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真相（一）
國師的狀態突然改變，不再像之前那麼暴怒，也不再瘋笑，但是給眾人的感覺卻變得更加危險。
蘇塵的提醒算是非常及時，因為芯芸確實沒想到，眼前的國師突然不聲不響的就進攻了，而且出手極為狠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類，更像是一個憑本能發動攻擊的野獸。
然而，就算他有所防備，可依舊是輕易被對方擊敗。
疊加了上千層力道的劍道力量，此刻竟然顯得軟弱無力，很輕易的就被國師的爪子給掀開，下一爪，就要直抓芯芸的胸膛。
蘇塵見狀，立刻撲身上去，直接推開了芯芸，想要替他抗下這一抓。
可是眼前的國師，真的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並不在乎之前攻擊的是誰，當他看到蘇塵撲上來，幾乎本能的轉移攻擊目標，準備撕碎蘇塵。
一爪下去，蘇塵極力閃避，險而又險的避過，可是他臉上的面具卻被抓碎，露出了真容。
可是眼下，他對自己的相貌暴露絲毫不在意，大敵當前，誰又在乎他長得像誰呢？
躲過了致命一擊，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後退，然而國師的另一爪眨眼將至，他幾乎是避無可避。
可就在這個時候，廣場的柱子後面，不知何時又多出來一人。
一道白衣身影突然衝出，口中吶喊著。
「不要！」
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去認她到底是誰，再一眨眼，這一道突然出現的白衣身影，已經擋在了蘇塵面前。
然而她的胸膛已經被逆轉貫穿，幾乎是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師哥……」
白衣身影癱軟在蘇塵的胸口，蘇塵本能的將她抱住，因為他已然認出了來人是誰。
雪瑤。
「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無憾了……」
雪瑤艱難的開口，鮮血不斷的從她口中流出，她想伸手去觸摸蘇塵的臉龐，卻是有些力不從心。
「雪瑤，你為什麼這麼傻……，我不是……」
這一刻的蘇塵也是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來都無法接受雪瑤對他那近似瘋狂的愛，因為他知道，雪瑤愛的其實是師哥，不是蘇塵。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想告訴雪瑤，他不是顧瀾峰，但最終他還是沒說出口。
不知為何，國師在抓出這一爪后，身形竟然停頓了下來。
這時，雪瑤再次拼盡全力的抬起手臂，但這一次他不是要去觸摸蘇塵，而是將手伸向了國師的臉。
就這麼輕輕一扯，國師臉上的護臉面具被他扯了下來。
這一刻，所有人終於看清了國師的臉。
紅白相間的面具飄然落地，撞擊底地面的聲音不大，可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聲輕顫。
所有的喧囂和瘋狂，在這一秒化為了死寂，震驚不解，匪夷所思，諸多情緒充斥著每個人的大腦。
然而最受刺激的，還是取下面具的雪瑤本人，此刻的她滿嘴都是鮮血，已然再說不出半句話了，只能直勾勾的看著面前那一張熟悉萬分的臉。
因為，那是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國師的面具之下，竟然是雪瑤的臉！
原本還沉浸在悲痛中的蘇塵，這一刻腦海中炸裂，諸多往事在眼前浮現。
只是看到了這張臉，就幾乎讓他想通了一切，彷彿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釋。
如果他沒去過仙島，沒有見過占卜仙女，那他今日定然會感到驚奇萬分，可是他了解過了，也聽占卜訴說過塑造分身的事，所以此刻他，不要誰來解釋，他就能猜測出答案。
就在他處於深深的震撼中時，懷中的雪瑤，身形突然變得飄渺，下一刻雪瑤化成了五彩的光，竟然直接融進了國師的身體里。
而之前失去理智的國師，猩紅的眼睛恢復了光彩，整個人的神情也從木納，變成了一臉不可思議。
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實在難以理解。
但是蘇塵知道，原來國師就是雪瑤，血妖就是國師！
西州王的義妹，名字叫做逍遙，如今想來，答案早已告訴了他，在改姓逍之前，西州王的義妹就是雪瑤。
「師哥……你真的還活著？」
眼前的國師，竟然再次開口，整個人也多了些許生氣。
而蘇塵不做回答，只是滿臉驚恐的坐在地上，眼神跳動，回想著自己經歷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道劍刃捅破血肉的聲音，讓所有人清醒了過來。
