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來自地下的長矛(求收藏)
更新時間:2012-12-20
貞德持劍而立,淡然冷漠地說道:「從到這個固有結界里開始,你就一直在彈奏這首不知名的曲子。面對我的攻擊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防禦,我來這裡可不是聽你彈琴的,如果你再不拿出實力面對我,我就將其視為對我的侮辱,不再留情將你斬殺。」
清秀男子的表情驀地溫和起來,略著一絲乞求之意。他態度誠懇地說:「作為敵人,我不太應該提出這種要求。但能麻煩你稍微耐心等候一下嗎?」
「你是什麼意思?」
男子的琴聲停止了,他抱著豎琴。不同於之前的沉靜如水,男子此時的眼神中燃燒著炙熱的情感,他滿懷期待地說:「其實我帶你來這個地方是有原因的。」
貞德環顧四周,似乎有所察覺。
「這裡似乎是冥界。」
「是的。這個地方是冥界的某個荒涼的角落。」男子仰起頭,彷彿在對著灰暗的天空搜刮塵封的記憶。
貞德冷漠的俏臉爬上了些許驚訝。
「所謂固有結界,大多是英雄們在生前印刻在心中的景象,是死後的牽挂與思念,然後在冥界通過靈子與回憶構造而成。難道?你生前去過冥界?」
「此地,是我的斷腸處,亦是我的心屬之地。——她來了!」男子驚喜地睜大眼睛,連語氣和聲調都變得興奮起來。
貞德隨著男子一齊向左眺望,只見一純白連衣裙的金髮少女打著赤腳從遠處跑來。
「俄耳甫斯!」
「歐律狄克!」
男子與少女含淚相擁。貞德被這一場面驚呆了,她一生征戰無數,卻從來沒有戀愛過。她無法理解他們眼中的淚。但是她終於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他就是那個為愛妻捨身闖進冥界、以琴聲感動冥王的俄耳甫斯。
俄耳甫斯把愛妻歐律狄克緊緊擁入懷中,鼻息埋進歐律狄克的長發貪婪地吸納妻子的體香。此時,他的眼淚不禁滑過臉頰,從歐律狄克的秀髮縫隙中滲透進去。
貞德沒有打擾這一對恩愛的夫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他們溫存了好一段時間,才從膠著中分開。他深情地看著歐律狄克,親吻了她的額頭。然後,他才轉過頭對貞德說:
「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多時間。」
「我願意給你更多的時間,你是否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我這個敵人呢?」
俄耳甫斯點點頭說:「我們本就不應該成為敵人的。」
他繼續說道:「我和妻子歐律狄克的生活十分幸福,但毒蛇將歐律狄克從我身邊奪走。聽到這個噩耗后我痛不欲生。為了再見到歐律狄克,我闖進了地府。地府是一個凄慘可怖的境界,那裡黑暗冷酷、悲涼愁慘。但我顧不了那麼多,我一心想把歐律狄克找回來。」
說到這裡,俄耳甫斯又深情地看了歐律狄克一眼。
「我用琴聲打動了冥河上的艄公,馴服了守衛冥土大門的三頭惡狗,連復仇女神們都被感動了。最後我終於來到冥王與冥后的面前,請求冥王把妻子還給我,如若不然我寧可死在這裡,決不一個人回去!然後,我為冥王冥后演奏了一曲,冥王冥后被我的琴聲所感動,答應了我的請求,但他們提出一個條件。」
此時的俄耳甫斯開始露出憂傷的表情。
「在我領著妻子走出地府之前決不能回頭看她,否則我的妻子將永遠不能回到人間。我滿心歡喜地謝了冥王冥后,然後領著心愛的妻子踏上重返人間的道路。歐律狄克的蛇傷還沒有好,每走一步都痛苦地呻吟一聲,然而我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們一前一後默默地走著,出了死關,穿過幽谷、渡過死河,沿途一片陰森。但我們終於看到了人間的微光,就要離開昏暗的地府重返光明的樂土了!這時,突然一顆人頭骨將歐律狄克絆倒,當我聽到她的慘叫聲而回過身想抱起她時,一切像夢幻一樣消失了,死亡的長臂又一次將歐律狄克拉回死國……」
