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鳳凰男

裴守德入了西跨院，就看見安和正在雪地里打拳。大冬天的，雪花慢慢悠悠落下，撒了一地，嫣紅的梅花在頭頂開出了一個一個杈。

安和光著膀子，只穿一條褻褲，露出雪白的胸膛，滿臉憋著橫勁，憋成了一個醬豬色，這是毒怪交給他的熬練之法，他練了幾年了，身體強度比以前強的不是一點半點，也學了點武功，再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一套拳法下來，安和大汗淋漓，渾身冒著熱氣，在這寒冷的冬日，彷彿要把周圍的雪給融化，身上不見一點雪花。

「好！」裴守德「啪啪」鼓起掌來，「安和兄弟的功夫愈發精進了！」

安和收起陣勢，笑道：「讓裴兄見笑了，裴兄的武藝要勝過小弟許多。」

「哎，區區小伎，何足掛齒，倒是安和你，智慧遠勝常人，我望塵莫及啊！」

安和心知裴守德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問道：「裴兄平日里事務繁忙，今日得閑，怎麼不去陪縣主賞花逛街，倒到我這裡看我這粗壯漢子有什麼意思？」

裴守德用衣擺掃了掃石桌上的雪，提著一罐酒放到梅花樹下的石桌上，跨過石凳，坐了下來。

安和光著膀子，赤條條地站在院子里，也不練武了，飄落的雪花一會兒就把他身上的熱氣吸完了，安和不禁打了個哆嗦，忙回屋把衣物都套上。

等到安和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石桌上不僅擺好了酒碗，還放上了幾碟小菜，旁邊架著的爐火上還溫著酒，火紅的炭火映著紅泥燒制的火爐，竟比樹上的梅花還要艷麗。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不知怎地，安和看到眼前的情景，就沒來由的吟誦出這首詩。

裴守德本來正在斟酒的手慢了下來，聽安和吟誦完，高興地拍手稱快：「安和，大才呀！聊聊幾句，道出此間雪景！」

安和只不過見此雪景，隨口背誦了幾句後世名句，沒想到引得裴守德如此讚歎，面色微紅，不好意思道：「這是別人寫的，我只不過隨口背誦下來，當不得裴兄如此稱讚。」

「當得，當得，就看你在越王府這些時日做的事情也是當得的。」

裴守德連忙拉著安和坐下，一起品酒賦詩，安和哪裡懂得這些，只好東一搭西一搭的糊弄，還好裴守德的注意力不在此，安和順著他說，也能說下去。

「安和，你覺得當今天下如何？」裴守德喝得面色微紅，口齒有些不清。

「歌舞昇平，萬國來朝，古往今來未曾有過的盛世。」大唐嗎，中國古代封建政治的頂峰，還用說什麼嗎，安和讚歎就好。

「是啊！我李唐皇室費盡千辛萬苦，才有了這大唐盛世，河清海晏，太宗皇帝文治武功，彪炳史冊。」

對於唐太宗這個皇帝模板，除了欺父殺子的私德讓人詬病，其它的地方真的是難以找到黑點，安和及華夏諸人都是十分佩服的，點頭稱是。

「可笑如今牝雞司晨，我大唐的宏圖大業要被一個女人給奪去了，朝中那些野老們還說什麼皇帝疲弱，不如太后智謀深廣，可堪大事。」

裴守德喝完一碗，又給安和倒了碗酒，半趴在石桌上，笑道：「可笑吧，滿朝公卿居然被一個女人壓下去了！」

安和本來想反駁，可是後來一想，不勸了，勸不動，裴守德這樣子，不知道壓了多久的執念呢？勸不了的人不要勸，不然只會引火燒身，聽他把話慢慢講下去。

「說皇帝羸弱，那我皇室之大，子弟數百上千，其中賢達之人不在少數，選一個出來，暫攝國事，不好嗎？何須她一個外姓女指手畫腳，還荼毒我李唐族裔。」

是，選一個出來，先當攝政王，然後時間久了，威望攢夠了，就把人家孤兒寡母趕下台，自己做皇帝，安和面上不顯，心裏面暗暗嘲諷。

「安和，我苦啊，越王他苦啊，那些被武后毒害的李唐族人苦啊！」

【作者題外話】：此處鳳凰男不是貶義，它含的有多重意義，請讀者自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