芯芸再認出國師就是雪瑤后，毫不留情的出手，一劍貫穿了國師的胸膛。
「不要……」
蘇塵猛的清醒，驚得出聲阻止芯芸，一旦芯芸抽出劍來，國師就會身死，那他想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別急著殺她……」
芯芸在刺出這一劍后，整個人也是猛的虛脫，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是他害死了蘇塵，我一定要為蘇塵報仇！」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芯芸之所以如此拚命，是因為他想為死去的蘇塵報仇。
蘇塵也是一驚，他雖然早有猜測，只是聽到芯芸親口說出要為自己報仇，他還是有些震驚。
但是現在，他必須要報出自己是蘇塵的身份，才能讓國師說出真相。
「我就是蘇塵，其實我沒死，我只是機緣巧合下，獲得了我父親的容貌。」
聽聞此話，陣法那邊大多數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感到驚奇和不可思議。
但也有人面不改色，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同樣不感到驚奇的，還有芯芸。
「我知道，我知道你還活著，所以我才要當你的面，親手殺了她！」
「那日你與上官泉切磋，我讓他取了你一滴血液，再用往生鏡看到了你的先輩，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認出了你。」
「其實我早該認出你了，只是我不敢相信，你的真的還活著。」
「但是在認出你之後，我又不知該如何與你相認，相處，畢竟，我曾經刺出過那一劍。」
「只有今日我替你報了仇，我才能面對你。」
芯芸的解釋，解開了蘇塵心中的疑惑，但是實際上，他早就不恨芯芸了，如今這個時候相認，也確實是再好不過了。
他們的對話，國師雪瑤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的情緒也是變化不定。
最終，她還是露出了一副陰毒的笑容。
「原來是你，原來你這個雜種還活著！」
「我早該認出你的，我怎麼會讓你活到今日！」
一陣咒罵過後，國師的臉又恢復了溫柔，彷彿蘇塵印象里往日的雪瑤。
「小塵子，對不起，原來一直以來在幕後折磨你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也是在融合了這具身軀后，才明白了一切。」
「原來我只是一具分身，是國師為了成仙，所開闢的一條道路。」
「按照初代國師留下的秘法，要想成仙，就必須要靈魂純凈，可那時候的我，被仇恨佔據著，即使突破到了天人巔峰，也始終無法成仙。」
「於是我就練就了一個靈魂純凈的分身，也就是你認識的雪瑤，我把所有美好的記憶都留在了這個分身，用原來的本體去承載罪惡和仇恨。」
「這也就是我，為何只記得和師哥相處的那幾年，其實師哥下山，早就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可對我來說一切彷彿就在昨日。」
「作為分身的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不斷的修鍊，只要當我修鍊到天人巔峰，就可以順利的飛升成仙。」
「可是我不甘枯燥的修鍊，偷偷跑了出去，也是因為那一次外出，讓我遇到了你。」
「冥山的經歷，讓原本靈魂純凈的我，又增添了許多戾氣，當我返回長生殿後，本體又吸走了我的戾氣，從而讓我的本體變得更加瘋狂。」
「以至於，造就了你後來的經歷。」
聽到這裡，蘇塵心中的疑惑頓時明朗了很多，雪瑤就是國師的分身，這一點和他剛才的猜測一模一樣。
在雪瑤身上發生了各種怪異，此刻也終於得到了解釋。
「那你為何要如此對我？難道只是因為你愛慕我的父親，顧瀾峰？」
在確認國師就是雪瑤之後，或者說幕後之人就是雪瑤之後，他能夠想到的唯一動機，就是父親顧瀾峰。
雪瑤如此痴迷於顧瀾峰，而顧瀾峰最終卻和母親凌婧走到了一起，這難道就是雪瑤折磨他的原因？
如果只是這樣，雪瑤的內心該是多邪惡，扭曲。
難倒，是因為惡念本體的緣故，將仇恨放大了，所以才會這樣？
就在蘇塵思考這些的時候，雪瑤的臉又開始變換，換成了一副猙獰的面孔。
「都是因為凌婧那個賤人，是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我這一生都被她折磨，就連她死了，也阻礙著我無法成仙！」
「我無法去折磨她，那我就只能報復你，讓你經歷我經受的一切！哈哈哈……」
蘇塵有些愣神了，經歷雪瑤經歷的一切，那雪瑤到底經歷了什麼？母親凌婧到底做了什麼？
「在你身上到底經歷了什麼？」
隨著蘇塵的詢問，雪瑤的臉又恢復了平靜，開始訴說著過往的經歷。
「這一切都要從靈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