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幾大碗肉食，兩瓶白酒，透過宿舍的窗口還可以看到碼頭上船隻來來往往的忙碌場景，視線開闊，還能聞到1些海水的苦澀味道，有點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這幾年姜夏逐漸習慣了混跡於那些所謂的「高端場合」，學會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飯不吧唧嘴，和那些老闆們在1起的時候總是要留著幾個心眼兒，倒不如和這1老1小兩個糙漢子喝酒來的更爽快。

氛圍到了，酒喝的就暢快，吐出來的酒氣都夾雜著故事。

徐大富給姜夏講他這些年在海上遇到的奇聞怪事，也聽他講這幾天在管農縣的遭遇，直呼驚奇，姜夏的形象在他眼裡就又高大神秘了幾分。

「姜老闆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凡是能黑道白道都通幾分的，1定是義氣之人！」

「哦，這是為啥？」

「因為不管黑道白道他都是人，是人都喜歡講義氣的人……」

姜夏笑道：「你這話算的上是哲理！」

徐大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1個糙人，哪裡懂什麼哲理？不過姜老闆，你換回柱子時候的那個淡定，我1直都記得，之前聽過你的故事，覺得你應該很牛，但是沒有想到這麼牛！而且還這麼善，在安南國銷售黃花梨絕對是個好主意，這些年我走了好多個國家，其實很多地方沒有發展起來，都是礙於時局，那些軍閥只知道販賣軍後人口走私毒品，哪裡還有功夫去看正道生意，在他們看來出售木材的生意利潤太低，才不屑去做！」

「對頭，正經人去做的話，又會被他們搜刮，所以嘛，好東西扔在那裡，暴殄天物！」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姜老闆做了1件大好事啊！來！再干1碗！」

其實姜夏心裡1直裝著事兒，他從管農縣到了新竹市后，首先當然但是見了南宮明，說了很多生意上的事兒，說到徐大富的時候，南宮明表現的很有老闆范，說他即便是在姜夏還下落不明的時候，自己完全沒有怪罪這叔侄兩個，還好言安慰了他們。

如果說在船上的時候，兩人還不熟悉，有1些戒備心的話，那現在應該敞開心扉了，1起喝酒，天南海北的說了那麼多，徐大富還是從來提過自己的東家，這貌似有點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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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夏將酒碗放到桌子上，試探道：「徐師傅，你跟著我舅舅幾年了？」

「十幾年了……」

「那你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

徐大富1愣，「南宮老闆是個好老闆，跟他合作這麼多年了，1直都不錯……哎，這不還有兩年就要退了嘛，以後就是柱子他們的天下嘍……」

徐大富回答的有點刻意岔開話題的意思。

姜夏笑道：「徐師傅，你沒說心裡話！」

徐大富臉上忽然變得5味雜陳，微微側目對旁邊有些醉了的柱子道：「柱子，你先出去溜達1圈，我有些話要跟姜老闆說！」

聽著語氣事兒有些沉重，看來姜夏猜測的沒錯，徐大富果然心裡有話沒有說出來。

人在江湖漂，時間久了總能積攢些城府，徐大富也是，有城府的人1般不會去說那些會給自己惹上騷氣的事兒，看破不說破，少說多做總沒有錯。

1開始他對姜夏也是這樣，可是後來姜夏救了柱子，他的心思就變了，對於救命恩人，他開始猶豫要不要說說自己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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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闆……」，徐大富聲音帶著幾分沉重，「有些往事，我且說，你且聽，我只是講故事，不做評論，好不？」

姜夏微笑著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老闆，你和南宮家的事兒，其實我們這些力工多少有些耳聞，大家都欽佩你的為人，但是南宮家的事兒也許你看到的只是1個表象……」

「哦？這麼複雜？」

徐大富又喝了1口酒，咬咬牙道：「人心是最複雜的東西，我和南宮明交往了十3年，頭十年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他是1個好老闆，雖然外界傳聞他是1個陰毒的人……這大概都是那老爺子教出來的吧，但是對我們這些力工還是不錯，起碼沒有像其他老闆1樣打罵力工……」

說到這裡徐大富看了看姜夏的臉，後者雖然沒有吭聲，但是能看出來他1直在耐心的聽。

「我是3年前接任的船長，前1任船長是個很彪悍的漢子，但是這個傢伙好賭，運氣又不好，4十多了也沒有討上個媳婦，欠了1屁股飢荒，被逼無奈下干起了私活，幫1個客人走私幾箱香煙之類的東西到新羅國，以此賺點好處，做了大概半年之後，被碼頭上的1個稽查員發現，這件事給南宮家帶來了1點小麻煩，據說讓南宮明面子上非常難看，好不容易才擺平，我們都以為那船長慘了，可南宮明只是當著所有船員的面訓斥了他幾句，並沒有降職之類的，我現在還記得他當時說的那些話，大家背井離鄉的賺點錢都不容易，不要搞那些歪門邪道，實在缺錢就去找會計支1點……」

姜夏笑道：「這老闆還真的大度！」

「是的，當時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為的，我也是……不過，還沒過1個月，1次遠航的時候，那個船長半夜去了我房間，顫聲說老闆要搞死他，我以為他故意鬧，1點兒都不信，可是兩天後的1個清晨，我剛睡醒，就聽到甲板上有人吵鬧，跑出去1看，兩個穿著船員衣服的壯漢正從海里大佬出來1具屍體，正是那船長，那兩人將船長的屍體往甲板上1扔，說了1句船長不小心墜海就做1艘快艇離開了，那兩人之前我沒有見過，肯定不是出發時候上船的……」

聽到這裡姜夏心中1顫，倒吸了1口涼氣，下意識的看了看徐大富，輕聲說了句：「人心難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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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富端起碗來，將剩下的半碗酒1飲而盡，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壓驚，「這事兒1直是我的1個心病，我想對於南宮明來說，最看中的就是面子吧。後來他讓我當船長，我也想過拒絕，可是你知道，我這個歲數了，能混成個船長有多不容易，換個地方興許還只是個船員，撐死了是個輪機長之類，也就留了下來，從那以後我就1直對自己說，少說話，多做事……」

「我明白了，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給我提個醒……」

徐大富苦笑道：「姜老闆，我剛才說了，我且說，你且聽，至於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兒了……」

「其實這些年我也1直在想，人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想不明白，不過我這個舅舅受那個老傢伙影響確實太深，人說君子之心事，如青天白日不可使人不知，他顯然不是個君子，還有幾分陰森……徐師傅，謝謝你的提醒！」

說出了心中心事的徐大富臉上多了幾分輕鬆，晃了晃空了的酒瓶，扯著嗓子喊道：「柱子！再去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