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亂我心者
林佑度在花海里展開雙臂,迎接著在自己身前翩翩起舞的女子。
只是在花海的女子並不跑向自己,自顧地在花叢中如一隻蝴蝶一般,輕盈翻飛。長袖善舞,纖細玉足白得發亮,水盈盈的雙眼訴說著滿腔的柔情和綿綿不絕的情意。
就如那年枝頭上蟬聲依舊,雙擁於花海輕舞,平躺於綠茵草地。感受著綠茵的柔軟,花瓣的清香,直視著天空,在一朵朵白雲的注視,一對年輕的男女憧憬著未來,規劃著彼此感情的歸宿。
在那情竇初開的年紀,林佑度還不是修行者,也不羨慕那些神仙中的人,只想守在這個自己眼中最為美麗的女子身邊,陪她在花海里跳舞,從早上到午夜。
林佑度知道,林秀娘是愛自己的,她總會不厭其煩地問自己:「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嗎?」
林佑度總會很有耐心地回答:「我願意如此陪你在花海中一輩子。」
想著過往,看著眼前與之前確實發生過的畫面一模一樣,林佑度濕潤了雙眼,他覺得時間好像停了下來,在等待著自己逆行,再一次走到花海中去,再去擁抱這個站在花海里的女子。
是的,他想履行諾言,陪著她一輩子,就在這花叢中。
吳皎月的身影從另外一頭走過來,她撫摸著小腹,臉上蕩漾著最真誠的微笑。明亮的雙眼裡倒影著都是自己的影子,她在呼喊自己,一聲聲柔情似水。
但是林佑度沒有猶豫地往林秀娘奔跑過去,因為他看到秀娘水盈盈的眼中,滿是愛意。如一柄燃燒的仙劍,戳進了自己的心窩。
原來,自己最想擁抱的是她啊!
原來她一直在花海中獨自等待。
她在等我啊!
林佑度興奮地迎接著林秀娘飛鳥投林時,飛鳥卻拐了彎。
他媽、的投進了別人的懷抱。
一個其貌不揚的平凡人,擁抱了原本屬於自己懷裡的人兒。他們這對狗男女雙目對視,身無旁人,含情脈脈。
「啊!」
林佑度悲憤大喊。
林秀娘與那平凡男子手牽手並肩站立,如看一條流浪狗一樣看著林佑度,滿眼的悲憫。
「你愛的還是我!」林秀娘滿臉譏諷,「但是有什麼用呢?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林佑度雙眼圓睜,有鮮血從眼角流出。臉色如下了油鍋的蝦子,脖子上的血管如爬到地表的蚯蚓。
「既然你說我是你的心魔,那我便是你的心魔。你既然已經斬了心魔,而我的確死在你的判官筆下,林佑度,但是你現在依舊能夠想起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林秀娘在花海了起舞,長袖翻飛,纖細玉足掠過花蕊,這是她經常跳給林佑度看得那一支舞,「因為我就是你的心魔啊!哈哈哈,桀桀桀桀……」
舞完只為林佑度而舞的舞蹈后,林秀娘撲到身邊那平凡的男子懷裡,她側臉對林佑度道:「他是我的相公,自你走後,我便全心全意只愛他了。你想知道有多愛嗎?」
說完,與那平凡男子親吻起來,衣服一件件地被彼此剝下,拋在花海的上空。他們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在林佑度的眼前進行著肉體上的蠕動,精神上的交、融,他們在做林佑度一直想和林秀娘做,但是林秀娘一直拒絕的事情。
他們零距離緊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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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時看到林秀娘與他相公恩愛相親,突然竄出一股無法壓制的怒火,緣由便是在這裡。
這一日,該是自己的,而她給了別人。
林佑度氣急敗壞,滿臉通紅,雙眼充血,「既然我能斬你一次,那我便可以再斬你一次!」
說完手中判官筆擲了出去,將那一對不知羞恥的男女洞穿。
幻象消失,花海無蹤,在漆黑的夜裡,月色皎潔,一個女子緩緩而來,手扶小腹,笑意盈盈。半眯的雙眼彎彎如月,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她款款而來,「相公!」
這一聲柔情似水,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可是不知為何,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富貴逼人的男人,有老有少。
他嘴裡不停地呼喚著:「寶貝阿月,寶貝阿月……」
他們將伸手拉著自己懷裡的女子,然後拖走。當自己想要衝過去將女子搶回來的時候,有兩個高矮胖瘦一致,模樣相近的男子擋在他的眼前。
「梁寬一,梁寬二,你們的吳師姐被人搶走了!」林佑度急切地說道。
兄弟二人巋然不動,梁寬一冷漠地說道:「吳師姐願意!」
然後便是吳皎月與這些富貴逼人的男子親密互動,你來我往,畫面比之剛才林秀娘與那平凡男子更要不堪入目。
當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將吳皎月脫光,趁著月色細細打量,吳皎月滿臉羞紅,雙眼緊閉,貝齒咬唇的模樣的確讓男人慾罷不能。月色下吳皎月白皙的酮體泛起了粉紅之色,如桃花的花瓣。
那年過半百的男子撲上去,吳皎月呼喊出聲,似有痛感,「這是我的第一次,請你愛惜。」
當時那年過半百的男子並未愛惜,反而被這一句話刺激得如打了雞血一樣,動力澎湃。
而林佑度死死盯著這個畫面,牙關緊咬,手中判官筆當頭劈下!
