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禁地,青年燒樹惹禍端
凡是幾百年以上的老村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這些地方都有一種奇怪的磁場,發生過一些難以解釋的清楚的事情,也同樣影響著在這裡生活的人。
我們前面提過的生長著大槐樹的靈木觀,一直存在了幾百年,直到70年代的動蕩時期,才被村子里的"進步青年"們徹底的打砸強拆。
其實當時這靈木觀已經破敗不堪了,觀里早已沒有了道士之流,在戰爭年代,做過村民們偷偷儲藏東西的地方,據說還成功的幫助過一位大人物在此藏身,後來此地解放,暫時做過戰地醫院,裡面和當年道觀相關的東西,實在是也沒有剩下什麼了。
抓生產,建設新生活的年月,也沒什麼人想起來這個地方,畢竟它也不影響什麼,可是那個特殊時期,實在是有一批頭腦發熱、閑得發慌的青年們,不知怎麼的,把這個地方想起來了。
當時強拆的時候,青年們砸完了觀里的三清像,毀完了靈木真人的道場,經本地熱血小青年的「宣揚」,聽說了這大槐樹有「妖氣」,這怎麼能忍,小青年們怎麼能允許這樣的東西存在呢,所以紛紛衝到了大槐樹所在的院子,想要把這「毒瘤」給一併清除。
但是其中那個本地熱血小青年忽然提出:「我聽老人們說過,凡是老樹,如果根系不燒的乾淨,只要給它一點時間,它就能緩過勁兒來,慢慢的恢復如初,這老槐樹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了,就算是我們今天把它砍了,那明天它又長起來,我們乾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該怎麼辦,我們這清理運動,總不能做了一半就收手,那像個什麼話!」一個漂亮的女知青接話。
「咱們得斬草除根,將這老妖樹徹底消滅!」其他青年也紛紛附和。
「為了斬草除根,咱們不如將這老樹的根全挖出來,然後再放一把火,徹底的讓它消失。」那個本地熱血小青年說出來一個主意。
其他人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紛紛表示贊同,然後就各自回家找來了鐵鍬等東西,路上遇見勸阻他們的,都被他們懟了回去。
可別說,讓他們下地幹活兒,他們可能不太行,但是干起這個來,那可是熱情高漲,生產力蹭蹭的。青年們憑著一腔熱血,干起了挖樹的活計。
一直挖到了半夜,一堆人實在是干不動了,已經挖了有一房多深,大半個院子,還是挖不到頭,甚至根本看都看不出這老槐樹的根到底到哪裡是個頭兒。挖開的裡面盤根錯節,頂粗的根有兩人合抱那麼粗,一般的有一個成年人的大腿粗,小細的,像根頭髮絲那麼細,相互纏繞著,糾結著,向下扎的,向外處延伸的,理也理不清楚。
按理說,這樣的地方,就應該是蛇蟲鼠蟻的天堂,美麗國努努力,能拍它十來部大片,可是這裡卻是乾乾淨淨的,除了樹根,什麼都沒有,聞一聞,還泛著些泥土的味道和特殊的香氣。
有些平日里好事兒愛看熱鬧的人,看到這情形,也不敢讓青年們再胡來了,跑去叫來了生產隊的隊長。
這個隊長不是外派來的幹部,是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自然知道些這個地方的事情,本來嘛,小地方,帶著幾個以前的小地主戴上帽子,喊喊口號就得了,大傢伙兒該種地的種地,該上工的上工,該幹嘛就幹嘛,結果來了這麼幾個接受再教育的,又忽悠了些本地的愣頭青,平時就愛喊喊口號,搞點事情,隊長也不太搭理他們,反正蹲在草窩裡也飛不上天,不出什麼大差錯,兩不相干就是了。
結果今天就搞出來這麼一檔子事兒,這樹長在這裡礙你眼了,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
隊長到了大槐樹那兒,看了看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清了清嗓子:「啃,我說這是幹什麼呢,大張旗鼓的折騰到大半夜,都不在家睡覺,跑這裡來幹嘛,明天的生產耽誤的起嘛。」
「隊長,您來了,我們聽說了一些事情,這不是在幫助大傢伙進步么。」那個女知青過來和隊長說。
