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母子平安
穆遲這日不在府中,平陽郡主帶著翠萍來到了戚月屋中。
外人都說她與平陽郡主親如姐妹,表面看來,好似確實如此。
平陽郡主句句不含罵意,可句句都在嘲諷她。
「不知妹妹可聽說了那事?」
「不知郡主說的是何事?」
她稱呼她妹妹,她仍舊叫她郡主。
「說京中有一女子,在福華寺上香時,叫人拖去了後院。」
她心頭一顫,強忍著不改面色的搖了搖頭,「並未聽說。」
「妹妹竟未聽說?」平陽郡故作驚訝道,「這事兒在京中都傳遍了。」
她仍舊是同樣的回答,「沒有聽說過。」
「後來啊,聽說這女子做了人妾。」
平陽郡主後面還說了一些話,她一句都沒有再聽進去。
她手腳冰冷,好似又回到了那日,她努力讓自己忘記的那日。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必相送。」平陽郡主說道。
她便僵硬的站在那兒,看著她得意離開。
春燕並不知這事兒,她是在這事兒發生後進的府。
平陽郡主已經走了,可小姐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於是她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春燕。」
「小姐。」
「如果她再來找我,就說我病了。」
雖然春燕不明白小姐為何要稱病不見平陽郡主,可她還是點了頭,「是,小姐。」
平陽郡主並沒有再來,穆遲也是,不知是平陽郡主絆住了他,還是他根本不想來見她。
原來聽過冷宮裡的妃子,失了皇帝的寵愛,從此孤身一人。如今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冷宮裡的妃子。
不對,她是妾,不是妃。
穆遲不來見她,她也不去找他。
她種下的因,這果也該她來吃。
只願這肚裡的孩兒,平安出世。
沈簇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蕭時廉已不許她再去布莊。
這日,綺俏陪著她在院中散步,小廝來報,說府外有位叫張禮的男子要見她。
他驚喜的看向綺俏。
綺俏也高興道,「小姐,是張先生回來了。」
於是她趕忙對小廝道,「快,請他進來。」
「是,夫人。」
很快,小廝便領著張禮進來了。
院外,張禮叫她,「五姑娘。」
她轉過身,「先生。」
許久不見的人再見面,好像會有些不知所措。
張禮朝她走近,「許久不見,五姑娘可好?」
她道,「都好,先生呢,可好?」
「與姑娘一樣,都好。」
張禮並不知沈簇已成婚,他去了布莊,布莊的夥計與他說,五姑娘如今已做了蕭家大公子的夫人,因為月份大了,不便來布莊。
他隨即來了蕭府門外。
看門的小廝問他找誰,他說戚家五姑娘。
小廝反應過來,是找大公子的夫人,於是他便進去稟報。
沈簇叫綺俏去沏了茶來。
她道,「張先生,快些坐。」
沈簇將張禮走後布莊發生的事都一一與他說了,張禮道,「有五姑娘在,我放心。」
「先生這回回來不走了吧?」
「暫且不走。」
「不走便好。」
張禮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沈簇大著肚子,不宜再操心布莊的事情。
坐了會兒,張禮便要告辭。
沈簇站起身想要送他出去。
張禮連忙道,「五姑娘不必相送,張禮識得出去的路。」
張禮雖這這般說,可沈簇還是叫綺俏送他出了府。
沈簇生產時正值夏末,天氣還有些炎熱。
生產的前幾日,蕭夫人就將穩婆接入了府中,京中最好的大夫也一併請來了府中。
屋外,蕭夫人與蕭家男子都守在外。
蕭時廉來回踱著步,惶惶不安,心急如火。
「大哥,你別急。」蕭時禮勸撫他道,「嫂嫂一定會平安的。」
蕭時廉哪能不急,他雖未親眼見過,可也知女子生產極為危險,他已與穩婆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保大。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這頭頂的天已從白到黑。
忽地傳出一道喜極而泣的聲音。
是穩婆的聲音,「生了,生了。」
「大哥。」蕭時鈺高興道,「嫂嫂生了。」
「阿曳,阿曳怎麼樣了?」他一把抓住穩婆。
穩婆笑道,「母子平安。」
阿曳無事,蕭時廉鬆了手,心神終於歸位。
「大哥,恭喜。」
「恭喜大哥,喜的一子。」
「時廉,你也做爹爹了。」
「快進去看看曳兒吧!」
蕭時廉看著眼前一張張笑逐顏開的臉,恍如夢境。
床榻前,蕭時廉緊握著沈簇的手,眉頭皺著,一雙眼通紅。
沈簇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可實在是沒有力氣抬起手。
他心疼她,她知道。
只是既為女子,總要受這麼一遭的。
蕭時廉見她眉頭蹙起,慌忙問道,「是不是哪裡痛?」
她搖頭。
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如今這點痛算不上什麼。
她問他,「你瞧了我們的孩子沒?」
他將耳朵湊到她唇邊,「阿曳,你剛才說什麼?」
她聲音太小,他沒聽清楚。
她對著他的耳朵又說了一遍,「孩子,你瞧了沒?」
蕭時廉搖頭,「沒去瞧。」
她問,「為何?」
「不想瞧。」
蕭時廉是最後一個去瞧孩子的,這是蕭家的長孫,蕭老爺和蕭夫人喜歡的不得了。
可蕭時廉討厭他。
「時廉,快來瞧瞧。」蕭夫人叫他。
「大哥,他的鼻子極像你。」蕭時義說道。
「嘴巴像嫂嫂。」蕭時禮也圍在一旁。
蕭時鈺盯著他的眼睛,「眼睛也像嫂嫂。」
他仍舊守在床榻前,握著沈簇的手,不為所動。
沈簇有些哭笑不得,她道,「去看看。」
蕭時廉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她的手,朝圍成一團的人走去。
蕭家長子取名蕭喜曳。
因為他的爹爹極其喜愛他的娘親。
蕭喜曳當然不知,因為他還是一名襁褓中的嬰兒,每日除了吃便是睡,還要應付他這幾位還未娶妻的叔父。
這日,蕭時義又給他的大侄兒獵了一隻兔兒回來。
「大侄兒,瞧你二叔給你帶了什麼好玩意回來?」蕭時義將兔兒藏在身後,朝乳母懷裡的蕭喜曳問道。
蕭喜曳並不說話,因為他還不會說話。
蕭時義將兔兒從身後拿了出來,「二叔給大侄兒獵了只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