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劉家

不再胡思亂想的方雨帶著刺繡大步流星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象著李木柔看到刺繡時臉上的表情，心中暗爽，差點就要跑起來了，但還是一邊告誡自己要淡定，不能表現的太過興奮，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先回到家裡坐下喝了幾口水，換下了幹活汗濕的衣服，把小心翼翼包好的刺繡取出來放好，才和方山一起坐下吃飯。

李木柔不是天天都來這邊和他們一起吃，雖然方山和方雨都極力邀請，想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但是每次這個提議李木柔都婉拒了，只是時不時打打牙祭的時候過來大家一起，方雨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一直很尊重李木柔。

吃過晚飯，方雨和父親說著先去給李木柔送刺繡，便一邊跑了出去，急不可耐的樣子讓方山覺得自己的兒子可能長大了，心中有點唏噓，想起自己當年的樣子，木訥的漢子好像開了竅，變著法的去逗她開心，學會了編花環，學會了用樹葉吹一隻小曲子，更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去幫她幹活。

「哎——。」

兩家隔得很近，不過幾十步路的距離，方雨就已經站在了李木柔家的門前，敲了敲門就推門進了正屋，看見李木柔剛好在收拾碗筷，方雨便一把接過，李木柔很自然的任他搶過去，自己轉身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

「吃完飯了？」

「對啊，過來給你送點東西，一會還要去看我娘。」

方雨輕描淡寫，彷彿不是啥重要的事，像是碰巧路過，只是來送幾個雞蛋，幾把小菜。李木柔也是這樣覺得的，頭也沒抬就問到。

「啥啊？放在廚房了？要不我明天去做著一起吃？」

方雨沒答應，只是把碗筷放去廚房，然後洗了洗手，擦乾后拿出了那個小包裹遞到李木柔面前。

「哦，就是刺繡，找到了，給你送過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李木柔擦完桌子正準備去洗抹布，聞言呆住了，回過頭看著方雨，看著那個小包裹，一時間沒了動作。

「咋了，你看看啊，要沒問題我就回了。」

方雨摸了摸鼻子，毫不在意的說著，好像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需要耽擱太長的時間，他還要急著去趕下一趟。李木柔再看了他一眼，這才接過包裹，想起自己手上沾了油漬，忙往身上揩了揩，發現還是不幹凈，於是去外面洗了洗才進來，方雨就躲在屋裡偷笑，可惡，裝到了。

「你怎麼找到的？這...這就是我的那張。」

李木柔一邊打開包裹展開刺繡，一邊問著，小小的臉上大大的眼睛里都寫滿了不可思議，啊著嘴巴，皺著眉頭，有點可愛。

「就隨便找找，就找到了，姐，那沒事我回了啊。」

方雨轉身就要走，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心中不由的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方雨，你的名字叫瀟洒！

「啊！疼疼疼，姐你幹啥！」

沒走出幾步的方雨，感覺到了一股拉力，李木柔根本沒用力，只是輕輕的捏著方雨的耳朵，笑罵道。

「臭小子！我跟你一起去，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姐姐還是姐姐，在李木柔面前裝大尾巴狼還是有點難，方雨賠笑，等李木柔把那個小包裹隨身帶著，關上了門，便一起回去了。

叫上方山，三人往墓地走去。在路上方雨收起笑臉，略帶唏噓的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二人聽完都沒了言語，方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時的搖搖頭，嘆出一口氣，李木柔只是慢慢走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完故事的時間，幾人差不多就到了，還是和上次差不多，兩家都有些話想說給自己的親人聽聽，只是這次李木柔還在方雨母親的墓前也絮絮叨叨了好一會，聲音細細碎碎，可能是被晚風吹散了，可能是被落葉捲走了，沒有傳出幾步距離，方雨只是看著，覺得自己也應該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默然。

......

七月一日。

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劉家綉娘如約而至。

「木柔姑娘，可綉成了？」

「你看看。」

李木柔在劉家綉娘慢慢變得僵硬的笑臉前徐徐展開了刺繡，看罷，她收起了笑臉，伸手去摸了摸帕子上的針腳，仔細瞧了瞧顏色，末了，劉家綉娘長出一口氣，屈身福了一禮。

「木柔姑娘，我叫徐秀，夫人當時只是說將畫大致綉出來便可，但是我心中確實是有所不服氣的，便添了句分毫不差，如今看來是我坐井觀天了，姑娘恕罪。」

李木柔微笑點頭，表示理解，人之常情嘛，自家主子要招一個競爭者進來，沒道理不為難一下，這徐秀還算坦蕩，願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換個小心眼的可能就明面一套暗裡一套了。

「徐姑娘倒也不用擔心，我還是想留在這裡，去劉府的事便就此作罷吧，以後夫人要是有喜歡的刺繡可以來尋我，我自會幫著繡的。」

「這......」

徐秀可能沒想到李木柔會拒絕這樣的好事，一下子把下面的話卡死了，至少在她看來能得到府上夫人這樣的賞識，是不可多得的翻身機會了，旋即她又想起什麼，神色黯了下來。

「李姑娘想好便是，這是刺繡的銀子，若是以後有需要，免不了叨擾姑娘，這就先告辭了。」

「徐姑娘慢走，小雨你去送送。」

「公子不必了，留步便是。」

徐秀再福了一禮，小心地包起刺繡便和小廝出門去了。等這些人出門，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相互看著笑出聲來，大戶人家的規矩真是多，講話也文縐縐的，李木柔還是喜歡和方雨無拘無束的交流。

「姐，這一袋得有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一兩？」

方雨伸手拿起掂了掂，嘬起牙花子吸了一口涼氣。

「可能得有十兩。」

「嘶——。」

李木柔也照做，二人紛紛為全球變暖添磚加瓦。

「小雨，待會去你家，把方叔叫回來，咱們...咱們商量商量。」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