「哎呦我滴個娃娃,這是又聽了啥呦,那個瞎話故事哪能當的真吶,這個像砸了也就砸了,牌位劈了也就劈了,那就是不好的東西,阻礙大家進步的,可是,這樹,天生地養的,不就是長得年頭長了點嘛,哪裡至於要這樣的呦。」
「可是,哎。」這個女知青不是本地人,是從津門過來的,對這大槐樹的事也是一知半解的,也就是被本地那好事兒的一攛掇,熱血上了頭,真要和隊長說點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她想找之前提議燒樹的那個男青年,可是那是個本地人,挑事兒行,沒那真膽子和隊長對線,看到隊長來了,早就縮脖子躲了。
眼見找不著人,女知青只好繼續和隊長說:「雖然是些瞎話,可是這樹長在這裡,就紮根在村民們的心裡,這棵樹不除,村民們的思想就被它緊緊地束縛著!」
「我說小女同志,你說的對,但是你看這,這樹長了多久了,我說都說不清楚,這樹根的面積還有多大,就更沒人知道了,總不能這個院子挖完了,再挖下一個,下一個還不到頭兒呢,再挖?到最後那不得把村子都推倒了呀,田地都翻過來呀。」
「可……」女知青還想再說些什麼,隊長沒有給她機會。
「這樣吧,我也知道你們的工作,但是你看,今天這麼晚了,明天大傢伙兒還得上工呢,不如今天就先散了,咱們明天再商討個辦法出來,你看咋樣?」
時間確實是不早了,而且大家挖的實在是太累了,也干不動了,青年們接受了隊長的話,收拾東西回去休息了。
就在村民們剛到家沒多久,本來月明星稀、雲淡風輕的天,忽然間,狂風大作,陰霾密布,不一會兒,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打的房頂、窗戶砰砰直響。
據很多人回憶說,幾十年沒有見過那樣大的雨,沒有聽過那樣響的雷,那雷狠狠地劈了一夜沒停,嚇得膽小的小孩子哭的都沒了聲,大人們也幾乎一夜未能合眼。
第二日,隊長剛起,就有村民跑來找隊長,讓隊長趕緊去那個提議燒樹的熱血小青年家裡看看,出了大事了。
隊長趕到一看,青年家裡的房子被雷劈中,著了大火,基本上都燒沒了,青年的父親被燒死了,來得早的村民幫忙把亡人扒拉出來,停在了路邊,青年的母親被送到衛生室去了,似乎是眼睛被熏著了,青年坐在廢墟上,誰叫也不理,只會嘿嘿嘿的傻笑。
「昨兒晚上那麼大的雨,是咋著的這麼大火的。」
「是啊,按理說動靜也不小了,怎麼沒人聽見。」
「對啊,你瞅瞅,這麼大火,兩邊兒住著的,除了熏黑了點兒,竟然一點兒沒燒到。」
聽著村民們的議論紛紛,隊長是一個頭兩個大:「行了,沒燒就沒燒唄,那麼大雨,不挺正常的事兒嘛,你還盼著都一起燎了是咋地。」
「哎呦,隊長,我可沒這個意思,你可別瞎說。」
還沒等隊長把這一攤料理完,那邊又來人報告說,昨晚上參與挖樹的小青年們,都發起高燒來了,村裡醫務室處理不了了。
「哎呦,好好地日子不過,這是造啥孽,趕緊的,讓幾個小隊長套車,把他們和他娘送城裡醫院去。」
看著送人去醫院的走了,隊長又安排人在大隊部暫時找了個地方,把青年爹抬了過去。
一陣子的雞飛狗跳的,那個青年變得瘋瘋傻傻的了,他娘的眼睛也被熏瞎了,精神狀態也恍恍惚惚的,不算好,隊長和他家幾個族裡的親戚一起幫忙把他爹入了葬,又給他們娘兒兩個找了個地方暫時住著。
其他發燒的青年們在城裡醫院住著,反反覆復的發燒,也不見好。
等到天放晴了幾天,又忙活完了那一攤子事兒,隊長帶著幾個沒上工的壯勞力去了大槐樹的院子。
「哎呦,我滴個娘嘞。」到了院子里,來的人們看見原本被青年們挖開的地方,竟然被埋上了大半。
「瞎咋呼個啥,雨大,沖的唄,行了,趕緊的,把土都填回去。」
村民們都知道發生的事兒,上下一聯繫,心裡都犯怵,所以也不敢多說話,生怕觸犯了什麼忌諱,干起活來麻利的很,沒用多長時間就都填埋好了。
把院子整理收拾好之後,隊長找了一把大新鎖,把院子鎖上了,不讓任何人再進去了,至於知青們,都病了有小一個月才好,回來后也沒有人再鬧什麼事,只是可憐了那個本村青年,從此之後,徹底的瘋瘋傻傻了。
出了這檔子事,那個院子徹底的成了村裡的禁地,通常不會有人敢再到那裡去了。
一直到改革開放后,按照要求,不能浪費用地,那麼大片的場地,也不能就那麼空著,村長便帶著人將這老道觀重新的整理收拾,改建成了小學。不過大槐樹的院子還是緊緊地鎖著,沒有做大的改動,只修高、加固了院牆。改建成小學之後,不過無論是家長還是學校,都不允許孩子在校園裡的時候,靠近大槐樹所在的院子。