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司命星君
沈居寒一聽算命的這話,目光剎那銳利。
算命的吞一口唾沫,心頭狂跳,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堅持。
江月回拍拍沈居寒的手臂:「無妨,我下去和他說。」
「外面天冷,你在車裡和他說,我們下去。」
星絕率先下車,順帶給算命的搜一下身,確定他沒帶什麼兵器。
算命的也不反抗,甚至還把手裡的幡子給了夏侯尊。
沈居寒守在車邊:「阿月,我就在這裡,小心些。」
「好,我知道。」
算命的說:「大家放心,我是好人,不會對小姐不利,只是礙於天機……」
江月回掃他一眼,他又把後面的話咽回去,爬上車,放下車簾。
車裡的氣氛瞬間不同。
江月回壓低嗓音,開門見山問道:「你是何人?」
算命的看到小几上的紙筆,指了指:「我能用一下嗎?」
江月回點頭,他過去在紙上畫下一個符文,一邊畫,手還一遮著一些,畫完遞到江月回面前。
江月回定睛看,半晌沒說話。
算命的心砰砰跳,幾乎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你……認得嗎?」
「你畫的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江月回擰眉看著他,「問你什麼就說什麼,故弄玄虛這一套最好別用。」
算命的臉色微變,心都涼了半截:「你不認得?不應該呀。」
他伸著脖子又看看:「我說呢,你看倒了。」
他把符文翻轉,另一邊對著江月回。
江月回仔細分辨,算命的小聲問:「瞧出什麼玄機來沒有?」
江月回抬頭看看他,嘴唇緊抿,然後提筆也畫了一個符文。
算命的一見,眼睛剎那亮了,激動地手指都在哆嗦:「你在哪裡見過?」
江月回指尖神力微放,符文上隱約有金光一閃。
「這本就是我所創。」
算命的都快哭了,嘴唇顫抖:「神女,我可算……找到你了。」
江月回眸子微眯,知道她的來歷,還畫得一手爛畫。
她應該猜出,面前這人是誰了。
她微微勾唇,字字從齒間磨出:「司命星君,好久不見,你可好啊?」
司命清清嗓子,心虛地說:「神女,您瞧我這樣兒,我像是好的嗎?
我也沒有別的本事,就只能拐杖個老本行,替別人看看命什麼的,還不能泄露太多天機,否則這天上時不時就得落幾道雷下來劈我,還是追著劈的那種……」
「神女,我真的太難了……」
司命抹抹眼睛:「我這個身體吧,還是個病死的,我用了他的身體,雖然活過來了,但也時不時要經受病痛,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江月回不動聲色地聽著,見他身上衣裳破舊,面黃肌瘦,頭髮也亂糟糟,的確是混得很慘的樣子。
「行了,」江月回打斷他,「廢話少說,外面的人還都等著。
我問你,我好端端的,為何會跌落下來,在這世間的一切,是不是你給我安排的?」
「不,不,不是我,」司命趕緊擺手,「那天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本來正和月老下棋,北陰大帝忽然來找我,說是有事讓我幫忙,不容分說就帶我去陰司的轉生台。」
「到了之後我才知道,你跌下雲頭了,北陰大帝說讓我找你。」
司命嘆口氣:「我還以為他是讓我翻翻命薄,好好查看一下你在哪裡。
誰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北陰大帝給了我幾樣東西,然後就把我推入轉生台。我這不是就……這樣了。」
江月回詫異:「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從天上來的,你是從陰司轉生台來的?」
「是,是啊,沒錯,」司命點頭,「我抱著的東西也丟了兩樣,還剩下一樣不怎麼好用。」
「你丟了什麼?」
「丟了一個小葯鼎,和一個小葯爐子。」
江月回從識海中取出兩樣東西,正是她從西市楊湘武那裡買到的小葯爐和小葯鼎。
司命一見,眼睛頓時亮起來:「對,對,就是這個,就是它們。它們到你手裡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這是大帝讓你給我的?」
「正是,」司命說著,把一塊玉牌取出來,遞給她,「這是留在我身邊的,具體有什麼用也不清楚,平時只用它給你傳過幾次音。」
江月回這才恍然大悟,之前在夢裡時常出現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就是司命傳給她的。
「這是我的玉牌,」江月回握在手裡,赤色玉牌,上面還有一朵曼陀羅花。
玉牌一落入她手中,光芒微閃,那朵花像真的一樣,江月回平心靜氣,感覺精神一震,神力又漲了些。
話一時說不完,疑惑還有太多,但外面沈居寒他們還在等著,還有許多事要做。
「你先跟著我們走,有空的時候再問你。」
「神女……」
「叫我江小姐,天師廟我非去不可,」江月回又問,「你有神歸正位的法子嗎?」
司命:「……」
江月回問出口,也反應過來是白問。
要有法子,司命也不會混得這麼慘。
「既然已經在這裡,就先把這裡的事做好再說,」江月回叮囑他,「別說漏嘴,否則就把你踢下去。」
司命連忙點頭:「外面那個男人是……瞧著對你不錯。」
江月回一言難盡地看著他:「那麼多人的命運都由你來編排,爛七八糟的事還聽不煩嗎?收起好奇心行不行!」
「行,行。」
司命心裡清楚得很,魔域女君是一身魔氣,喜怒無常;女戰神殺伐果決,不講情面;
而陰司神女,看似溫吞好說話,實則她是懶得理你。
可一旦觸及到她的底線,激起她的怒意,那隻比另外兩位更可怕,有過這而無不及。
得捧著,千萬不能惹怒,司命暗暗提醒自己。
沈居寒他們三人又重新上車。
江月回介紹說:「這位司先生,經常在天師廟附近,對地形算是熟悉,而且精通天文地理,也算是個不錯的幫手,帶上他吧。」
沈居寒打量司命,司命只覺得這目光鋒利,讓他心尖發顫。
奇了怪了,一個凡人,縱然是人間帝王他也是見過的,可這個凡人……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壓,能讓他心發顫?
「阿月心善,帶你走一程,你最好別動歪心思。」
「不會,不會,」司命笑笑,「江小姐是我命中的貴人。」
江月回尋思著,稍後還是要和沈居寒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