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神之怒
女子的肚皮動了動。
兩個男人哈哈一笑:「行,可以了,你去開門。」
其中一個男人到牆邊,手指在牆上摸索,找到一塊石子,輕輕一按。qδ
牆壁上又出現一道暗門。
兩個男人一起把女子抬進去。
「撲通」一聲。
不多時,他們又從裡面出來,暗門合上。
「今天晚上是我在這裡守,還是你守?」其中一人問。
「你守吧,我還想去天馬池那邊看看。」
「呵,看那玩意兒有什麼意思?干看又不能過癮。」
「那也比看著這些葯囊不能動強。」
「行,那你去吧,我守著。正好我也困了,先睡一會兒。」
「好。」
剩下留守的人伸個腰,打著哈欠,在牆上摸到開關,打開小暗室的門。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還在打哈欠,的確是困了,眼中都有淚水沁出來。
正想揉揉眼,忽然感覺眼前有人影一晃,他還沒來得及喊出聲,頸間一涼。
「別動。」
他嚇了一跳,困意全無。
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沈居寒手上用力,劍刃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淺淺血痕。
「還輪不到你來問我們,」沈居寒冷聲道,「不想死就如實回答問題。」
「好,好,我說。」
「你剛才,在外面幹什麼?」
「我看看葯囊成熟了沒有。」
「如何算成熟?」
「就是在手上抹藥水,在葯囊的肚皮上拍拍,如果裡面的胎兒有動作,就可以。」
「成熟之後,當如何?」
「成熟之後就是取葯。」
「如何取?」
「就放去旁邊的血葯池中,等胎兒和胎盤排出取葯……」
江月回臉色泛白:「帶路,去血葯池。」
劍加脖頸,男人也不敢不從,被迫帶路又去方才的暗室。
這間暗室比江月回剛才在的那間要大三分之一,屋子中間有一個水池,只是裡面放的不是水,而是血和葯汁的混合,藥味兒和血腥氣混雜在一起,直衝鼻孔。
血葯中,有一個女子被泡其中,她神色痛苦,臉色慘白,黑髮散開。
這一幕著實詭異,讓人心頭驚駭。
江月回趕緊伸手抓住她肩膀,把她拖出血葯池。
長長的血色水跡,順著她的身體淋漓開,江月回一眼瞧見,在她雙腿間滲出的血。
那不是血葯池的水,是她自己的血。
江月回臉色微變,立即給她把脈,隨即指尖釋放神力,絲絲注入女子體內。
女子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江月回的臉,只是手猛地用抓住江月回的手腕,像用盡全身力氣。
「救……救我……」
江月回低聲說:「別怕,穩住氣。」
女子手上力道一松,眼睛依舊睜著,神色痛苦。
江月回加大神力,額角滲出汗來。
沈居寒心頭被刺痛,問劍下的男人:「有沒有什麼法子?快說!」
男人吞一口唾沫:「沒……沒有法子。這是血葯池十分厲害,本就是為了讓葯囊排葯的……」
「她已經浸泡過,不會有回天之力了。」
沈居寒一腳踢在他腿上,他撲通一聲跪下。
江月回摒住呼吸,雙手合十,結出咒結,再次加註在女子身上。
她雖是神女,也有修復之能,但這血葯池中的東西也甚為陰毒怪異,女子腹中的胎兒已經無法保住。
鮮血不斷湧出,女子突然直起上半身,大張著嘴巴,眼睛也睜大,手緊緊抓住江月回的手。
她痛得呼不出聲,雙腿間排出一個死嬰來。
江月回別開臉,微微閉上眼。
女子緊繃的身體又恢復軟綿,無力的躺下去。
身下,血流如注。
江月回再釋放神力也是無用,她自己放棄了生機。
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這幾日來,難得的片刻清醒:「別救我了,讓我死吧,終於解脫了。」
江月回喉嚨哽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女子轉頭看她:「你不是這的人,對嗎?」
江月回點點頭。
「你和他們不一樣,這裡的人都是畜牲,是魔鬼!你的眼睛……乾淨又悲憫。」女子淺淺笑,竟有幾分溫柔。
「如果可以,能不能帶我的屍首離開這裡?骨灰也行。
如果帶不走,就把我扔到山溝,河流,都行,就是……別讓我在這裡,在這個骯髒地的方。」
江月回點頭:「好。」
女子眼睛微微亮了亮:「謝謝你。這樣我就能幹乾淨凈地去投胎,下輩子再嫁給我表哥吧。」
「如果能見到我表哥,帶話給他,讓他忘了我吧。」
江月回心尖微顫:「你表哥是誰?」
「我表哥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也喜歡別人叫他大……」
後面的話沒說完,女子咽了氣。
江月回滿腔悲憤,握住她的手,閉上眼睛,去追尋她的生平。
江月回看到她歡天喜地想去求姻緣,聽說天師廟的仙姑能保佑有情人白頭到老,她獨自來上香,想求一枚護身符,送給心上人一個驚喜。
但天師廟沒開,她只得住在山下客棧,夜半時分,被帶入廟中。
她遭受非人虐待,白蓮池,倒吊,放血,以及……被迫有孕,都受了一遍。
就連這血葯池,她也不是第一次來。
她出身不好,平時多做農活,因此體格倒很好,一般女孩子經受不住重重摺磨,多半在產下死嬰之後就香消玉殞。
但她體格不錯,這是她第三次入血葯池。
她的心上人,是大英雄。
她就是大英雄失蹤的表妹。
江月回緊緊握著她的手,哽咽難言。
沈居寒察覺她情緒,低聲叫:「阿月。」
江月回睜開眼,在那一剎那,她的眼白充血,眼神中迸發無盡殺意。
她霍然站起,雙手抽出雙刀,神力充滿刀刃,似火花雷電閃過。
她一刀狠狠插在沈居寒劍下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痛呼一聲,她手腕往上一撩,刀刃帶著血,直奔對方咽喉。
沈居寒趕緊用劍撥開她的刀,但這一下險些沒有接住,虎口被震地發麻,劍一抖差點落地。
劍身嗡鳴一聲,沈居寒心頭巨震。
他這把是寶劍,切金斷玉自不必說,目前為止還沒有遇到過比此劍強硬的兵器。
他詫異地看向江月回。
感覺……眼前的江月回,像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