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護短
果然，沒有哪個母親不疼孩子的，即使孩子再壞，依舊是母親的心頭肉。
季老太太走後，這個家又恢復成往日的模樣，安安靜靜的。
季芸芸躺在生硬的木板上，總覺得隔應的慌。
只要一躺在上面，近距離接觸脊樑柱，後背有點疼。
實在是木板上只撲著一條布，外加蓋的布單子一條，總是想睡，又睡意全無，恨不得直接打個地鋪。
「母親，葯抓回來了，您看這熬藥是？」另一間屋子裡，傳來老二的聲響。
她手裡拿著藥包高高舉起。
然而李大花沒有要接的意思，不厭其煩的揮了揮手，對季紫紅說道：「去，去把葯給你大伯娘，讓她煎好端過來就行。」
「哦。」季紫紅掂著藥包離開。
彷彿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話說屋子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差，再加上季芸芸和二老住的地方只有一牆之隔，所以季芸芸是聽的一清二楚。
忍不住的季紫芸又翻了個白眼：「娘真懶，看來改造之路遙遙無期呀！」
莫說改造，看著這破舊的家，空空如也的房間，老鼠鑽的土洞，少角的桌子，季芸芸怕哪天發生意外，死在這間屋子裡。
「原主一點私房錢也沒有，想要做生意沒有本錢不行呀，到底用什麼法子，才能兜里生錢？」
空想著，季芸芸記得村子里有座荒山。
或許可以去荒山裡試試運氣，打個獵物，摘個草藥，碰碰運氣啥的。
說干就干，為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奴僕成群的日子，必須操練起來。
正是信心大增的時刻，季芸芸肚子卻不老實的叫喚，空蕩蕩的，全身有氣無力。
「唉，晚上吃完飯，明天早上再去吧。」
不知不覺季芸芸陷入煩惱的夢鄉。
等季芸芸再次蘇醒的時候，是被季紫紅拽醒的。
「姐姐，爹娘已經領著弟弟去奶奶家吃晚飯，你再不去當心餓肚子。」手一直拽個不停，季紫紅枯黃的臉，卻像大人一樣表情嚴肅。
準確來說，季芸芸是被晃醒的。
因為每日飯菜做的不多，所以分飯不太均勻。
更別提當初為爺爺治病，家裡賣出去不少田地，導致兄弟三人，每人只分下一畝。
一畝地就要承擔自家每年吃食，換誰都會埋怨。
季芸芸飛速爬起，姐妹兩個手牽著手，一起去大伯家。
季老太太家，李大花一來就不安分，專門跑去廚房盯著許氏分飯。
瞅著自己碗里的幾粒米，李大花瞬間耷拉臉：「我說大嫂，你知道我素來吃的多，今日難道讓我喝水不成，你看看碗里哪有米。」
許氏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不好意思三弟妹，最近地里收成不好，糧食準備賣錢的，娘說你最清閑，所以娘吩咐我，下次分飯少分的，你不信可以問咱娘。」
平日老二媳婦劉氏最看不慣李大花。
剛好妯娌三人又同在廚房，劉氏絲毫不留情面嘴開始數落李大花：「大嫂說的不錯，誰人不知你們一大家子五穀不分，好吃懶做，要我說，給你們口吃的已經仁至義盡，別不識好歹。」
「呀呀呀？誰好吃懶做，誰五穀不分，放你娘的屁。」一口口的唾沫聲沾在老二媳婦劉氏的臉上。
劉氏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抖動著身子不滿：「你怎麼說話那，按照輩分，我是你二嫂，你連尊重長輩都不會嗎，我，我……」
膽怯著，老二媳婦劉氏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左右巡視。
「我，我，我找婆婆去說理去。」腳一蹬，老二媳婦劉氏撒著腳丫子跑出去。
廚房裡面依舊不停傳來李大花的謾罵聲。
「一個破產地主家的千金，不懂莊稼地，說話反倒文縐縐的，這全家誰人不知，我們家的地全部給老大種著，不吃老大的吃誰的？哼，小家子氣。」
話里話外的嘲諷劉氏無能，假清高。
關於劉氏身份，底細，全家誰人不知。
當初老二季耀輝學問好，僅僅四歲通過童生考試，家裡好一陣風光。
劉氏娘家是開糧鋪的，早早便聽人說季耀輝通過了童生考試，而且一次性通過。
想想這麼厲害的人，年齡還小，後面的秀才，舉人鐵定信手拈來。
於是迫不及待的將女兒倒嫁給季耀輝，後來季耀輝三次考試，皆失敗。
從小這劉氏在家嬌養慣了，后嫁到季家，飯飯做不成，衣服衣服不好好洗。
前期娘家有銀子，劉氏用銀子買，後來破產了，劉氏全仰仗老大媳婦許氏。
所以名義上兄弟三個早早被分家，飯食方面照樣一起吃。
院子里，劉氏氣的牙痒痒，奈何李大花體格子壯打不過。
惱怒的小手輕輕捶著老二季耀輝胳膊，聲音細細的道：「相公，你看三弟妹說的，可得替你娘子我出口氣。」
女人家事情，季耀輝無力，只好陰沉著臉，扭過去季大同那裡：「三弟，你聽聽三弟妹跟潑婦一樣的大喊大叫，讓周圍鄰居聽著笑話，你不制止嗎？」
「我？我怎麼制止？」季大同無辜的撅起小嘴，手指指自己眼角淤青：「你看，這是你三弟妹今天打的，要說你去說吧，我怕。」
說完，季大同一把摟住自己的三兒子季朝林，率先回去大廳。
季芸芸牽著季紫紅手過來，廚房仍舊再罵！
聽著自家娘彪悍的聲音，季芸芸苦澀起臉，進廚房勸李大花去。
「大伯，三伯，三嬸好。」季紫紅有禮貌的給眾人打招呼。
「嗯。」季耀輝和季老大點了點頭。
劉氏不情願的甩臉：「嗯，二丫頭過來的正是時候，快去勸勸你那不要臉的娘吧，嘴裡罵罵個不停，有辱門風。」
低頭，勾著小手，季紫紅無地自容。
季芸芸才踏進廚房門檻，廚房裡李大花手握著勺子，兇巴巴的快步朝劉氏走來。
「滿嘴的噴糞，哪裡有長輩的樣，今天我代替婆婆好好教訓教訓你。」頓時勺子沖著劉氏腿揮去。
「哎喲，相公。」嚇的劉氏後退。藏在季耀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