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家二少
江峰身子一怔,雙拳緊握,此前夫人中毒的時候,他就曾上門求過冰心血蓮,那是白家獨有的靈草,他知道得之不易,所以也並未強求。
可是,他們卻轉身就將其作為明年開春之際比武的獎勵,這不僅是當眾打了他的臉,更是不將江家放在眼裡。
江松坐直身體,他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這也是原主急切修行的原因。揮手屏退了一旁聞風而來的下人。
「爹,你如何看待白家?」
「白家?」江父冷嗤一聲:「與方家和侯家同出一愾,就等著我方家落沒,好分而食之。」
江峰負手站窗前,眼中不盡悲涼,想當初,江家可隱隱有成為四大家族之首的勢頭,可自打凝丹期的父親過世,江家無人坐鎮······哎······
他轉過身形看向江松,還好有這個天資聰穎的兒子震懾著,年僅十七便已是洗髓六層,位居青國潛力榜第八。
江松斂眉倒了一杯茶水,起身遞給江父:「我卻有不同的看法。」
「哦?」江峰看著面前忽然變得異常成熟的兒子,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如今豐城之勢,其他三家都將目標鎖定在江家身上,白家雖然見死不救,可卻在明知道我實力的情況下,將冰心血蓮作為獎勵,那我便有極大可能拿下此物。」
江父一怔:「確實如此。」
江松上前兩步:「若我拿下魁首,取得冰心血蓮,那白家此舉無疑會得罪方、候兩家。」
江父點頭。
「但是白家卻依然敢冒此風險,這說明什麼?」
江峰放下茶盞,走到他身旁:「白家,是友非敵?」
江松勾唇:「友到是算不上,不過牆頭草應該是了。」
「什麼意思?」
「白家的人確實謹慎,江家身為老牌家族,雖然沒落但爺爺在世的時候可依然輝煌,他們遲遲沒有向江家出手,其一可能是不想在已經凋零的江家身上浪費資源,其二,他們怕江家還有底牌。」
江父看著江松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確實如此。」
江松轉過身形,笑著道:「白家此舉,實為試探,我若輸了拿不到血蓮,便做了順水人情給其他兩家,我若贏了······」
江父接道:「你若贏了,那就證明江家了的實力,白家便不會再輕視。」
「不錯,三方的關係維持起來總是緊張的,任何兩家聯手對另一家都是致命的打擊,若是江家倒下,父親覺得身為最為弱小的白家,會不會如履薄冰呢?」
江峰呼吸急促,面色激動的點頭,想不到這個小兒子思維竟然如此詭譎。
「所以其實最不希望江家倒下的就是白家,可是迫於其他兩家的壓力,他們不能站隊。」
江父皺眉:「這······」
江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轟轟烈烈,讓其他人不敢輕視,至少給謹小慎微的白家一點底氣。」
面前的江父目光閃爍,同樣伸手拍在江松的肩上:「松兒長大了,那便辛苦你了。」
「父親放心,白家此來應該也是試探,我們先去會會他。」
「好。」
與江父會心一笑,兩人向外廳走去。
看似弱勢的江家,其實才是平衡豐城勢力的關鍵,只要拿捏住最為弱小的白家,那便是以最小的代價,給江家最大的底氣。
—外廳一
江松遠遠便看到一襲青衣的少年默不作聲的閉眼坐在高堂之上。
許是聽到聲響他轉頭看向這邊,看到江松的時候眸子忽然凝住。
這個江松他之前也見過,不愛說話,只是悶頭修行,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可是今日一見,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江松見他愣住,上前道:「白義兄,久等了。」
白義回過神來趕忙起身:「江松兄,失禮了。」
就著這一禮向江峰打了一恭:「江家主。」
江峰笑道:「賢侄不必多禮,請入座。不知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白義從袖中掏出一隻小藥瓶:「尊家父囑託,特來探望夫人,這是三枚上品聚靈丹,還請笑納。」
聚靈丹,食之可快速恢復消耗的靈氣,玄武大陸煉藥師稀缺,丹藥本就價值不菲,聚靈丹雖不算罕有但也算珍貴,更何況是上品聚靈丹,絕大數煉藥師都是靠運氣十次有兩次能出一顆便算是不錯的,在大家族面前,倒也是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白兄有心了。」
