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薊州第一紈絝
走過鬼門關后,這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就是雪下的實在太大,原本預計一天能走到的薊州城,硬是走了兩天半才到。
薊州城可以說是大靖的門戶,是京都的屏障,更是大靖北拒烏蒙的底氣所在。
薊州尚武,薊州城是大靖唯一一個不禁兵器的州城,在城門之外,李乘風就看到了許多悍刀仗劍的遊俠,這讓一直待在中原的李乘風感到很是新穎。
「進了城,大家都小心一點,不要亂說話,以免開罪了惹不起的人。」還沒進城,胖商人就對眾人囑咐道。
薊州城不像大靖其它地方,在其他地方惹到了一些世家子弟或許還能活命,畢竟那些世家都受儒家道德束縛,可在薊州城,話語權都在將門手中,儒家倫理在這裡是不管用的,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
一直以來,江南士子,中原大儒沒少寫文作詩明裡暗裡地去諷刺批判那蠻橫的薊北將門,可人家壓根不理會。至於京城方面,薊州乃是自家門戶,你還能拆了不成?於是乎,薊州就成了一個儒家士子恨得牙痒痒,可又咬不動的硬骨頭。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畢竟大靖十四州,儒家獨大,薊州是唯一一個由武官掌權的州。
士子書生不喜這薊州,可江湖豪傑卻很愛往這裡鑽,曾有人言,大靖男子千萬,薊州獨佔一半。這無疑是明著諷刺其他州缺男子氣概,可偏偏別的州還反駁不了,畢竟薊州尚武是出了名的。
在薊州,從軍可能不只是一份事業,還是家業!很多軍人退伍后,就培養自己的兒子,讓兒子參軍。很多人從小就開始學騎馬射箭,因此,在這裡一個學童不識字沒人會說什麼,可要是這學童握不住刀,那可是要被人嘮一輩子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民風彪悍的州城,依然會有些紈絝子弟當老鼠屎,而這薊州城最大的紈絝,又當屬大將軍府里的大公子皇甫松。
大將軍皇甫雄十六年前曾隨先帝南征,攻破南詔國門,十年前又在薊州大敗烏蒙,讓北方蠻子十年不敢南下。可以說是為大靖立下了赫赫戰功,被譽為戰神在世。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這老將軍老來得子,其唯一的夫人又生兒子時又難產離世,於是老將軍便將藏了大半輩子的溺愛全堆到了兒子皇甫松身上。而這皇甫松也不負眾望,從小就有了紈絝之相。
據說這皇甫松從小喝酒比喝奶多,六歲進賭坊,十二歲逛清樓,十六歲就已經將薊州大大小小的青樓頭牌認了個遍。不過這皇甫松逛清樓有個特點,那就是從來不跟姑娘們深入交流,往往如蜻蜓點水,挑逗一番就離去了,有好事者傳言是這皇甫松沒有男人那能力,還給皇甫松取了個「皇甫點水」的外號。
終於在皇甫松十八歲那年,大將軍忍不住了,將其趕出了薊州,說是讓他歷練兩年,感受一番人間疾苦,在皇甫松離開薊州城那天,據說全城的清樓都唉聲四起,幾個有名的頭牌都閉門謝客,不再露臉。
可就在昨天,這皇甫松歷練完回來了,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薊州城!一時間,薊州城主街道上雞飛狗跳,良家女子足不出戶,清樓女子神情探頭拋手絹,一些小商販則連忙收拾貨物,深怕被那將軍府的大公子撞到,還有一個癱在地上乞討的人,看到皇甫松走來,直接起身就跑,健步如飛,讓人咂舌,總之隨著皇甫松的到來,整個街道變得好不熱鬧。
回到薊州城的第二天,皇甫松內著絲綢,外披貂皮絨衣,騎著通體赤紅的汗血寶馬,高調地逛起了街,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在其身後則是一幫紈絝小弟。
「松哥,要不今天我們去一趟那怡香園?」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弟湊上前來,提議道。
怡香園是薊州城最大的清樓,也是以前皇甫松最愛逛的地方。