「原來你一直介意的是這個。」吳皎月出現,滿面殘笑,「原來你在意的是從一而終。」
「愛一個人就應該愛她的全部,從第一日開始,到最後一日結束,錯了嗎?」林佑度臉上泛起了病態的紅色。
「你這是自私!」林秀娘再次出現,在遙遠的天邊,一邊走一邊說,「聽說你修了道,聽說你修道之後拋棄了你最愛的凡間女子。是她不配愛你嗎?聽說你愛了另外一個能夠修道的女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你對愛情不忠。」
「聽說你修道后看不起凡間人就連生你養你的老父老母,都沒有資格再見你一面,因為你修了道!你的老父老母出、殯那天你沒來,這是你不孝,你知道嗎?」林秀娘緩緩而來,緩緩地說,「聽說了修道有大機緣,紫氣纏身,大氣運加持,來日必定有所大成。但是為了悟道台,你用計殺了跟了你十年,唯你馬首是瞻的梁寬一兄弟二人。這是不義,你知道嗎?」
「你是如此的不忠不孝不義,你配修道嗎?」林秀娘走得近了,面色猙獰,歇斯底里地大聲質問。
林佑度面色大變,如死灰一般。蹬蹬後退,緊握手中的判官筆顫抖不已。呼吸急促,汗如雨下。
「你胡說八道!」林佑度用判官筆指著林秀娘。
「喲,還要再斬一次心魔嗎?」林秀娘滿臉譏笑,對著判官筆便沖了過去,泛著幽藍的筆尖從前胸刺進,從後背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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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繼續嗎?」林秀娘從地上站起,又沖了過去,「哈哈哈……」
如此三四次。
次次在林佑度的心口捅了一刀。
吳皎月淚眼朦朧地走到林佑度面前,柔聲細語地問道:「你不愛我了嗎?曾經的海誓山盟都是騙我的嗎?我恨你,林佑度你這個騙子,原來你從來愛過我。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的感情騙子。」
梁寬一兄弟二人也走了過來,與吳皎月並肩而立,滿眼怨恨地瞪著林佑度,「我們兄弟哪裡對不起你,為何要殺我?為何你如此的無情無義?」
林秀娘牽著她的夫君一同走了過來,於梁寬一兄弟二人並肩而立,先大秀一番恩愛,而後冷聲譏笑:「我說過我會是你的心魔,你不死,我便會不死,永藏你心間。哈哈哈……來啊,你來殺我啊?來斬我啊,斬心魔啊,你為何不來斬我啊?你這個不忠不義,不孝不仁的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
「你們休要亂我道心!」
林佑度舉起判官筆逐一刺去,五人消散后又並肩而立站在他身前,不停地譏諷著他。
……
「吳師姐,你是不是對我兄弟二人有所愧疚?是不是想過要用你活色活香的肉體來補償我們?」梁寬一直視著吳皎月,「難道,你對我們兄弟二人也有愛意?你說,你到底愛過多少人?」
「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們,也從未想過要拿肉體來補償你們!」吳皎月立刻反駁。
「那是因為你覺得你的身體早已骯髒不堪。」梁寬一冷聲地說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每一個在你身體上索取快樂的男人都會在你的心間留下一絲痕迹。你真的以為,一個生活不易的借口便可以擦去所有的骯髒嗎?身體上的痕迹可以被抹去,那你心頭上的呢?它始終都在,伴你終生!」
「你已經失去愛任何一個人的資格了,因為你是一個賤、人!」有人大聲喊。
「不,任何時候的真心相愛都不算晚,也不算錯。」吳皎月面色平靜,意志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愛林佑度,我愛他,我只愛他,從現在開始,到死亡為止。我對他的愛是有終點,但愛他的終點也是我生命的終點。」
吳皎月如仙界真仙,神聖之光照耀黑暗,一切鬼魅魍魎紛紛退避,天地一片清明。溫暖的春風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一些奇怪的音符在遠處傳來,古老的金色文字出現在蔚藍的天空中出現,符文猶如鮮活的小蝌蚪,在天空中游曳。
她悟道了!
她的身影開始慢慢虛化,只要完全與此方天地融為一體,她便成功地登上了悟道台。
現實中,她的身影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當白霧完全將她籠罩,那她的身影便會在悟道台上消失,到達她所感悟的大道空間中去感悟大道的奧妙以浩瀚神力。
只是一聲暴喝,心口一陣疼痛,一點幽藍,將她的大道世界擊碎,吳皎月回到現實。
她坐在悟道台上,自己最愛的男人手握判官筆,幽藍的筆尖從心口位置所在的前胸刺進,從後背刺出。
就好像在一百零八帝王墓外的莊子上,林秀娘的身體也是這般被洞穿。
那次是林佑度為了斬心魔。
那麼這次呢?
吳皎月迷惘不解地問道:「相公,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