江松上前接過:「多謝。」
白義話鋒一轉:「江松兄可是會參加明年的比武大賽?」
江松唇角一勾,這白義雖隨了白家的作風,不過還是不夠沉穩。
轉身在他對面坐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啊,畢竟我們可是很需要這冰心血蓮呢。」
白義沒想到江松的話如此直白,一臉尷尬的轉頭對著江峰道:「實在慚愧。」又擺出為難的樣子:「家父也實屬無奈還望伯父諒解。」
江松與江父對視一眼,他這為難倒也不是裝的,不過這話說的好像有誰威脅他們似的。
江松笑道:「白家主說笑了,這血蓮本就是白家之物,如何處置自然是白家說了算,不過有一句話還請代為轉告。」
白義心中咯噔一下,一切如江松所料,白家主派他前來,卻為試探,如今江松自身氣勢不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本就令他心驚,此話一出,雖然讓人覺得強勢,但謹小慎微是白家的作風,越發讓他思量其中的深意。
江松見他心思恍惚,眼神閃躲,便知道這攻心術是成了大半。
接下來一席話,即便江峰也愣在原地。
「比武大賽我不一定能贏,但是血蓮,一定會花落江家,只是不知道是白家的血蓮落在江家,還是······方家的!」
白義心中一顫,江松的方家二字咬的極重,不由的讓人有些心虛,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江松眉眼死盯著白義的一舉一動,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后槽牙微微鼓起,隨後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壓下火氣。
果真是方家!
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原主的影響,似乎對於牽扯到江家的事情,他無意識的便尤為看中,這就是緣分吧······
江峰端著茶盞心中有些發憷,松兒這話已經接近於挑釁,縱使白家有心周旋,可是面對如此強勢的言語,不免······
江峰忽然勾起唇角,稍一思量便明白了松兒的意思,不過······這也太大膽了。
不愧是我江峰的兒子!
他輕笑一聲打著圓場:「白賢侄莫要見怪,松兒還小,好勝心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義年長几歲,但卻在白家並不受寵,性子本就有些自卑,如今被江松的氣勢壓得有些呼吸急促,卻也不見惱怒,因為他知道,不管是落寞的江家還是全勝時期的江家,江松永遠都是其家中寵兒,而他,雖說年長,但也不過庶出,白家不會為了他冒任何風險。
「江家主說笑了,江松兄小小年紀氣勢恢宏,將來必成大器,薄禮已經帶到,義不便久留,告辭。」
「松兒,送客。」
「白義兄請。」江松笑著起身。
行至府門口,兩人再無交涉,江松卻將自負之行演繹的淋漓盡致。
「告辭。」
看著遠行的馬車,江松陷入沉思,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個疑點。
江父從一旁走了出來。
「你小子真是······好膽量,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能······吹呢······」江峰搖了搖頭笑看著他,言語之間雖然有些損意,但神色卻頗為贊善。
玄武大陸,強者為尊,要是沒有過人的膽識,如何取得成就,更何況,松兒不僅有膽識,還有頭腦。
「父親覺得這個白義如何?」江松卻挑眉問道。
「你今天可是一連問了我兩個問題。」江父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總覺得,松兒此次醒來,忽然變得深沉了不少,而且問題之後必有深意。
江松沒有回應他的揶揄,開口道:「這個白義,膽小,怯懦,但是卻識大局,掩鋒芒,將來必成大器,此人若是朋友,可交,若是敵人,必除之。」
江峰的視線從遠處拉了回來,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有勇有謀,甚至殺伐果斷,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