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龍武衛

第四十章 龍武衛

這天深夜,遠雲分社一處民居燈火通明。得益於事先的情報優勢,遠雲分社制定好了反擊這支敵軍的策略,乃是將一百餘名民兵分散下去,扮作土匪,以小打小鬧騷擾敵軍營地,迫使其分出小部分力量,隨後以優勢兵力殲滅。

此次作戰行動絕對保密,只有文丹青和大同二人知道。三更時分,二人率隊離開遠雲村去了;四更時分,月生噩夢中驚醒,起來找口水喝,但見月光皎皎,村裡一片安寧靜謐,一時也睡不著了,走到一處空地上坐著歇息。

這時,他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他環視四周,一片寂靜黑暗,並無任何明顯威脅,但這種感覺如芒在背,令他立刻警覺起來。

想到此,他召喚出阿藍送來的夜光墜,為自己照亮道路,往村口走去。

村口寂靜如常,但那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更加刺人了。月生再走出村去,眼看就要走到八卦陣的地界了,突然看到遠處樹林背後有些火光。

月生連忙隱蔽起來,摸過去窺伺,卻見火光處竟是一隊朝廷兵馬!這支兵馬人數還看不出多寡,但衣甲普遍整潔,兵士臉上雖有些疲憊,但並無暴戾之氣,顯然不是之前襲擾遠雲村的那一支亂軍。從旗子來看,月生認出這是朝廷野戰主力龍武衛。

此刻雖是深夜,但大多數人並未休息,都在整理兵器,似乎馬上就要出發。

接著,他又看到這支兵馬有一位領頭者,看服飾應該是一位將軍。他和旁人焦急地說些什麼,接著,一位穿著和天正派弟子服形制幾乎一模一樣,但顏色卻是淡青色服飾的蒙面女子走了過來。

「祁將軍,你考慮得如何了?」那女子說道,語氣冷峻逼人。

「我還沒有想好。投降你們,畢竟是背叛國家,當任何人都可以指著脊梁骨唾罵的畜生!可要是死戰到底,我這些弟兄,又……」那將軍背對著月生,卻也在捶胸頓足。

「祁將軍,貴軍與魔軍作戰多年,深知魔軍之威勢。若你心一橫,要與魔軍拼個片甲不留,你的弟兄們怕是不願。」女子說道,「最近這些日子,魔軍和北海之兵雖然跟隨、包圍了貴軍,但從未主動發起攻擊,就是因為我北海國皇帝此前和祁將軍有舊交,欽佩將軍為人。」

「哎!不錯!四王爺和我是從小玩到大的,他現在當了海國的皇帝啦,也還念著兄弟。」祁將軍望天嘆道,「此刻兄弟窮途末路,也時時想起我倆一同爬樹、追兔子之時光。」

「祁將軍若是歸降魔軍,自然能再見到四王爺。」女子道,「你手下的弟兄,若是不願在海國做事生活的,我們一概不追究。而祁將軍您,我們將加封你為海國兵馬大統帥。」

祁將軍一言不發,似乎正在思考。那女子也不急,在一旁等候。

片刻,祁將軍說道:「我要學三國時之關雲長,與你約定三事,便繳械投降。」女子欣然同意,便聽得祁將軍說:「一,我是降於四王爺,而非降於魔族,此後僅聽從四王爺命令。二,我手下這兩千多名弟兄,都與我生死與共,他們若是不願在海國,則要發放路費,送其回鄉,不得阻攔。」

女子急切道:「這二條都無妨。」在她看來,四王爺不過是魔族扶持的一個傀儡皇帝,本人窩囊不堪,甚至不如南國先帝,並無威脅。

「三,我發誓不為你魔族之戰事出謀劃策,也絕不提供任何機密消息。歸降之後,我只願在四王爺身旁聽用。」

此言一出,女子沉吟道:「這……不過,好說,好說。」她想到,魔軍費盡心力,派遣兩個兵團近一萬人,將這支南國精英軍隊逼到此處,為的就是祁將軍投誠。這祁將軍乃是此次皇帝親征大軍的左翼先鋒,他本人卻是從京城臨安防線一帶臨時抽調而來的大將,在朝中地位極高,對京城防線的各項機密了如指掌。他若死不願開口,俘虜他來又有何用?

