到倒塌腐朽的大型木頭，甚至顯得比尋常山野還要雜亂。

「這都是皇帝放棄北方，北方軍民大潰逃時造成的。」大同說道。

經過偵察，靈礦井的地形地貌大同等人都非常熟悉，不一會兒便安排好了埋伏地點等。月生身為軍官，發現這些農民兵進退有度，變換快捷，甚至強於正規軍。過了一會兒，月生持劍來到一扇被亂石、朽木、泥沙重重覆蓋的鐵門前。

這座鐵門高約三丈，是朝廷深恐魔國掌控北方后發現而修建。門上寫的「尨國公之墓」乃是故意混淆而已。即便有盜墓賊試圖進入礦井偷盜，也難以得到任何收穫。

月生深吸一口氣，將靈力灌注於手掌，平平推出，只見沙塵四起，木屑橫飛，這一掌只是將外面覆蓋的雜物擊飛，尚未打開大門。月生又是一掌，只聽得嘎啦一陣巨響，大門被慢慢推開。

眾民兵手持長矛，連忙圍了過來。誰知大門剛開，突然聽得一陣喊打喊殺之聲，裡面一群手持砍刀棍棒的人沖了出來，人數也和農民兵相當，雙方立刻打在了一起。月生眼光到處，只見這裡面出來的人衣衫襤褸，看起來疲憊瘦弱，似乎不像是傳說中的強盜。

很快，農民兵便將這些陌生人分割包圍起來。這些陌生人裡帶頭的一個喊道：「弟兄們，橫豎都是一死，咱們跟他們拼了！」

只見人群中一健壯男子一腳踢翻他面前的農民兵，手裡一槍就要捅下去，月生大怒，召喚夜光墜還擊，只見一道藍色光芒如流星，夜光墜飛過擊在了那人手腕上，令他劇痛之餘，被迫扔下了手中長槍。

「他們有修仙者！」「怕什麼，咱們也有！」「這幫狗日的強盜，我跟你們拼了！」這群陌生人嘰嘰喳喳地喊了起來。月生怒道：「你們這幫強盜，還要血口噴人，真是豈有此理！」

話音未落，突然見得一道碧綠色光芒襲來，直接撞擊在夜光墜上。夜光墜法器雖然神妙，但月生至今也只是將其當飛鏢暗器使用，所以靈力較弱，被那碧綠光芒擊飛。

卻說月生見來敵法力高強，也不敢懈怠，準備使用魔五靈化形與之抗衡。電光火石間，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鐵門中走出來。

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令月生絕對沒有想到的是，天正派弟子阿藍和金枝羽會在這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