「是啊,松哥,這兩年你不在,怡香園生意大不景氣呢!不過據說最近怡香園出了個絕色佳人,就等著松哥你去寵幸了!」又一個小弟上前附和。
「哼,你們這幫敗類!禽獸!滿腦子都是青樓女子!本少爺外出歷練兩年,看慣了世間疾苦,一到這些風花雪月之地就頭疼。」皇甫松一臉不屑地數落著那些紈絝。
幾個紈絝聽聞此言,不由得有些失落,看來他們的松哥,薊州城第一紈絝遊歷兩年後真的變了。
「不過——怡香園那個絕色佳人到底有多美?」皇甫松突然問道。
幾個紈絝小弟頓時大喜,看來他們松哥還是那個大紈絝,於是一個個搶著說道:「那怡香園的李師兒可是人間第一尤物啊,特別是她彈得一手好琴,我曾有幸聽其撫琴,當真是天上之音啊!」
「有那麼誇張?」皇甫松有些懷疑。
「不誇張,一點都不誇張,松哥你去看一看,聽一聽便知道了。」
「好,那我就隨你們去看看,要是那李師兒是個一般貨色,本少就把你們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松哥你放心,覺不會讓你失望。」
…………
與此同時,薊州城南城區。
鍾詩齊很是興奮,在商隊安置好了貨物后,她便提議和李乘風出來逛街,說是逛街,其實是出來找吃的,一路上,她已經吃了三家飯店,五家食鋪,六家館子了,大有要吃遍薊州城的意思。
「李乘風,你看那家麵館,那可是正宗的羊雜湯麵!味道肯定不錯!」鍾詩齊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小店,很是興奮。
「哪家店你都這麼說!」李乘風沒好氣地道。不過他還是領著鍾詩齊走向了那家麵館。
「快讓開!那傢伙來了!」突然前方街道一陣騷動,眾人紛紛避讓至街道兩旁。
「誰來了?這麼大陣仗?」李乘風有些疑惑。
「還能有誰,將軍府的大公子!」一個老人呸道,似乎對此人很是厭惡。
話落,幾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縱馬而來。速度不快,因為他們一邊走還一邊欣賞著周圍百姓四處逃散的模樣,看樣子很是受用。
咦?突然為首一人停下了馬,身後幾人也跟著停下。
「怎麼了,松哥?」身後小弟問道。
「沒什麼,就是遇到了個熟人。」皇甫松笑道,目光看向鍾詩齊:「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你又是哪位?」鍾詩齊警惕地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的皇甫松。
「姑娘真是健忘,兩天前你還將劍架在我脖子上的呢!」
嘶~李乘風和鍾詩齊同時倒吸了口涼氣,眼前這身著貂皮絨衣的富家公子的身影逐漸與兩日前鬼門關遇到的面黃乞丐重合在了一起,他居然是將軍府的大公子!
「啊~哈哈!」李乘風打了個哈哈,勉強道:「公子果然風采依舊,不愧是大靖名將之後啊!」
鍾詩齊神色怪異的看著李乘風,風采依舊?虧你說得出來。
皇甫松對於李乘風的奉承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笑了笑,玩味地看向鍾詩齊:「那今日在下問一問姑娘芳名,不會被姑娘一劍刺死吧!」
「不會!當然不會!」李乘風怕鍾詩齊嘴硬,連忙道:「在下揚州河東鎮王宇,這位是舍妹王玫瑙。」
又是這名字!鍾詩齊不滿地看向李乘風。
李乘風連忙擠眉弄眼的給她打眼色,碰上硬茬了,得用化名!
「王玫瑙么?」皇甫松低喃,這麼好看一姑娘,怎麼取起名兒來那麼……有特色啊。
「今日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公子再見!」還不等皇甫松回過神來,李乘風就拖著鍾詩齊鑽進了人堆里。
「松哥,看上這小姑娘了?直接綁回家啊!」一個小弟看到皇甫松痴痴地看向李乘風兩人走的方向,上前提議道。
「哼,本少最厭惡你們這些欺男霸女的所作所為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對良家女子下手,聽到沒有!」皇甫松正色道。
「松哥教訓的是!」
「走,去怡香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