她看著祁將軍的眼睛,猜到祁將軍心裡也是一般心思。

誰知,突然人群里一名士兵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祁將軍!這位客人提的條件已經很好啦,你又何必提些怪異的約三事,來刁難他們!你能得榮華富貴,弟兄們能回到家鄉,這不就行了!」

「呸!無恥狗賊,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么!」突然間,人群里又一名士兵站起來,厲聲怒斥,「人生天地之間,當以忠孝為立身之本。我們吃著南國千萬父老種出來的糧食,難道還能把京城防線的機密都交代給魔族,讓這幫禽獸去打他們的無恥之舉么!」

「對,狗日的,這個要投降的,不是咱們龍武衛的。」其他又有士兵說道。

開先發言那人繼續說:「正因為如此,咱們就算是和魔軍拼個你死我活,馬革裹屍,也算不負咱們家鄉父老了!」

眾人一片熱烈的讚揚之聲。

月生聽到,那位女子輕輕地說道:「櫻兒,幹掉這個多嘴的人,把文書拿來讓祁將軍簽字畫押。」

「是。」

這一聲「是」,月生立刻就聽出了那是那位善於做點心,又喜歡哭鼻子的冼櫻師妹!

然而,這一聲輕柔至極的「是」還未落地,只見一道白光,那怒斥叛徒的士兵便倒了下去,人群一片哄然,起先跟著幫腔贊同的,連忙蹲著躲了起來。女子示意祁將軍整頓兵馬秩序,然後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來那文書,自始至終,未能見到冼櫻的蹤影。

「眼下我們在這裡,隨時可以取你們中任何一人的性命。而魔軍主力,也在周圍駐紮,隨時可以將你們全部捕獲。」女子說道。

「你們這些凡人,沒有修鍊仙術,不懂汲取靈力,如何與魔族大軍對抗?你們看似人多,不也需要天正派高手護持,但他們若是沒用了,你們也不過是一群群待宰的羊,又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魔相較於你們,不僅身體更加強韌,更富有謀略,而且本身就能夠吸取更多靈力,取得更高道行,是優於你們人的生命,優於世間一切種族之種族。你們人以後的命運,便是和你們奴役馬、牛,食用豬、羊一般,成為魔族這一更加優越種族的奴隸!」女子說道。

聽到此處,月生再也忍不住。他一腳踢開面前的樹,大步走了上來,一口唾沫就吐向那女子的臉。

「去你嗎的,你要給魔族當牛做馬老子管不著,可別把我這幫兄弟說成你那般任人宰割的豬羊!」月生這番話,倒是把這幫龍武衛當成了他的兄弟。只是他一身農夫穿的麻衣,其他龍武衛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口唾沫自然是被女子避開,但月生嘴上又吐又罵,手上卻沒停,那沉金劍一聲清嘯,便去刺女子的咽喉。

蒙面女大驚,慌忙避開,狼狽不堪。

月生一劍未能得手,剛要進招,卻感到劍刃上一股沉重的力量傳來,壓的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了。他立刻運起魔五靈化形,此次卻未使用烈火,而是魔五靈·罡風,一股強勁的氣流遍布全身,腳踏旋風,迅疾無比。

電光火石間,那道白光再次襲來,而且是沖著自己手腕,顯然是要自己撤了仙劍。

月生沉著應戰,以強力罡風反擊。罡風猛烈,白光輕靈,自然是白光被擊飛,往後落下。這時候,月生才終於見到了白光的使用者——天正派紫薇道弟子冼櫻。

「月大哥,我……」冼櫻雖然也戴著一個面紗,但露出了一對圓圓的大眼睛。

「我個屁,要麼給我滾開,要麼和我死戰!」月生頭髮都被那罡風吹得張開,看起來威風殺氣。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小師妹會墮入魔道,成為魔族的幫凶,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氣憤。他偶然想起,之前在天正派,冼櫻好像在一神秘人處學習仙法,大幅提高了修為。

「我……」冼櫻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那就滾開!」月生一聲虎吼,一拳擊出,這一拳飽含罡風之力,冼櫻抵擋不住,但她內功極高,只是被推開兩步,讓開路來。

月生從她面前大步走過去,看也不看她的臉。他的面色鐵青,只想為剛剛青衣女子的一番話大打出手。

「你是什麼人,為何多管閑事?」女子有些害怕,往後退卻。

「你是什麼人?」月生一劍斬出,強風將女子面具吹飛。這女子約莫四十多歲,而且膚白如常,身材普通,並非高大漆黑的魔族,不知她為何總是以魔族口吻、以魔族之自豪感自居?

「你是月生吧。」走近了,女子認出月生來。

她似乎感到心裡有些底氣了,長舒一口氣,說道:「我叫靜環,是紫薇道弟子。她我就不必介紹了。」靜環指了指冼櫻,笑了起來:「我們都是不足為道的紫薇道弟子,月生師弟又何必如此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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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滄桑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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