俄耳甫斯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我悲痛地吶喊,那個人頭骨彷彿在得意地竊喜,露出可憎的笑容。我想再次前往地府,可是死河上船夫不肯讓我渡河,說是冥王不允許。我尋覓著死河的盡頭,終於找到了這個地方,然後我彈奏我的金色豎琴,歐律狄克尋著琴聲摸索而來,我們終於再次相見。我和歐律狄克約定,當我在此地彈琴,她就會從冥府趕來與我相見。」
貞德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祈禱著。
「神啊!他們是苦命的鴛鴦。請保佑他們來世能夠相伴一生。」
隨後貞德睜開眼睛,眼眸里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種無奈。
「抱歉,俄耳甫斯。我很不情願,但我的劍芒卻是必須對準你的。」
「千萬不要道歉,我們都是迫於無奈。貞德,你是偉大的騎士,請不要對敵人心慈手軟,讓我們痛快地戰一場吧!」
俄耳甫斯拉起歐律狄克的縴手,在她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說:「歐律狄克,或許這是我最後一場戰鬥了,但請不要為我難過,我愛你。」
「我也愛你,俄耳甫斯。」
與此同時,在陵墓內。杜恩悄悄貼近恩奇,並小聲地喊了他一聲。
「嗯,有什麼事嗎?杜恩先生?」恩奇回應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杜恩說。
「願意為你解答。」恩奇笑眯眯地說。
「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除『忠心』?」杜恩小心翼翼地將聲調壓到最低。
「喲!你想幹什麼?杜恩先生?」恩奇表現得有些吃驚。
「我想做點瘋狂的事,你會幫我嗎?恩奇。」
恩奇此時的笑容變得異常詭異,杜恩看不穿恩奇的心思,只感到不寒而粟。
「不知道喔!說不定會,也說不定會害你,也可能為求自保充耳不聞。」
「至少目前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你知道些什麼嗎?」杜恩惴惴不安地說。
「解除『忠心』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將『不可背叛』這個指令灌輸進『忠心』的傢伙。」恩奇回答。
杜恩充滿殺意地督了遠處的樊文毅一眼。冷然說道:「是博士嗎?」
「不確定噢!可能是他,也可能是更高層的領導。但是就連我們也從未見過。」
聽完恩奇的話,杜恩漸漸陷入了沉思……
另一方面,身處固有結界內的兩人終於再次交戰。俄耳甫斯的琴聲不再委婉動人,而是殺機四伏。琴弦成為了俄耳甫斯的武器,像一張天羅地網不斷向貞德發動攻擊。
所謂人不可貌相,貞德的身手完全與她嬌弱輕靈的外表不同,劍擊又快又狠,霸道非常。步伐穩而沉重。劍刃與琴弦不斷摩擦,縱使天羅地網也奈何不了貞德。
眼看貞德步步緊逼,勢如破竹。一旦被貞德近身,俄耳甫斯就再抵擋不住聖劍[杜蘭德爾]的鋒芒。迫於無奈,俄耳甫斯只好亮出底牌。
正當貞德揮劍欲砍下俄耳甫斯頭顱時,一根尖銳的長矛從地下刺出,反應敏銳的貞德在震驚中急忙避開,依然不慎被貫穿了右腹部。
貞德瞪著滾圓的大眼睛死死盯住長矛的末端——一隻手骨緊握著它。刺眸的鮮血從傷口大量流出,順著她的西洋鎧甲滴落。
另一隻手骨也從地下鑽出,用力地撐住地面。果不其然,從破損的地面掙出了一具骷髏。這具骷髏身上還掛著破爛不堪的臟布,頭頂早已生鏽的鋼盔,它雙手握緊長矛,不斷地加大刺進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